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主這是何意?”

糜竺笑著開口,只是笑容多少有些勉強。

他之所以沒有邀請王家參加拍賣會,一方面是因為對方剛被皇室制裁,他們糜家不可能在這個節骨眼去跟王家接觸。

另一方面也是因為王家行事太過霸道,特別是在幷州地界,堪稱人家的後花園。

要是將這樣一位地頭蛇請到拍賣會,怕是沒人敢跟王家競爭。

如此一來,豈不是背離了他舉辦拍賣會的初衷?

只是讓他有些意外的是,王家竟然玩一手不請自來,還特地選在這個時間點入場。

不知為何,他聞到了一絲來者不善的意味。

“老夫此來,自然是為了參加拍賣。

怎麼樣,老夫沒來晚吧?”

王允撫了撫鬍鬚,笑著走進客棧。

“好一株千年人參,糜家當真是好氣魄,連這等稀世珍寶都捨得拿出來。”

看著拍賣臺上的千年人參,王允臉上的笑容更甚。

“呵呵,王家主說笑了,這株千年人參可不是我糜家之物,我也只是受人所託,代為拍賣罷了。”

糜竺這話是真是假其實不重要,他之所以這麼說,也是為了堵住王允的嘴。

免得對方等會說他糜家不誠心拍賣,故意將千年人參的底價定這麼高。

他現在直接說這玩意是別人的,底價也是別人定的,王允就沒辦法拿這一點來做文章。

作為老狐狸的王允,自然能聽出糜竺話裡的意思。

不過他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緩緩開口:“無論這株千年人參屬於誰,總之我王家要了。”

糜竺聞言眉頭一皺:“王家主是打算強搶?”

他不覺得王家捨得花100萬兩去買一株千年人參。

雖然王家總資產過千萬,但一下子拿出一百萬兩,也足以傷筋動骨,甚至會影響家族的正常運轉。

王允作為家主,絕不可能幹這種自毀城牆的事。

“糜少主這是說的哪裡話,難道在你們糜家眼裡,我王家就如此霸道?”王允露出一副異常詫異的表情。

糜竺很想說一句是的,不過最終還是把這兩個字嚥了下去。

“那王家主的意思是花100萬兩購買?”

如果這株千年人參真能賣出100萬兩,那對他們糜家來說絕對穩賺不虧。

“沒錯,區區100萬兩而已,我王家還出得起。”

“不過,這次老夫沒有帶那麼多銀子,還得勞煩糜家派人親自去府上取。”

王允笑眯眯地看著糜竺,那模樣活脫脫一隻老狐狸。

……

“這老傢伙倒是想得挺美。”

劉燁聽到這,總算明白了王允的謀劃。

無非就是一個字,拖!

所謂借錢的是孫子,欠錢的才是大爺。

我王家欠你糜家100萬不假,但啥時候還那就說不定了。

不得不說,這就很噁心,關鍵你還拿別人沒辦法,畢竟人家也沒說不還。

“王家主有所不知,拍賣會講究人貨兩清,沒有賒賬的說法。”

糜竺也不傻,自然不會答應這種註定拿不到錢的交易。

至於對方說讓他們派人去取,這話聽聽就行了,誰信誰傻子。

別看他們糜家比王家高一個檔次,但那只是在整個大漢的影響力。

單論幷州,王家是當之無愧的無冕之王。

他們糜家真要派人去王家取錢,不被亂棍打出去就怪了。

“哦?我王允親自打的欠條也不行,你糜家是看不起老夫否?”王允雙眼微眯,一股無形的氣勢瞬間瀰漫而出。

僅僅七品養性境的糜竺,自然無法承受住這股壓力,被震得連連後退。

然而就在這股氣息快要瀰漫到五樓時,一道不怒自威的聲音突然響起:“夠了!”

王允抬頭,與丁原隔空對視了一眼。

兩人同為五品立功境,在氣勢這一塊算半斤八兩,場面一時間陷入了僵持。

片刻後,王允竟是主動收回了文氣,衝著丁原拱手一禮:“見過丁刺史,不知是刺史大人當面,多有得罪。”

王允現在的身份只是平民,見到丁原這位正兒八經的朝廷命官,也不得不行禮。

否則丁原治他一個大不敬之罪,他還真沒地說理。

“王家主不必多禮,只是既然人貨兩清是人家拍賣行的規矩,我等還是不要以勢壓人的好。”

丁原這話算是在替糜家站臺。

意思也很簡單,我堂堂一州刺史都沒強買強賣,你王家又憑什麼玩這一套?

“刺史大人言之有理,是老夫孟浪了,還望糜少主不要見怪。”

王允衝著糜竺拱了拱手。

沒了文氣鎮壓,糜竺也恢復了從容,面對王允這毫無誠意的道歉,只是淡淡地擺了擺手:“無妨,既然王家主今日未帶足銀兩,那這千年人參便宣佈流拍,此次拍賣會也正式結束。”

為了避免王允又整什麼么蛾子,糜竺直接宣佈拍賣會結束。

“另外,一些沒能買到寶貝的貴客也不用著急。

我糜氏拍賣行每個月都會舉辦一次拍賣會,歡迎諸位到時過來捧場。”

糜竺說到這,看了王允一眼:“希望王家主下次再來時,能帶足銀兩。”

“呵呵,一定。”

王允皮笑肉不笑地回了一句,隨即拂袖離開。

這般虎頭蛇尾的舉動,讓一直旁觀的劉燁忍不住皺了皺眉。

在他看來,王允不應該做這種沒有意義的事,難道真就為了白嫖一株千年人參?

“沒意思,還以為能渾水摸魚。”

見王允離開,呂布卻是一臉鬱悶。

你說你嘰嘰歪歪說那麼多幹嘛?

直接搶了多好,到時候我再暗中搶回來。

一分錢不用花,白得一株千年人參,多是一件美事。

直接搶糜家的,他的確做不到,畢竟他呂布也是個有原則的人。

但是搶王家搶走的人參,那他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這叫替天行道。

一直維持千里傳音神通的劉燁自然也聽到了呂布的嘀咕聲,不由得一頭黑線。

自家這個準岳父還真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主。

……

與此同時,丁原房間。

“你覺得王允此舉何意?”

丁原看向自己的心腹謀士。

“或許是為了試探。”

“哦?試探什麼?”

“試探大人的立場。”

“如此看來,上次刺殺超兒的並非是王家。”丁原看了一眼樓下正在陸續離場的眾人,隨即轉身離開閣樓。

“走吧,去見見那位漢室宗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