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真實的族學

我是誰？我在哪？我這特麼是在幹嘛？

練雲生一臉困惑，手中拿著有竹子清香的竹片算籌，坐在學堂的位置上。

身邊，是四個今年一塊進族學的同學。

後排，是五個跟著溫習課程的學哥學姐。

講臺上……如果一個沙盤模樣的盤子也算是講臺的話，後面站著族學的全職老師——練雪中。

練雪中大約三十五六左右的年紀，保養得很好，有一種讀書人特有的氣質和白面板。

基本上都不帶猜的，練雲生一眼就看出這是個精系修行者。

因為那個沙盤模樣的盤子上，有幾十根切削整齊，甚至還打磨過防止扎手的算籌，正在那跳舞一樣歡快蹦達呢。

算籌一邊跳動，練雪中一邊給大家傳授算籌計數法的訣要：“凡算之法，先識其位，一縱十橫，百立千僵，千十相望，萬百相當……”

練雪中說得高興，雙手綠光微微一閃，盤子裡原本豎著的算籌，一下子激射而出，噼裡啪啦的嵌在了他身後坑坑窪窪的黑板上。

是平著鑲嵌上去，而不是豎著扎進去！

練雪中就著新的算籌擺位，進一步向新學生說明算籌計數法中十進位制的精妙。

練妝紅左手擺弄課桌上的算籌，右手拿著炭筆，嗖嗖在小本子上做記錄，學得如痴如醉。

偉爺爺顯然不需要這種小學級別課程，算籌一根都沒碰，只是拉一拉隨時掛在身上的小包裹。

練大寶和練二寶顯然也沒想到，族學第一天來這麼一出，面面相覷後又一起望向臉色更加茫然的練雲生，然後心中油然升起同道中人之感。

練雲生看著橫向嵌入黑板的算籌，眼皮子直跳——叔，你這要把算籌磨尖了豎著操控飛刺，那不得堪稱人形暴雨梨花針？這麼逆天的攻擊技能，你就拿來教十進位制和加減法這種小學數學！？

族裡需要異能戰士，需要逆天族人，需要組起掛壁者聯盟……你教這個族裡知道嗎？

“那個木老爺傳承的！”練雪中指著練二寶：“對，就是你！你來用算籌演示一下五加五等於多少？”

練二寶左右看看，最後確定了練雪中塾師指的是自己，趕緊真元激盪，小小的帶著辣椒的藤蔓從放置在課桌的雙手底下冒出來，卷向算籌。

後排的學哥學姐看到這一幕，馬上動作整齊劃一的身子一縮，躲在課桌下面，就露出半個腦袋和眼睛看。

雖然不知道這個動作是什麼意思，練雲生卻反應很快的也跟著縮下身子，還儘可能離練二寶遠一點。

果然，練雪中臉上怒容一閃，右手彈指一響，幾枚被他盤得都要包漿的算籌從黑板上電射而出，嗖嗖響動後就插在了練二寶的腦門和胳膊上。

練大寶一聲慘叫：“啊啊啊啊！二寶被棍子扎死了！棍子沒入腦門，他死得太慘了！”

練二寶全身都在哆嗦，雙眼聚焦在自己腦門上插著的算籌上，隨時會昏死過去的模樣。

練雪中再次彈指，算籌才從練二寶身上又飛回他手中。大家仔細一看，才發現剛才算籌只是貼在練二寶腦門和身上，並沒有插進去。

但算籌撞擊顯然不輕，之前腦門上貼著算籌的地方，很快就紅腫起來。

練雪中語氣低沉的問道：“練二寶，知道自己為什麼被懲戒嗎？”

練二寶還沒緩過來呢：“不……不知道……”

練雪中臉色更加不悅了：“你剛才動用真元幹嘛，沒看到我的演示嗎？”

練二寶帶著一絲不確定的說道：“看……看到了啊。我以為，塾師您……您演示的是假借算籌演算，然後突然呼叫真元，以算籌為武器飛射出去，殺敵於不經意間……”

練二寶帶著求助的眼神看了一下臉色還沒恢復過來的大哥，和從課桌下慢慢冒出上半身的練雲生，然後安慰的得到兩人對其看法表示認可的點頭。

“殺你個大頭敵！還不經意間！”

練雪中大怒，拿起一根算籌，三兩步過來之後在練二寶頭上一頓敲：“算籌就是算數用的，真正動手戰鬥，怎麼會用這個東西？”

練二寶大吃一驚：“塾師大人，咱們真的在上算學課？而不是學如何裝成算賬的樣子，接著突然刺殺敵人？”

練雲生右手悄悄在書桌下豎起個大拇指，為二寶這個嘴替點贊。

練雪中緩下怒容，恨鐵不成鋼的說道：“我明白了，你們這些小傢伙昨日得了四祖傳承，開了小黃庭和靈格，就以為自己超脫凡俗，一步登天，從此就是人中龍鳳舉族振興希望了吧？”

練大寶迷惑：“塾師大人，難道不是嗎？”

“是個屁！”練雪中呵斥道：“你們以為開小黃庭化出靈格有多難？一點都不難！要是各個開了小黃庭就超凡脫俗，這世間早就遍地都是修行者了！”

“開小黃庭，能夠短期之內讓人體質上升，還能隨之提升壽命，這點蠻老爺傳承尤其明顯……得意什麼！”練雪中反手給了擠眉弄眼的練大寶一棍後接著說：“但對於家族來說，開小黃庭的族人，最重要的是什麼，你們知道嗎？”

四個年輕人紛紛搖頭，只有偉爺爺笑眯眯的，隨手扯緊身上的小包裹。

練雪中認真說道：“開了小黃庭，確實體質上有所變化。但最關鍵的變化，就是從此之後，幾乎不會得普通疾病了。”

“普通疾病？”

“不普通疾病又是什麼？”

面對困惑的年輕人們，練雪中解釋道：“普通疾病，就是痢疾、頑痺、風疾、腹痛、牙痛、痔瘡、幹廯、溼廯、熱瘡等等，開過小黃庭之人，幾乎都不會患上。所以得四祖傳承後，也謂之小解脫。”

練雲生心頭一鬆，他因為前世知識，從小就知道這種物質極度落後，生產力還不如前世明朝水平的世界，很多疾病都是導致人均壽命不到四十的重要原因。

現在他至少不用擔心，某天莫名其妙的一次蚊蟲叮咬，一次莫名的拉肚子，換季的一次發燒……人就噶了。

練妝紅小本本和炭筆已經就位，認真的問道：“塾師大人，既然我們已經不會被普通疾病困擾，那對族人來說意味著我們的價值是什麼？”

練雪中揭曉答案：“你們不會因為疾病輕易夭折，對族人，對村子就意味著比較穩定的高階勞動力。不管神奇手段最終掌握到如何，你們最先要掌握的，就是算學、格物、抄撰和傳遞信件物品以及領袖等知識。”

“不易夭折，這些知識的道路，你們會走得更穩，更遠，幫助族人更好的繁衍生存！”

年輕人們如五雷轟頂，練雲生也是萬萬沒想到……

以為進族學等於混成了體育特長生，沒想到真實的族學是理綜文綜和社會實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