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拉維斯本覺得自己會勸說他們直到下午,顯然是畏懼羅斯人的恐怖實力,維普斯的女首領宣佈投降了。

那些藏起來的人並未走遠,見得老奶奶呼籲大家都出來,族人們也紛紛走出藏匿的所在。

另一方面,羅斯分艦隊的長船也紛紛開始登陸。

泰拉維斯就在近岸處迎接征服者的降臨。

阿里克很是詫異,這小子居然真靠著一張嘴說服了維普斯人,真的不依靠戰爭就換來了他們的臣服。

腦袋比較一根筋的阿里克很驚奇,可這就是一個事實。

他令部下保持克制,不準自發劫掠,除非他們拒絕獻出貢品。

事情的發展也完全出乎來看待預料,五百名極為高壯的羅斯戰士踏上維普斯人的凱基薩爾米,維普斯的女人們居然紛紛心動了!

他們並不存在明確的婚姻關係,女人生育的孩子就是整個部族的孩子。他們的生活其實有些混亂,可女人們總是在頻頻的生育,也面對著驚人的嬰兒夭折率。

眼看著一群健壯的金髮青年從巨大的船隻跳下,他們是如此健壯,融匯了他們骨血而生育的孩子,也能順利的躲過死神的迫害吧。

這種事阿里克始料未及,維普斯女人的舉動分明是求著自己的部下和她們發生關係。這種事真是令他熟悉,同樣的事情已經在科文人的社群裡發生,以至於羅斯公國的艾隆奧拉瓦堡裡,鋼鐵松鼠部族的那群女人已經抱著一群不知道父親是誰的黃褐色頭髮的混血孩子。

此乃首領卡爾泰奈卡所默許的,甚至於她的孫女也被帶來出來,靦腆的女孩被她的奶奶親自塞給泰拉維斯。

女孩哈婭斯塔,名字就是“芬芳的氣息”,一個剛剛長到可以做母親年輕的女孩而已。雖是如此,她就粘著泰拉維斯口口聲聲說是自己的男人。

如剛剛長成的公牛般的泰拉維斯如何把持著住呢?當他按住這個通情達理的女孩於鬆軟鹿皮墊下,還別所,還真的喜歡上這個主動的姑娘,雖然他知道對方的目的。

入夜,阿里克只覺得這個奇特的凱基薩爾米充滿了說不盡的荒誕與美妙!

戰士們可以大口吃著烤熟的馴鹿肉,可以與一群女人發生關係。年輕的戰士並不挑剔,甚至許多人在艾隆堡和科文人做過同樣的事情,據說新來的維普斯人和科文人是一家,至少在這方面還真就是一家人。

雙方算是各有所需,那麼再向這群如此臣服的傢伙動刀子便是純粹的腦子壞掉了。

阿里克有著自己的原則,他推掉了所有女人的接近,就是在營帳內親自與維普斯女首領卡爾泰奈卡深入瞭解情況。

已經辦完事的泰拉維斯任憑女孩哈婭斯塔伏在自己大腿處,他充當一位翻譯,而他也無比希望獲悉卡累利阿人更相信的訊息。

女首領從容面對,她親眼看到並確認整個維普斯部族在羅斯軍隊的面前毫無抵抗的能力,她已經選擇舉族投奔羅斯公國,這便開始略顯嘮叨、事無鉅細地介紹起卡累利阿人的情況……

這個女首領說話頗為嘮叨,再礙於語言並不能非常通順地互動,泰拉維斯竭力從中提煉出關鍵性資訊,卻也得到了驚人訊息。

如果一開始那幾個俘虜透露出的“卡累利阿熊祭壇”有杜撰敷衍的可能性,這個女首領再描述一番,它便坐實了。

“熊祭壇?他們居然崇拜熊麼?”阿里克問及泰拉維斯。

“他們獵熊祭祀。那個地方恐怕並不是一個村莊,而是單純的祭壇。”

祭壇?阿里克想當然便想到了羅斯堡老家的石船祭壇,那地方的確是聖域,不過若沒有重要節日,也沒有誰會去光顧,並非那裡是禁區,單純是非節日去了那地方也沒有樂趣。

阿里克就順著自己的思路揣測一番。

泰拉維斯搖搖頭:“絕非如此。她提到了很多的帳篷,會有很多人在哪裡交易。那是濱湖的地域,如果……我們發動一場襲擊,或許會出其不意。”

當泰拉維斯提出偷襲建議的時候,他猶豫了一下,當言語說明後果然引起了阿里克的強烈興趣。

“偷襲?正合我意。濱湖的營地,一群羸弱的傢伙居然自稱勇敢的熊獵人,真是荒謬。你繼續問,我要知道卡累利阿的細節!”

