嬰兒藍碎花t恤、檸檬黃裙襬、火烈鳥色內搭,很難想象,眼前跳躍而絢爛的色彩到底是怎麼被拼湊在一起的。

特別是在放眼望去滿滿都是灰色、黑色、棕色等等暗色調的倫敦,這一抹亮色輕而易舉就脫穎而出進入視線。

而最後,白色羽絨服外套則絕對是神來一筆,將所有濃烈而絢爛的顏色全部一股腦塞入米其林寶寶的身體,以至於讓人的視線不知道應該落在何處,彷彿看到一股熱帶風暴如同龍捲風一般撲面而來。

視覺衝擊!

“抱歉……”

這一句是英語,帶著濃濃的口音,但因為歐洲的不同語種著實太多,高文一時半會也分辨不出具體口音。

緊接著,就是一連串……義大利語。

高文:……

怎麼識別出義大利語的?

因為對方在開口的同時,抱著乳酪的手臂也沒有休息,不斷用右手做出手勢輔助,顯得非常繁忙。

高文大膽猜測一下,義大利語。

但即使猜出來,也還是沒有任何頭緒。

眼睛瞪圓,彷彿全身力氣都集中在眉宇之上,試圖從那一連串錯綜複雜的音節之中尋找到自己熟悉的內容。

體驗,和巴黎稍稍不同。

在巴黎,那些說法語的人,骨子裡是帶著一種高傲和疏離的,他們不是不懂英語,而是拒絕說英語。

而眼前,正在說義大利語的中年女子,隱藏在急切和膽怯背後的是一股熱情,她正在努力試圖溝通——

不使用英語,不是因為不願意,而是因為不擅長。

所以,高文在巴黎使用的手段,此時就派不上用場了。

怎麼辦?

可以想象,這位中年女子應該一直在尋找幫忙,但因為語言不通,遲遲沒有能夠成功,她現在肯定很絕望很無助也很孤單,哪怕是詢問高文的這一個動作,應該也花費了很大勇氣。

至少,高文應該嘗試一下。

專心!

歐洲大陸不同語種全部都各有特色,也不一定相通,但其中一點值得注意的是,它們的發音全部都由音節組成。

就好像英語一樣,如果能夠確認音節,基本就能夠寫出單詞拼寫,並且理解意思。

音節!

等等,高文好像捕捉到了一個重要音節。

“羅傑?”

“羅傑-費德勒?”

高文帶著些許遲疑,尾音微微上揚,用眼神尋求對方的確認。

然後就可以看見中年女子的表情如同玫瑰花綻放一般完全盛開,不斷拍手錶示肯定,但因為動作太激動,懷抱裡的乳酪就開始顛簸起來。

還好,高文反應非常及時,幫忙扶住乳酪,這才避免“慘劇”的發生。

嘰裡咕嚕。

嘰裡咕嚕。

中年女子又是抑揚頓挫的一番話語,然後高文就只聽懂了一個詞彙,“謝謝”——

你好和謝謝,這應該是不同語言之中最容易上手的詞彙了吧?

谷驚

但是,義大利語的“不用謝”應該怎麼說?

“啊!”

高文腦海裡靈光一閃,從口袋裡翻找出手機,示意對方稍等片刻,在手機裡找到翻譯應用,選擇了英語翻譯義大利語之後,對著手機說道。

“費德勒前往外景拍照了,暫時沒有回來。”

然後,點選播放。

高文稍稍有些擔憂,如果自己猜錯了呢?這些話語根本就不是義大利語,而是什麼希臘語或者芬蘭語呢?

“啊哈!”中年女子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隨後又是嘰裡咕嚕的一番話。

看來,他猜對了!

高文連忙示意中年女子等待一下,將手機對準她,要求她開口說話,重新翻譯回來,這才終於理解了。

“……我已經在這裡等待他三個小時,但沒有人告訴我他去哪裡了,練習場那裡也看不到行程安排,我幾乎就要放棄了,謝謝你告訴我,你真是一個天使。”

“親愛的小天使,你可以告訴我,他什麼時候會回來嗎?我在這等待可以嗎?還是說我需要前往球場?我今天專門空出時間來,就是想要過來看看羅傑,我真的太喜歡他了。”

噼裡啪啦。

對方終於找到了求助物件,所有話語就這樣一股腦地洶湧出來,說著說著,雙手就捧住高文的臉頰——乳酪就夾在自己的手臂裡,用熱情而親切的眼神看著高文,輕輕拍打著高文的臉頰。

瞬間就讓高文回到自己四歲的時候,隔壁鄰居的阿姨就喜歡這樣。

反而是高文有些吃不消,義大利人都如此熱情嗎?

高文露出一個笑容,示意了一下自己的手機,這才讓對方放開雙手,他對著手機說道。

“我也不太確定,但羅傑應該就快回來了,你在酒店大堂等待就可以了。”

轉頭環顧四周,酒店大堂熙熙攘攘的人群不減反增。

現在看來,應該就是專門在這裡等候年終總決賽參賽球員的球迷們了,群星雲集的參賽陣容足以讓球迷們瘋狂,即使外面天氣糟糕也無法阻止他們的熱情。

“高文?”

“你還好嗎?”

身後傳來迪米特洛夫的聲音,高文長長地鬆了一口氣,示意眼前的中年女子稍等一下。

“格里戈爾,你的義大利語怎麼樣?”

“不會。”

迪米特洛夫的回答非常乾脆,然後就可以看到高文滿臉無語的表情,這讓他笑了起來,“我又不是羅傑。”

費德勒在球場之上瀟灑優雅,在球場之外也是才能多多,能夠熟練使用英語、法語、德語等多種語言也是赫赫有名。

高文沒有忍住就直接輕笑了起來,“正好,這位女士想要尋找羅傑,她應該是球迷。”

“格里戈爾-迪米特洛夫!”高文的話音都還沒有落下,女士就已經認出迪米特洛夫來,熱情洋溢地走了上去。

接下來又是一連串抑揚頓挫的義大利語,同時也親切地捧住迪米特洛夫的臉頰,就好像看到自己孩子一般。

迪米特洛夫就顯得淡定多了,看起來應該在歐洲遇到過不少義大利球迷,然後就不斷用義大利語回覆著。

“謝謝。謝謝謝謝!”

似乎察覺到高文的目光,迪米特洛夫稍稍解釋了一下,“因為發音的關係,我能夠聽懂一點,就只是一點點。”說著,迪米特洛夫還用手勢做了一個“一點點”的動作。

但那位女士依舊有著滔滔不絕的熱情,全然無視迪米特洛夫和高文的交流,自己一個人也說得眉飛色舞、不亦樂乎。

眼前,女士說著義大利語,高文和迪米特洛夫說著英語,雙方顯然都不理解彼此,然而雞同鴨講的進行似乎也沒有受到影響,畫面非常有喜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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