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煙雙眸渙散,已經不知道現在的自己,該聽哪一道聲音才好。

又或者這些聲音說的對,她是一個偽善又矯情的人。

她接受的就喜歡,不接受的就排除掉。

隨著她實力的增強,手上的權利越來越厲害。

她漸漸擁有了“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資本。

她顧南煙是神主,是這天下共主,誰能忤逆她,誰敢忤逆她!

顧南煙雙眼迷離地看向遠方,耳邊那些嘈雜的聲音越來越弱。

有一道聲音,卻越來越強,直接擊穿她的心底。

“是的,一切你看不順眼的,都應該被消除。只要你願意,這個世界隨你掌控。”

“隨我掌控?”顧南煙呢喃出聲。

“沒錯!拋棄良知,拋棄那虛偽的爛好心。只要你沒有是非,那便不會難受,不會有愧疚!”

隨著這道聲音傳入心底,顧南煙的眼神開始變得空洞,人也變得麻木起來。

做一個不好不壞的人太難了。

要把握好心中的尺度,一旦做的不好,便會被人詬病。

或者一旦因為她的原因,導致出現一些悲劇。

就會很容易陷入魔怔當中。

現在顧南煙遇到的就是這樣的問題。

以前她秉承的理念是“人不害我,我不害人,人若害我,我必十倍百倍還之。”

所以無論是蘇瑤,還是碧雲峰那些人,甚至是秦墨周,她殺起來都不手軟。

可是後來,隨著她地位的上升,實力的增強,她要斗的人也越來越多。

比如三大神君,擋了她的路,

那她就削弱他們的權利,從武力上鎮壓他們。

萬闕魔君,是她不喜歡的,經常在公開場合下她面子。

那她就孤立她,默默消耗掉她的傲氣,讓她臣服。

類似的事情還有許多。

她也曾自問過,天道給了她如此大的權力。

當有一天,她被權力迷花了眼,那該怎麼辦?

她也很害怕,成為她討厭的那種人啊!

既然如此糾結,索性就做個純粹的壞人吧。

一旦心中無善念,那就不會出現今日的痛苦。

沒有道德感的人,誰也審判不了她,誰也不配讓她難過!

“對!”心底的聲音異常激動道:“就是這樣想!來吧,臣服於心中的惡念吧,我的僕人。”

“僕人?”

顧南煙混沌的腦袋終於被這個詞給刺激到。

“黑蓮,你可真會想啊!”

顧南煙嘆了口氣,眼神逐漸清明。

眼看著即將成功的黑蓮,不由得急道:“怎麼回事,你不是願意拋棄心中善念了嗎?”

“本來是差點被你誘惑住的,但是誰叫你讓我做僕人?”

顧南煙眯眼,突然站起身,往前方打出一道雷擊。

雷電所過之處,一朵巴掌大的黑色蓮花慢慢浮現。

“做我的僕人有什麼不好?”黑蓮困惑道:“我的力量,比青蓮還厲害!”

“哼,我的字典裡,可沒有做人僕人的說法。”

做為現代社會好青年,她永遠走在反封建前沿。

做僕人?

做它的春秋大夢!

“我決定了,”顧南煙鄭重道:“即使懷著愧疚過一輩子,我也要活下去。”

“哪怕踏著千萬人的血液,我也要堅持我最初的夢想。”

“瞳溟和靜幽王的死,有我的責任。”

“所以我要變得更強,強到無人能奈何我,那便不會再有人犧牲。”

“天真,你是打不過我的。”

“我現在不行!百年以後,千年以後,萬年以後,我一定行!我一定不會,停步不前的!”

“生命不息,戰鬥不止!”

“哼。”黑蓮冷笑一聲,魔氣四溢。

就在顧南煙以為黑蓮要懲罰她時,她卻突然被一股大力推了一下。

緊接著,孤島褪去,映入眼簾的,是慕司珏那張平淡的臉。

顧南煙心裡有一道聲音閃過:“你只有一盞茶的功夫,好好地與這個世界告別吧。”

“還怪好心的。”顧南煙嘀咕了一句。

“什麼?”慕司珏怔怔地問她。

然後臉上突然綻放出一抹笑:“你,終於醒了?”

“慕司珏,你應該多笑笑。”顧南煙沒頭沒尾說了一句。

她想要站起來,卻發現身體有些虛脫。

“我時間不多了,”她突然道:“慕司珏我求你一件事。”

嘴上說求,卻不管人家答應不答應,直接將要求說出來。

“瞳溟留下來的那副骸骨,請你一定要保護好。以後它會成為魔族的聖物,成為魔族永久的魔王。”

“請你務必要宣揚瞳溟的偉大之處,讓五界萬族對他懷有感恩之心。”

“還有靜幽王,真希望靜幽王下輩子,能有個好的開端。”

是的,靜幽王還能投胎轉世,這是讓顧南煙最為欣慰的一點了。

她嘰裡咕嚕說了一堆,彷彿交代後事的樣子。

慕司珏聽的難受,不由喊道:“別說了。”

“為什麼不說?”顧南煙奇怪道:“我很快就要在這個時代消失,回到我的世界中去。你還不讓我把事情都交代完?”

慕司珏失笑:“好,你繼續,我聽著。”

被他這麼一打岔,顧南煙便也不知道還有什麼可說的。

慕司珏凝視著她,突然發現她的身體越來越淡,這是消散的徵兆。

他心裡沒來由一緊,下意識抓住顧南煙的手。

顧南煙衝他笑笑,“我要走了。慕司珏,要守身如玉,一直到我出現呀。”

說完這句話,她整個人消散在原地。

她消失的那一刻,慕司珏眼裡看著他前面的空氣,眼裡閃過一抹疑惑。

好奇怪,似乎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一般。

消失的顧南煙再次回到穿越之前的,那片星辰的世界。

看著瞳溟那張邪氣的臉,她感到眼睛酸酸的。

“瞳溟。”她喊了句。

“歡迎回來,小丫頭。”瞳溟笑了聲。

“我都看到了,你做的很好。”

“你成為,第一個透過黑蓮考驗的神主。以後黑蓮的壓制,就靠你了。我已經完成我的任務,終於可以重新進入輪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