阿里克這番催促,泰拉維斯就不得不問個不停。

女首領可不敢得罪這群渾身是鐵(指鎖子甲)的狂人,她的眼裡,這群鐵人即便不是神的使者,也是高貴、不可忤逆的存在。

他們是強者,卻都是男人。

己方是弱者,女人卻很多。

維普斯女人以自己的方式討好這群羅斯征服者,部族繼續在以命運做賭注,去賭羅斯人不會突然翻臉。

基於這一思想,女首領特別提及了一件事:“當牧草的末梢開始變黃,當湖風有了涼意,當新生的小鹿開始吃草,卡累利阿的收貢使者就會抵達。”

泰拉維斯最初翻譯這些話語心裡滿是疑惑,再思考一番,能滿足這三個條件的時辰,豈不就是初秋?

初秋已經近在眼前了!

卡累利阿使者會前來收取二十頭鹿,並會令維普斯人交出一個漂亮的少女,進獻給卡累利阿首領為奴。

女首領嗓音沙啞,說話的口氣也很淡然。

泰拉維斯聽得可是渾身顫慄,此刻那個少女哈婭斯塔仍依偎在自己身邊,偏偏就是她,必會在某年被捆住雙手跟著卡累利阿使者離開……

獲悉這一情報,他再看看身邊的女人,頓時強烈的保護欲席捲整個腦袋。

我,得救了她。我已經佔有了她,她必須是我的女人!

理性地考慮,泰拉維斯愈發覺得這就是老首領的計謀,數量驚人的部族女人和羅斯征服者發生了關係,老首領分明在縱容所有的女人力所能及去和他們做,或許希冀透過得到強壯戰士的血統從而生育出更多健康孩子的思維作祟,或者這一切都是另一種保命的手段。

恰是此刻,懷中的少女也恬恬地開了口:“你,會保護我。”

“保護你。我會保護你。”

他們說了什麼阿里克基本聽不懂,當他不耐煩地追問一番,當即萌發起一個妙計。

這位年強有為的戰士振作起來:“泰拉維斯,我才不關心那些使者到這裡收取多少鹿或是抓手多少個女人。只怕這個女人肚子裡已經有了你的崽子,你也不希望她被抓走。可我告訴你,這個世界上只有羅斯人收取他者的貢品。敢在羅斯的地盤上收貢,卡累利阿人必死!”

的確,羅斯公國因新羅斯堡受到重大威脅唯有主動攻擊卡累利阿人的領地,在這個基本不講道義的北歐無可指摘。然而要讓戰士們爆發出強悍戰鬥力,最好用某種手段激發出戰士的憤怒,他們一旦暴怒戰鬥力往往達到巔峰,且面對參與到的可怕殺戮也不會忌憚。

幫助被欺負的僕從勢力蘇歐米人攻擊卡累利阿,這或許能讓戰士因怒而敢戰。

現在,阿里克只想告訴自己的兄弟們,有一群不怕死的傢伙趕在收取羅斯僕人的貢品,真是活該去死啊!

