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神殿

“終於等到機會了。”

色澤深邃的青黑豎瞳倒映出遍地的金銀財寶所綻放的璀璨靈光，靜謐的洞穴之中，雛龍們有節奏的呼吸聲此起彼伏，分外清晰，帝瑞爾輕輕撥出一口氣，神情緊張而又期待。

他現在要去印證一件事情，如果印證無誤，他長達數千年的漫長龍生，或許會有不一樣的色彩。

為了如今這恰到好處的時機，他可是等待了不少時間，龍父龍母盡數離巢——這對青銅龍夫婦正在與邪龍交戰，具體如何，帝瑞爾不得而知。

不過即便如此，格外愛護幼崽們的大龍，絕大多數都會有一條留守在巢穴之中看護幼崽，只有極少數情況才會離去。

為了保證在離去之後，龍巢中的幼崽們不受威脅，這對青銅龍夫婦不惜代價，在龍巢中佈置了大量矩陣與禁制。

帝瑞爾第一次從龍眠中甦醒的時候，他的長姐艾琳娜，便是透過鍊金矩陣掌控龍巢，當時的他有所觸動，便提出了交替值守。

當時只是有所感觸而提出的要求，方便了他如今的行為，他順理成章獲得了龍巢的掌控權，雖然這並不是什麼了不起的成就，但也方便了他接下來的行動。

“不能在這裡。”

帝瑞爾環顧眼前的洞穴，這處囤積了兩條青銅龍全部財富的洞穴，是龍巢的主體，但並非全部。

帝瑞爾不知道自己的爹媽選在何處築巢，但依照傳承記憶中的描述，他們青銅龍族喜歡選擇在岩石島嶼，或可以俯視大海的花崗岩懸崖，又或者是臨近海邊的位置築巢。

但即便是選擇近海之地，青銅龍也只是喜歡從水中進出的洞穴，但對於巢穴內部，卻是要保持乾燥。

也正因如此，帝瑞爾剛剛出生的時候，甚至會有一種龍巢是完全封閉的錯覺，但實際上只是龍巢的出入通道位於水下，在視線之外，而龍巢卻是在水上。

帝瑞爾當然不是異想天開的想跑出龍巢之外，對於他而言，龍巢之外是陌生的世界，擁有完全未知，且無法掌控的危險，龍巢才是最適合他這種雛龍的地方。

他在鍊金矩陣的籠罩範圍之內，找到了一處約莫能夠容納三條雛龍的“房間”——龍巢是由天然洞穴改造而來，這樣的“房間”並不少見。

收攏龍翼，爬進挑好的小房間後，帝瑞爾透過鍊金矩陣確定自己的兄弟姐妹依舊處於龍眠之中，而剛剛離去不久的父母在短時間內不會回來。

於是

星光閃耀，匍匐蜷縮在一處狹小巖洞縫隙中的青銅雛龍從在龍巢中失去了身影，彷彿從來不存在一樣。

宏大，蒼茫，悠遠的氣息撲面而來，蹲坐在堅硬岩石大地上的雛龍仰望頭頂永恆不朽的無垠星空，身體與思維一時間陷入呆滯。

縱然已經在睡夢中見過多次，可那時縱然意識清醒，可也知道自己是在夢中，哪怕所見再為浩瀚，也有一種虛幻朦朧之感。

可現在，他親身降臨了夢中自己的意識所抵達的虛空浮陸，那原先只是背景的浩瀚星空，如今化作真實。

帝瑞爾可以確信，眼前星海中的每一顆星辰都是真實無虛的，只不過如今的他別想前往其中任何一顆星辰，他連自己腳下這方虛空浮陸都無法脫離。

“真是不可思議！”

仰望星空的頭顱微微平移，然後，帝瑞爾便看到了，佔據了在視線中一切，如山嶽般巍峨聳立的金字塔。

那是一座好似由巨神建造的宏偉建築，由巨石堆成，整座金字塔通體呈灰白色，頂端無尖，四方神殿矗立，寬闊的石階鋪展延伸直至底端。

看到屹立在金字塔頂端的神殿，帝瑞爾就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

這座寬闊而又遙遠的岩石大陸，一眼望不到邊際，除他之外，沒有任何活物存在，自然也沒有任何值得探訪的地方，唯一存在的建築便是金字塔神殿。

只是略微猶豫，帝瑞爾背後的龍翼便展開，他必須探索這裡，因為他能夠感覺到，自己與這處虛空浮陸擁有源自靈魂深處的緊密聯絡。

況且目之所及，除了宏大無邊，壯闊到極致的璀璨星空之外，眼前的浮陸之上沒有任何威脅，他似乎是億萬年間唯一到訪此地的生靈。

從未離開過龍巢的雛龍，騰空而起，四爪輕鬆脫離了地面，對於巨龍而言，飛行是如同呼吸吃飯一樣，與生俱來的本能，不需要學習。

不過即便如此，第一次體會飛行的帝瑞爾還是保持在離地三米的高度，這樣確保他即便是出了差錯，從空中摔下去，也只是甩甩腦袋的事情。

即便是金字塔好似近在咫尺，可帝瑞爾還是花費了在自己的感官中極為漫長的時間，才抵達金字塔下的階梯，而後沿著階梯，一路飛到神殿門口。

在此過程中，他沒有遭到任何阻礙，沒有禁空一類的法則，要求他這闖入神殿之龍，規規矩矩的從如山般的金字塔下一路爬上去。

帝瑞爾從空中落下，抬頭看了一眼頭頂上依舊璀璨的星空，張口吐出一串細碎的電弧，便如同一隻貓一樣，四爪著地，步入即便是泰坦也能夠以真身進入的殿門。

視野中的一切變換，帝瑞爾猛然驚覺，發現自己置身於一片茫茫沙漠。展目望去，視野沒有界限，天空與大地相接在一處，連地平線都不存在。

近處的沙丘間，一根宛如天柱般，需要仰望的石柱矗立，充滿了風沙侵蝕的痕跡，而更遠方，還有一根同樣的石柱，窮極龍類的目力，帝瑞爾能夠看到更多石柱，影影綽綽，一直延續。

從外面看，神殿不過佔地二三十平方公里，然而神殿內部，卻是連龍類飛上半空都看不到盡頭的遼闊與無垠，好似一方小世界。

不過，帝瑞爾還是找到了自己的目標，那是一方矗立在沙丘中的石臺，那是祭祀之所，也是神殿的中心。

當看到那座石臺的第一眼，帝瑞爾便明白了這一點，有一種概念植入到了他的腦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