第二章-水源之爭

天剛矇矇亮剛還在睡夢中的李琳，就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給吵醒了，只聽門外傳來一個女子溫柔且文雅的聲音“大哥快醒醒，二叔讓你趕緊過去一趟”他眯著雙眼迷迷糊糊的走到門前將房門開啟，而門外則站著一個十三-四歲相貌惹人喜愛的小姑娘

她一頭烏黑的長髮，腦袋兩端用頭髮盤著兩個疙瘩揪，兩條修長的柳眉漸細漸淡隱如鬢角，紅撲撲的小圓臉上，長著一對水汪汪得大眼睛，高挺的鼻子下面是一張櫻桃小嘴，門前這位可愛的小姑娘就是我得四妹-李媛，她可是我們家的活寶

剛一出門她就拉著我的手一個勁往前拽：大哥你快點要不二叔該不樂意了

李琳一愣：四妹什麼事二叔這麼著急

李媛嘟著小嘴搖了搖小腦瓜：不知道啊，二叔就說讓你趕緊過去一趟

當李琳來到二叔的住處時，二叔和李松正在門口等著呢，於是李琳便快步跑了過去：二叔什麼事這麼急

二叔：剛才村裡來人了，村長讓李家過去一趟，咱們趕走吧別去晚了

等李琳跟二叔和李松來到村長家門口時，院子裡已經烏央烏央擠滿了人，院子中間有一個坐在板凳上的老者，他滿頭白髮雙眼深陷，濃重的風霜臉上帶有些許慈祥，雙手之中還握著一根彎曲不直的柺棍，那位老者就是我們廣源村的村長-沈老二

叔侄三人一進院，便帶著兄弟兩上前和村長打了個招呼：村長

村長：景林來了

圍觀的村民交頭接耳，自顧自的小聲議論著“哎-知不知道村長叫咱們來啥事啊”

“不知道啊-我還想跟你們打聽下呢”

“是不是咱們廣源村出什麼事了”

“沒聽說了啊-你們聽說了嗎”

“沒有”

沈老二見村裡的人來得差不多了，於是他將手裡的柺棍往地上杵了幾下：昨天縣太爺，派人將附近十里八村的村長全都請到了縣衙，今年徵糧的榜文已經到縣裡了，估計明兒後天佈告就貼到廣源村了

話說到這，一名村民立馬問道：村長那今年官府要向廣源村徵多少糧啊

沈老二深吸了口氣：咱們廣源村今年要繳官糧3千旦-毛皮200張-松木500根，算下來一家得繳10旦糧食

此言一出，村民們可謂是群情激湧：什麼繳3千旦糧食，官府還讓不讓咱們活了

另一位村民：是啊村長，咱們廣源村一家也就有個5-6畝地，而一畝地收糧少則不到三百斤-多則三至四百斤，10旦官糧就是1千斤，佔總收成的一半啊

“去年官府徵了2千旦官糧，大夥這日子就過得是緊巴巴的，徵糧3千旦那日子可真沒法過了“

“村長要不您在去一趟縣衙幫大夥求求情，看縣太爺能不能高抬貴手少徵點糧食啊”

沈二無奈的嘆了口粗氣：該說的我都說了，不光是咱們廣源村其它村子也是一樣，相比之下咱們廣源村繳糧已經算是少的了

村民甲：濱州的稅率是十則徵一，可這幾年官府收的稅是一年比一年多都翻了好幾倍了，這不和明搶一樣嗎

村民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王臣之下皆可為公，只能怪咱們的命不好啊

村民丙：要我說啊咱們大夥心齊點，蹦管他誰來咱們就是不交，不讓咱們活那就拼個魚死網破

沈二一看事不好便怒喝了一聲：胡鬧-官府也有官府的難處，這兩年邊關不太平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打起來了，去年濱州軍不就在咱們廣源村抓了50名壯丁嗎，這事大夥都還記得吧，一年過去了那50個人至今連個信兒都沒有，也不知道他們現在是生是死

多繳點糧食總比被抓壯丁強吧，我這次去縣衙也不是一點收貨沒有，縣丞大人准許廣源村明年在這方圓百里內屯田1千畝，等開墾好了這1千畝田地家家都有份，只要大夥齊心把今年挺過去，來年咱們的日子就好過了，有什麼困難大夥互相幫襯下，沒有什麼過不去的坎

