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程車司機的話,讓陳江北更是感覺吃驚,沒想到自己這麼一個小角色搞得動作,竟然也會傳播的這麼快!

而且經過他們的編排杜撰,聽上去好像比真實情況竟然更符合正常邏輯了。

陳江北不由得冷嘆一聲,匆匆給計程車司機結了賬。

到了東小莊村,陳江北直接撥通了王建明的電話號碼。

接通電話之後,王建明讓陳江北先在村口稍等一等,表示其馬上會來接自己。

約莫過了有五六分鐘,一個農民形象的中年男人便面帶微笑的出現在了自己眼前。

“請問,是陳江北主任吧?”王建明笑著問道。

陳江北打量了一番面前的王建明。

王建明留著平頭,頭髮粗硬,每一根都倔強地站著,臉上的皺紋不少,一雙眼睛比較有神。

總體來講,率真耿直又倔強的一個人,不像是那種能被人利用的。

“我是,是王建明?”

“是我,陳主任,請隨我來……”說罷,王建明四下看了看,就前面帶路。

陳江北緊隨其後……

一路上,碰見幾個人跟王建明打招呼。

“老王,幹啥去……”

“啊,沒事,縣紀委的領導來了,瞭解瞭解情況。”王建明性格直率,說話毫不避諱。

這讓陳江北心中隱隱感到不安。

“老王,我來的時候沒人知道,更何況現在正在風口浪尖上,說話還是要注意點好,不要輕易暴露我的身份。”陳江北叮囑道。

“哦,好,好,陳主任。”王建明這才意識到了自己做錯了事,連忙賠笑道。

“你先帶我去咱們地裡看看吧。”陳江北臨時改變了主意,他倒要先看看老王反映的問題是否屬實,永安縣又把事情做到什麼份上。

“哎,好,那咱們先去地裡看看。”

……

永安縣縣委書記辦公室。

縣委書記魏蒼生正在練毛筆字,卻被一陣敲門聲驚擾。

魏蒼生皺了皺眉,喊道:“請進!”

“魏書記,別來無恙啊!”

魏蒼生抬頭一看:“喲,趙主任,怎麼這麼快就過來了!哦,不對,現在應該是叫趙書記了,啊,哈哈哈哈……”

“魏書記抬舉我了,您還是叫我小趙聽著比較舒服。”趙家天笑笑道。

“哎,那怎麼能行!按照咱們東泉市下的紅標頭檔案,過了今天,你就是咱們永安縣的紀委書記了,責任重大啊,哈哈哈……”魏蒼生打著哈哈道。

趙家天聽出了魏蒼生的弦外之音,連忙解釋道:“原本是訂好的明天報道,可是為了儘快適應工作,瞭解永安縣的情況,我和唐書記那邊申請提前一天,唐書記跟您說了吧?”

魏蒼生愣了一下:“這個……”

桌子上的紅色電話響了起來。

“稍等,我接個電話……”魏蒼生跟趙家天簡單交代後,便去拿起電話。

“喂,我是魏蒼生,請問是哪位?”

“怎麼,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

“哦,是唐書記啊……”魏蒼生抬頭看了一眼趙家天,繼續笑著問道,“唐書記您好,請問有什麼指示?”

“趙家天今天先單獨去找你,瞭解瞭解情況,我讓組織部的人明天去永安,正式召開領導幹部會議,宣佈任命。”

“哦,趙書記今天已經來了,現在正在我辦公室裡呢。”

“哦?那就好,還蠻快的嘛……”

隨後,唐國生給出了指示:“趙家天是我們東泉市的年輕儲備幹部,這次去永安縣掛職紀委書記,你作為縣委書記,對我們的年輕幹部要多加保護,多加培養,可不要讓他出什麼岔子啊……”

“好的,唐書記,趙書記年輕有為,很能幹也很優秀,組織上把這樣的幹部派到我們永安縣來,說明是對我們永安縣工作的認可,我一定會盡我所能地去幫助咱們的年輕幹部。”

魏蒼生畢竟是久潤官場,懂得發揮語言的藝術,說出來的一番話能同時照顧到兩個人的情緒。

“那我就放心了。另外,趙家天初來乍到,你一定要把縣裡的實際情況給他介紹介紹,也好讓他能夠更快地開啟局面。你們永安不是有個叫王建明的嗎,過去經常來市裡上訪,我看這次,不妨就從他先開始……”

“好的,唐書記,請您放心,我一定會助力趙書記走好永安這一步路。”

“嗯,那我就放心了,另外我還要提醒你,咱們省趙廳長聽說馬上就要進省委常委了,他可是就這麼一個侄子啊,只要你把家天的工作做好了,下一步你想調到省裡去工作的事也就更好辦了……”

“是,謝謝唐書記提醒!”

……

陳江北和王建明兩個人邊走邊聊,到了地頭上。

王建明指著眼前這一片白蠟樹道:“這一大片,原本就是我們村的耕地。往那邊還有,從最東頭,一直到最西頭,只要能看到的,原本全都是耕地。”

陳江北順著王建明指的方向看了看,所見之處,均為樹木。

可是這明明是很平坦的地勢,如果當成耕地來種一些糧食等農作物,勢必能有不錯的收成。

為什麼要把好好的耕地摧毀換成林地呢?

陳江北大致明白,這裡面肯定牽扯到一些利益關係。

“最開始,還只是把山上的地都種上了樹,這我們也都沒有怨言。可是到了後面,說是種樹將來能換錢,收成比糧食還高,政府出面就乾脆把咱們的好地也都毀了。”

“種樹換錢?”陳江北腦子裡瞬間多了一根弦,“莫不是咱們永安木材廠的木料,都是從這裡來的?”

“可不就是嘛!”王建明連忙道,“那木材廠進的木料,都是從咱們的這地裡長出來的,別的地方我不知道,咱們村的這些樹,最後都是讓木材廠來砍伐了去了……”

“木材廠砍咱們的樹,給的價錢公道嗎?”

“價錢?”王建明冷笑道,“他們來砍了我們那麼多樹了,從來就沒談過價錢的事。”

“也興許是人家跟我們談不著,那價錢都跟當官的談了去了。”王建明補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