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手上被遞了東西那刻,顧曇下意識地將手縮回袖間。

這一刻,縱然心中波濤洶湧,面上卻是一點都不顯。

從蕭暄出現的那刻起,不知為何,曹氏就將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浩歧當年冒著莫大的風險娶你。你可要記得他的恩情吶。”

曹氏意有所指。

顧曇抿唇不語,的確是好大的恩情,用她來做擋箭牌,罵名都她來背。

東西在掌心叫她攥出水來。

她很想立即下車。

她忍耐著,面若清湯:”兒媳會一直記得世子恩情的。”

“從前的事過去就過去了。如今你是旁人的婦人,莫要以為人人都像浩歧一樣,將你當做寶貝。”

顧曇心中不耐煩極了,從前不知真相,每每曹氏說起柳浩歧當年求娶的舉動,都會讓她心口發緊,很是愧疚。

“兒媳知道。多謝母親提醒。”她淡淡應著,雙手交疊,將掌中的東西塞到袖袋裡。

下了馬車後,她沒有半分停留就要往院子裡走。

只是不想半路柳浩歧竟追了過來。

自從那日柳浩歧撕下溫情的面具,他們還沒見過,更別說細聊。

什麼事,竟值得他匆匆追上來。

柳浩歧追上來也不知要做什麼,停在原地好一會都沒開口說話。

顧曇想知道遞過來的東西到底是什麼,面對柳浩歧的沉默顧曇一時間只想他快些離去。

剛要開口,就聽沉默許久的柳浩歧開口:

“是我辜負了你。可我也是迫不得已。”

“阿曇。我娶你,是真心想要和你好好過日子的。”

他突然一把握住顧曇的手。

“你這是做什麼?”顧曇掙扎著,卻掙脫不開。

柳浩歧盯著顧曇,好像在期望著顧曇能夠說點什麼。

顧曇最是賢惠,她當初嫁給他,這麼多年打理中饋和上上下下,沒有半個下僕說她不好的話。

他握著顧曇的手,靠過去,在顧曇身邊,一手攬住她的肩膀。

“我知道你可能對我有怨恨,我也知道這次讓你受苦了。我向你保證,等孩子出生,我會對你好。”

“盡我所能補償你。”

顧曇怎麼也想不到柳浩歧忽然來這麼一出。

她緊緊捏著袖袋裡的東西,微微自嘲地撥開柳浩歧的手。

“我不恨任何人。多謝世子。我知道了。”

“母親那邊還沒安頓好,世子快去看下吧。”

柳浩歧這麼低聲下氣地又是道歉,又是安撫,絕不是什麼好事。

顧曇緊緊地捏著指尖。

果然,就見柳浩歧壓低聲音在她耳畔道:“蕭暄的太子之位不知道什麼時候到頭。”

“你可莫要有旁的心思,否則,我能幫你一次,幫不了你第二次。”

顧曇抬頭,雙目冰冷地看著他。

柳浩歧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旁的心思?

他知道了什麼嗎?

顧曇心頭回憶她與蕭暄的碰面。

青松觀那次柳浩歧應是不知道。

難道是在莊子上的那次嗎?

但柳浩歧壓根就沒進過她的內室,更何況也沒有半點東西留下。

不對,也許這是柳浩歧在對她警告。

警告她要安分守己。

顧曇望著眼前這個男人,口口聲聲說不是威脅,卻像一把帶著血的屠刀。

“世子若是抓住太子殿下什麼把柄,儘管去告啊。”

顧曇輕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