沈二這一番話，讓焦躁的村民們感受到了一絲安慰，大夥都知道這位村長一直在為大家著想，雖然眼下的情況確實是比較艱難，但有了縣丞大人的支援和承諾，對廣源村的村民們來說，也算有了一個可行的出路，同時也讓村民們對以後的生活有了一個盼頭

村民：村長竟然縣丞大人已經准許，廣源村在方圓百里內屯田千畝，那還非得等明年幹哈啊，咱們今年就幹唄

沈二猶豫了片刻：行你們找地方吧，這1千畝地最好都擱一塊，別整的東一片西一片得

說到這沈二便從板凳上站了起來：得就這麼著，大夥都先回去吧

就當叔侄三人準備離開時，沈二將二叔叫住：景林留步

二叔：怎麼了村長

等人都走了沈二：李家老二今年你可得多出把力啊，廣源村能不能渡過這個坎可就看你的了

二叔聽聞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村長看您說的，我哪有那麼大的能耐啊

沈二：你進山多打點獵物，不就什麼都有了嗎

二叔輕嘆了一聲：村長打獵是個靠山神爺賞飯吃的活，不是誰想打多少獵物就能打多少獵物

沈二點了點頭：也是，那你盡力而吧

二叔：村長您放心，能幫得上忙我們爺幾個一定盡力而為

沈二：對了李家老二，你家那兩個小子有信兒了嗎

二叔搖了搖頭：哎-蹦提了，自打去年我家那兩個小子被抓去當兵，至今是音訊全無啊，就像您剛才說的也不知道這兩個小子是生是死

說著二叔便潸然淚下，隨後他抬手擦拭了一下眼眶上的淚花，沈二見狀連忙安慰：要我說啊，沒有音訊就是喜訊，你想啊要真有什麼不測，那官府不得把人送回來落葉歸根嗎，廣源村欠了李家一個人情，以後村裡要是有什麼好事，我肯定先可著你們李家

二叔朝沈二拱了拱手：有勞村長您費心了，沒別的事那我們爺幾個就先回去了

回去的時候，二叔一路上可謂是憂心忡忡，估計是在為兩個孩子擔心，二叔家那兩個小子年齡跟我和李松差不多，長兄名為李龍-其第名為李虎，而三叔家也有三個小子，長兄名為李大牛-次第李二牛-老莫李小牛，小哥幾個那是從小穿著開襠褲一起玩到大的

事情發生在去年的九月份，那幾天我和李松跟二叔近山打獵去了，據說那天雨下的很大，村裡來了一群徵糧的官差和士兵，只因廣源村未能如數上繳官糧，那群官差和士兵便在廣源村抓走了50名壯丁，這其中就有二叔家的兩個孩子李龍-李虎兩兄弟

等我們回來時人都被抓走好幾天了，那時村長把這十里八村的糧借了遍，總算是把官糧給湊齊了，本以為只要將官糧如數上繳，被抓走的那50名村民就能放回來，可誰也沒想到被抓走的那50位村民，早在幾天前就被官府派往邊關了，具體去了哪官府也不清楚，我和李松算是僥倖逃過一劫

時間轉眼就到了八月，都元郡北部有三條河流分別是歸海河-淡山河-留牛河，而廣源村位於歸海河的下游就等於佔據了歸海河，而談山河與留牛河則是歸海河的分流，光聽名字就知道歸海河直通大海，廣源村往西240裡有一個入海口，歸海河就是在那流入大海的

今年天旱，歸海河的水位是一降再降，有些地方甚至已經漏出了河床，主河的水少了，那流入淡山河與留牛河的水自然也就少了，這水一少問題也就隨之而來，靠淡山河與留牛河灌溉的區域有三個大戶人家，都元城的張家-萊安縣的韓家-以及安陽村的宋家

淡山河打今年開春起就一直處於缺水狀態，據說張家在淡山河沿岸有近2萬畝田地，而淡山河一直由張家把控著，往年都是張家的田地灌溉完，別人家的田地才能引水灌溉，可今年張家即便是把控著淡山河也還是缺水，張家那2萬畝田地也因缺水變得乾旱開裂

若不能及時灌溉，那種上的莊稼就得因乾旱而死，於是張家便打起了歸海河的主意，張家的族長張達前幾天成找過村長，希望廣源村能讓張家在歸海河下游挖開一條河道，將歸海河的水多引入淡山河一些，這樣張家那2萬畝田地就能得到灌溉