這個地方很奇怪,明明是頗為荒蠻之地,男人女人都身材矮小,武力水平極為孱弱。

但這裡也是一個奇特的聖地,任何一個羅斯戰士亮出自己白色的胸膛,那肌肉紋理與飄逸的金色胸毛,輕而易舉即可吸引本地的女人走來主動褪下皮裘布袍。

分艦隊泊於這裡已經是第三個白天,阿里克已經從女首領處獲悉了一些極為關鍵的訊息,當他決意將有些休閒過頭的兄弟們集結,卻敏銳注意到有些人已經變得萎靡不振。

第一旗隊在屁鼓聲中集結,每個百夫長集合自己的部下,他們當著所有維普斯人的面排成了方形矩陣。

他們衣著完全一樣,鎖甲之外套著白底藍紋袍子,武器與頭盔閃著藍光。

阿里克這番分明是在向維普斯人展示強悍實力,至於有些兄弟萎靡不振,他實在不想再多說什麼。

清涼的湖風吹進這個湖畔峽灣,拉多加湖的風一直吹到武爾西湖。

阿里克感受到一絲涼意,介於所謂的“卡累利阿使者”還沒來,那些人顯然一段時間後就該抵達。

他集結大軍,站在一些木頭堆砌的臺子上學發號施令。

“現在告訴你們一件事令人憤怒的事!這些維普斯人已經是我們的僕人,我看到你們都和他們的女人非常親密。放心,這是我許可你們的。”

說到這兒,突然精神緊張的戰士們,那緊繃的神經又瞬間舒緩。

阿里克繼續大吼:“真是氣死我了!這裡已經是咱們羅斯公國的領地,維普斯人都是我們的僕人!你們知道僕人的意義、領地的意義。”

他故意頓了頓氣,吸引了大眾的眼神:“但是,卡累利阿人派出了使者,將擅自進入我們新徵服的領地,強迫我們的僕人繳納貢品給他們。將你們寵愛過的女人奪走!你們答應嗎?!”

前面強調很多,都是為了最後的轉折。

一開始大家腦子有些懵,隨著開始有人反應過來,暴怒的情緒開始佔據頭腦。

“你們答應嗎?”阿里克繼續大吼。

“不答應!”終於有人發洩式地回以狂怒。

“那就幹吧!我們打他們一個伏擊。然後……”

阿里克當眾笑出了聲,甚至化作了狂妄的笑。他情緒亢奮內心狂喜,稍稍平復心情又大聲吼起來:“我還獲悉到卡累利阿人有一座城,那裡有大量的馴鹿,大量的皮革,還有很多女人。你們就不要想著能搶到多少銀幣,這群傢伙手中就沒有銀幣。他們擁有最多的只是皮革,我們搶的就是皮革!

公爵並沒有禁止我們和他們戰鬥,僅僅要求小心行事。對於你們,合適嗎?

幾年前,我帶著你們首襲哥特蘭,我們大獲全勝。這次我們還能取得更大的勝利,我們會帶著大量的皮革回來,運到新羅斯堡我們都會發財!”

人們開始吶喊,開始用斧柄劍背敲打盾牌,提及殺敵越貨就情緒高漲。

他們本就不不奢望從卡累利阿人手裡搶到銀子,然而皮革也是一種貨幣的代替品,且羅斯部族自古以來就是靠著皮革加工起家,沒有誰比他們更看重皮革。

阿里克這番宣講並非完全的畫大餅,一些描述的東西是一個事實。

羅斯軍第一旗隊宣佈將首攻卡累利阿,目標直指那個所謂的“熊祭壇”。他們要做此事,更要守株待兔斬殺卡累利阿使者。

直到完全聽懂了羅斯人的意圖,維普斯女首領卡爾泰奈卡深深感受到她這輩子所能感受的最侵徹骨髓的恐懼。

因為,羅斯征服者頭目阿里克已經決定了,維普斯人必須證明自己是真心僕從,有三個事務必須達成,但凡有一個沒有完成,羅斯人即可發飆。

第一:維普斯人必須派遣一批嚮導,引導羅斯軍直達熊祭壇。

第二:必須武裝起來,配合羅斯軍一道截殺卡累利阿使者,以此做投名狀。

第三:女首領卡爾泰奈卡必須親自前往新羅斯堡覲見羅斯公爵本人,繼而確定僕人與君主的諸多契約。

維普斯人僅能組織起一支一百多名男人構成的隊伍,他們身材普遍矮胖,矮胖也是一種假象,卸下厚實的皮帽這些人並不強壯。他們只能用燧石、鹿角和天然火山玻璃加工成矛頭,以橡木、麻繩制弓,以木杆骨片和羽毛做劍。

