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修宴進了屋子,一眼就瞧見墨簫那張閻王似的臉。

從前墨簫也討厭他,但是從未像今日這般表現得過分。

唐修宴心裡發怵,戰戰兢兢的道:“見過殿下,不知……”

“過來,”墨簫打斷唐修宴的話,對他招招手,然後在他走近之後指著床上的陸九卿,“去將她喚醒。”

“她怎麼了?”唐修宴這才發現陸九卿的不對勁。

短短十來日不見,陸九卿已經完全像是變了個人一般,瘦得只剩下骨頭了。

從前那樣的風華無雙,如今只剩下病重的醜態。

唐修宴眸光動了一下,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墨簫忍著一拳打死唐修宴的衝動,冷聲說:“受了重傷,昏睡不醒,大夫說她可能是自己不願醒來。你是她摯愛之人,我希望你能喚醒她,激發她生的希望。”

唐修宴像是聽到了什麼大笑話一般,看向墨簫:“摯愛之人?”

墨簫皺眉:“不是嗎?”

唐修宴:“……”

從前或許是,但是如今早已不是了。

陸九卿對自己只有恨,他再也沒有從她的眼中看到過愛意了。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說:“殿下,我怕是不行,畢竟她……”

“只要你能將她喚醒,我便答應這輩子再不跟她有任何關係,我放她自由。從此以後,只要她和你在一起一日,我便保你高官厚祿不衰。”

“現在行了嗎?”

唐修宴:“……”

唐修宴目瞪口呆地看著墨簫,好一會兒之後他終於反應了過來。

深吸一口氣,唐修宴說:“我試試。”

他緩步走到床邊,看了陸九卿一會兒,本想伸手去握住陸九卿的手,又想起墨簫還在旁邊。

怕墨簫心裡不高興,唐修宴便有些彆扭地站在床邊,與陸九卿保持著一個微妙的距離。

他的聲音很低,像往常一樣喊了一聲:“九卿。”

喊完之後頓了頓,然後繼續往下說:“很抱歉,我現在才知道你受了重傷,不然我早就來看你了。你不在的這些時日,府裡發生了很多事情。”

他稍微湊近了一點,聲音更低了:“我之前答應過你,等陸夢華將孩子生下來,我便將她打發到莊子上去,那孩子放在你的名下。現在,孩子已經出生了,雖然身子差了點,但是卻是個男孩,你我以後都有指望了。待你醒來,我們便回去,我們重新開始。”

他將這些時日發生的事情絮絮叨叨地說給陸九卿聽,其中真真假假,只有他自己知道。

旁邊,墨簫即便已經很努力遮蔽了,但是那些字眼卻仍舊往他的耳朵裡鑽。

他聽見唐修宴在那裡規劃他們的未來……每一句話都像是刀子,把墨簫殺了一遍又一遍。

只是可惜,唐修宴說了那麼多,床上的人仍舊一點反應都沒有。

唐修宴有些著急,一想到墨簫的那句承諾,他就更加迫不及待了。

一咬牙,他伸手握住陸九卿的手腕,喊了一句:“九卿,你是不是不想待在這裡?只要你睜開眼睛,我現在就帶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