今年歸海河的水本來就少，廣源村與其它幾個村子也才將吧夠用，要是再讓張家挖一條溝渠引水淡山河，那靠歸海河灌溉的田地就會無法全部灌溉，要是讓張家挖了河道，那韓家和宋家也會問詢而來，要是都答應了廣源村的村民到時就怕要顆粒無收了，村長權衡利弊之後便拒絕了張家的要求

自打張達回去只後，張家族人隔三差五的來廣源村鬧事，還偷偷摸摸的挖河道，眼看莊稼在有以個多月就要收穫了，在加上官府今年徵的糧食又多，那廣源村的人自然是不能答應，兩波人就此鬧騰起甚至來還動了幾次手，為了防止張家在暗中使壞，最後村民們乾脆全天輪班守護著歸海河

這一天在歸海河的河岸上，聚集了200多的廣源村村民他們手持鋤頭棍棒，正與數百名張氏家族的人對峙著

在對峙人群中有一個頭帶方巾，身穿一件藍色絲綢做的上衣，扎眼一看長得斯斯文文的大喊：你們都給我聽好了，我是張家二公子張文軒，今天這條河渠我們挖定了，看你們誰敢阻攔本公子

這時一位村民瞪大雙眼怒喊一聲：張文軒你要是敢挖河道引水，那你就要問問我們廣源村的答不答應了

張文軒大喊：哼-你不答應又能怎樣，你們廣源村佔據歸海河水源自然是不愁，可你們有沒有想過我們這些在歸海河下游，沒有水灌溉田地沒，有水喝的鄉親們該怎麼辦

眼看淡山河的水就要見底了，上萬畝良田因為無水灌溉而變得奄奄一息，眼看著田地一點點的地裂開，稻子將顆粒無收難道要餓死我們嗎，今日我就要為鄉親們和族人討個公道

張文軒子一番話，將身後的張氏族人和數百名村民得情緒煽動了起來

一名張氏族人則在一旁跟著起鬨：鄉親們要想活命，今天這渠道咱們非挖不可

而其它張氏族人也跟著起鬨：鄉親們還等什麼趕快挖，咱們有水了-有水了

衣衫襤褸的張氏族人與下游百姓，揮舞鋤頭木棍一擁而上，朝廣源村村民衝了過來準備強行挖開水渠，村長沈二見狀便帶著村民們上前阻攔，可張氏族人和下游百姓根本不聽勸阻，於是兩波數百人就在河提上打了起來，由於廣源村人數較少打鬥中很快便落入了下風

這時幾十名張家族人一起衝下河堤，正在哪挖掘河堤呢，沈二見事態不好，趕緊派人回村裡喊人前來幫忙，而回村報信的人正是我得三叔李景福，一回到村裡三村便大喊：張家帶人強挖河道還打咱們得人，村裡的老少爺們趕緊到河堤上幫忙，去晚了可就來不及了

這左鄰右舍一聽便操起傢伙朝河堤上衝了過去，等三叔跑回到家時腦袋上還在滴血，一進院子他就扯著嗓子大喊：二哥-二哥

二叔聽聞趕緊從屋子裡走了出來，見三叔頭上還在滴血：老三怎麼了這是，誰打的你

三叔：二哥趕緊帶李琳和李松到河堤上幫，張家帶人想要強行挖開河道，村長帶大夥和他們打起來了，他們人來的太多村長讓我回來喊人

於是叔侄四人一起跑到了河堤上，此時河堤上的場面可謂是極其混亂，乍眼一看跟本分佈清誰是誰，狹長的河堤上烏央烏央擠得全是人，看了好一陣才在人群中找到村長，他正躺在地上用手捂住自己的頭，周圍有幾個村民正在那攙扶著他，二叔這才看清楚，廣源村的人這不讓張家帶來得人給圍上了嗎

二叔將手一揮：還愣著幹什麼上

只見人群外圍，有一個頭帶方巾，身穿一件藍色上衣手裡還拿著把扇子的人，在一個勁蹦著高的喊：給我可勁的打，讓廣源村的人長長記性，這就是得罪我們張家的下場

話音剛落李琳快步朝張文軒衝了過去，當張文軒察覺到背後有人時，他剛一回頭就被李琳一拳乎倒在地

張文軒倒在地上用手捂住臉：你-你竟然敢打我，你是真不怕死啊

李琳一把揪住張文軒的衣領，揮起拳頭準備砸下時，村長沈二見狀便大喊了一聲：李琳快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