這就是他們的武裝,當“士兵”集結起來,阿里克看著這群傢伙也只能暗暗頭疼。

阿里克當然瞧不起這群傢伙,可是自己已經代表老弟承認其僕從的地位。僕從軍酷似一群乞討的人,他們現在最要做的就是全面換裝武備。

維普斯人如此,想必卡累利阿人也就比他們強一些。

女首領提及了卡累利阿人有很多鐵器,終於更高階的武備,似乎就沒有了。

羅斯人開始在阿里克的佈置下守株待兔,他很清楚老弟決意在諾夫哥羅德麥收後的糧草極大充沛期發動進攻,距離儒略曆的八月還有一點時間,他推測的截殺使者強襲熊祭壇大抵也會在八月初。這些事務彼此並不衝突,甚至自己還有些時間富餘。

那些收取貢品的使者奉的是卡累利阿盟主的命令,三大部族共遵一人為酋長。

卡累利阿勢力正處在部落聯盟向酋邦的歷史轉化期,“熊祭壇”那個地方已經具備都城的意義,向臨近的小部族收取貢品,或是聯合起來攻擊鄰居,都在促進一個國家的誕生。

羅斯軍分艦隊全部開入到武克希河下游的湖泊裡,這是一個隱蔽的所在,更是一個基本未經開發的所在。

巨大的拖網扔到湖中,旗艦墨丘利號開始拉網掃蕩湖中充沛的歐鱸自願。那些長船也定在湖面上,穿上人放下魚線以鋼製魚鉤釣魚。先進的捕魚水平與本地湖區的充沛自願,羅斯軍的伙食問題不但得以解決,他們甚至可將多捕的魚賞給維普斯人僕從。

恰是這撈魚技術,震撼這些本地居民。

甚至還有感動。

因為卡累利阿人只是一味索取,羅斯征服者反而看起來友善,畢竟他們真的賞賜了很多鮮魚。

終於,遠處放風的維普斯人“接待者”,終於等到了卡累利阿收貢使者。

“接待者”並未透露羅斯人的征服,依舊如往年一樣畢恭畢敬迎接這一行二十餘人的使者。

此二十人倒也跋扈,為首的頭目一路嚷嚷,要求維普斯人把所有漂亮的姑娘進獻出來,二十人要有二十個姑娘伺候至少一晚,另有最漂亮的一個,當謹獻給最偉大的首領。

使者都在做著美夢,然而進入到維普斯人村莊,這裡竟是安靜異常。

到底怎麼回事?“接待者”謊稱大家都很害怕,都藏了起來,這便要求親自去把藏起來的族人喊出來。

使者們倒也不在意,年年都發生有類似的事,他們將此視作強者威嚴的表現。

但當“接待者”竄入一間木棚的陰影后,變向掩藏的披甲羅斯戰士,以及一批維普斯武裝者報了信。

卡累利阿使者大搖大擺而來,早有幾位遠處望風的“接待者”飛速跑回營地說明此事,羅斯維普斯聯軍也提前做好了準備。

“動手吧!”阿里克一聲令下,身著戰袍的狂戰士突然殺出。

蓄力的十字弓突然叢集發射,一下子便打懵了這群步行而來渾身破綻的使者,他們受傷倒下哀嚎,接著便被羅斯軍亂劍戳殺……

事情到此仍不算完,輕鬆解決這群使者的是羅斯人,維普斯人仍要獻出投名狀。

一支鋼劍插在泥地裡,阿里克勒令緊張的維普斯戰士,“你們割下使者的腦袋,證明自己的僕從!”

泰拉維斯如實翻譯,他們彼此互相看看,真的開始動手。

他們並非單純的斬下首級,一群人零距離看到了羅斯人的恐怖戰鬥力,紛紛自證自己的忠誠,拿著這把劍人人動手,愣是將使者的屍體大卸八塊,將雪塗在臉上,這就是他們的投名狀。

阿里克笑了,兄弟們跟著笑了,最後,這群滿臉是血的維普斯戰士也傻乎乎地跟著笑起來。

這下,維普斯人的男人女人都以自己的方式完成了僕從契約,接下來當乘勝追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