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禪的一番逼問,讓秦檜有了一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

剛剛他就應該說自己會打仗!

可這種念頭也就起了一秒,就被他自己給掐死了。

剛才官家那個樣子,他要敢說自己會打仗的話,官家絕對會讓他領兵出征。

要是一不小心死在陣前怎麼辦?

運籌帷幄,決勝於千里之外,羽扇綸巾、談笑間強擼灰飛煙滅,才是他堂堂宰相應該乾的事情。

至於和敵軍一刀一刀的對砍,讓那些賊配軍們去就行了。

可是現在陛下這是個什麼情況?

不會打仗,還不讓參與軍事決策了?

這怎麼行?

什麼叫指點江山?

不就是賊配軍在前面幹活,我們這些朝廷重臣在後面指指點點的嘛!

不讓指不讓點,怎麼體現我們這些大臣的價值?

再說了,沒了我們的指點,萬一讓那些賊配軍把事情幹成了怎麼辦?

那豈不是會暴露我們其實真的沒什麼價值?

一想到這裡,秦檜的心裡不由的一陣恐懼。

但他已經被官家用話給拿住了,要是硬要說的話,容易弄巧成拙。

心裡想著這些,他悄悄的一使眼色,一個人便站了出來。万俟咼

“陛下,紹興初年臣曾奉旨領兵緝盜,後又任湖北轉運判官,應該算是打過仗的吧。

不知臣能否評價嶽將軍的對敵之策?”

看著面前身穿朱袍的中年男子,劉禪脫口而出。

“你誰啊?”

万俟咼此時心裡有一萬句不敬的話想要講。

官家,您是徹底玩嗨了嗎?

見個人就先問別人叫什麼,您禮貌嗎?

心裡瘋狂吐槽,但他的嘴卻很誠實。

“回官家,臣万俟咼!”

“哦!

原來是萬卿啊!

你剛才的意思,是你懂怎麼打仗?”

万俟咼此時真要抓狂了,官家您聽人說話能不能抓重點啊?

我剛才的重點是我要反駁岳飛的對敵策略啊,你老揪著我是不是懂怎麼打仗,有意思嗎?

“回官家,臣略懂!”

“哦,略懂啊?“

強壓著罵人的衝動,万俟咼回道:

”是!“

”那你不行!“

”啥?“

万俟咼只懷疑自己聽錯了,不過劉禪並沒有讓他多等,就繼續說道:

”嶽愛卿剛才跟朕說了,他很懂打仗。

但是你剛才自己說了,你只是略懂。

這樣一比,你明顯比嶽愛卿差的遠啊。

弱者怎麼能點評強者呢?

所以,你不行,下去吧!“

噗.......

噴出一口老血之後,因為受不了刺激而暈倒的万俟咼被抬了下去。

看到又被抬走一個,劉禪只感覺一陣心累。

這大宋是不是伙食不行啊,這大臣們怎麼一個個的身體都這麼弱,動不動吐血。

劉禪在想著自己是不是要給這些臣子們改善一下伙食的時候,韓世忠、張浚等人早已經又快要笑趴下了。

一次朝會把兩個大臣擠兌到吐血,以前他們怎麼不知道,官家竟然有這樣的戰鬥力?

韓世忠等人興奮的同時,面如死灰的秦檜向著另一個身著朱袍的官員使了個眼色。

那意思很明顯,趕緊上去咬啊,體現你忠犬價值的時候到了。

看到秦檜的眼神,那男子毫不猶豫的從隊伍中出列。

有了其他人的前車之鑑,他明顯學精了,上來就自報家門。

”官家,靖康元年初,金兵合圍榆次,主帥殉難,臣張俊率部數百人力戰突圍,且戰且退,斬殺追兵五百餘人。

五月,金人以數萬騎攻太原,臣為隊將,率部進擊,殺傷甚眾,獲馬千匹。

靖康二年正月,臣率部鎮壓起義軍李昱、張遇於任城。

建炎三年底,明州之戰,臣率部殊死抗擊,斃敵數千人。

建炎四年正月初二,金軍又攻明州,臣與知州劉洪道遣兵掩擊,殺傷數千,敵軍倉促逃跑中落水無數。

建炎四年四月,臣平定江浙地區的盜賊無數。

紹興元年,臣奉旨討伐馬進、李成,大勝。

紹興五年,臣大戰劉狙,退敵十萬,降敵萬餘。

紹興六年十月,偽齊發兵30萬入寇,臣指揮楊沂中軍與偽齊主力劉猊激戰於藕塘,偽齊軍戰敗,臣又命張宗顏等生力軍支援,兩軍遂共奮擊,偽齊軍大敗。

紹興十年,金兵又犯,臣奮勇爭先,大敗金兵,收復山河。

臣張俊敢問官家,臣算知兵嗎?”

不得不說,只看張俊的簡歷,可謂華麗無比,不愧是能與岳飛、韓世忠、劉光世並列南宋中興四將的當世名將之一。

但正因為他太過知兵,他非常明白宋軍與金軍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這種差距不僅僅是兵力上或者士氣上,還有武器配備與作戰方式,宋軍都與金軍有著巨大的落差。

正是看到了這種巨大的落差,與金軍交戰獲勝無數的他,內心對於大宋的未來產生了深深的絕望。

也是這種絕望,讓他終於和一心求和的秦檜走到了一起,成了秦檜的門下走狗。

他如果在紹興十年死去的話,華夏名將傳裡絕對要有他一個位置。

可惜,紹興十一年,他與秦檜的其他同黨一起合謀以莫須有的罪名冤殺岳飛。

從此,在岳飛墓前長跪一千多年,以後也永遠不會有站起來的機會。

剛才岳飛的方案,如果只從軍事上判斷,張俊其實也挑不出來什麼問題。

但他現在和秦檜一樣,只想一心求和,和平一天是一天。

正是因此,收到秦檜眼神之後,他毫不猶豫的便站了出來,他絕對不能讓岳飛如願。

如果岳飛如願的話,就要和金國一直打下去,這是他絕對不願看到的。

劉禪卻不知道他內心的這些想法,聽張俊說自報家門且說完了自己的簡歷之後,他只感覺自己撿到寶了。

”愛卿剛才說的可都是真的?“

劉禪一句話,差點兒把張俊也直接給幹到吐血。

官家您什麼意思?

臣立的那些功勞都有明確的記錄,你這麼問,難道是也想給臣定一個謊報軍功的罪名不成?

張俊鬱悶的同時,劉禪也馬上意識到剛才的問話有點兒傻了,於是他馬上找補道:

”哈哈哈,朕和愛卿開個玩笑而已。

愛卿如此神勇,可願領兵出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