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7 輕裝上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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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啊!”
高文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整個身體舒展了開來,但感覺還是不夠,於是又站立起來,在自己的位置裡,簡單拉伸一下四肢,置身於高空,有種整個人漂浮在半空的錯覺,腳掌始終踩得不夠踏實。
“感覺如何?時差沒有關係嗎?”耳邊,傳來佩爾特關切的聲音。
高文並沒有立刻回答。
左轉轉,嘎嘣。
右轉轉,嘎嘣。
關節聲響著實有些嚇人,配合高文展露出來的笑容,更是瘮人,但高文眉宇之間的明亮卻格外輕快。
“沒事,連續參賽、四處奔波,也不是第一次了,我沒有那麼嬌貴。”
“事實上,我現在感覺特別輕盈,身輕如燕,這正常嗎?”
說著,高文如同十米跳臺的跳水運動員一般,做了一個跳水的準備起手式,就好像準備跳傘一般。
那調皮的模樣,讓佩爾特有些無奈,他是一個沒有幽默細胞的,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回應,依舊一本正經地說道。
“你知道,我擔心的事情不止如此。”
高文連連點頭,“我知道我知道,但是,馬丁,如果你被他們左右了想法,他們的目的也就達到了,明白嗎?”
佩爾特張了張嘴,欲言又止,終究,還是沒有繼續說下去,因為這不是他擅長的事情,嘴角微微動了動,流露出些許無奈,然後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
“為國出征,感覺還是不一樣的,保持積極的狀態,這是好事。”
戴維斯盃的賽程安排,確實令人吐槽無力——
緊跟在迪拜的後面,準確地放在印第安維爾斯前面,簡直就是讓球員在全世界範圍內乾坤大挪移一番。
但沒有人能夠否認,球員們確確實實希望能夠代表國家出戰,而且這還是網球的唯一一項團體賽事。
不僅是高文,德約科維奇、穆雷等等頂尖高手們也紛紛踏上戴維斯盃的征程,世界前十都是如此。
唯一例外應該是費德勒和瓦林卡,他們雙雙缺席了今年瑞士在世界組的首輪比賽。
顯然,高文就非常非常期待戴維斯盃。
不過,佩爾特有些擔心。
最主要就是因為這兩天煽風點火、幸災樂禍的新聞媒體,數不勝數的壓力一層一層地堆疊在高文的肩膀上。
而戴維斯盃,則是雪上加霜——
毫無疑問,作為現任世界第三、最近兩屆大滿貫的冠軍得主,人們都期待著高文能夠拿出統治級的表現。
就好像費德勒之於瑞士、德約科維奇之於塞爾維亞、錦織圭之於霓虹的位置一樣。
不同於澳大利亞、西班牙、美國這些傳統網球強國,人才濟濟,單打雙打齊飛,世界排名前一百就不止一位球員,甚至還能夠全部躋身前三十的高位;而這些國家的頂尖高手非常有限,往往就那麼一個兩個。
這也意味著,所有希望所有重擔所有矚目所有壓力全部都堆積在領軍人物的身上,就好像整個阿根廷都期待著梅西能夠以一敵十率領球隊登頂世界盃冠軍一樣,將梅西在國家隊的表現放在顯微鏡底下研究——
好,那也還是不夠好;差,則是群起攻之、千夫所指。
恍惚之間,人們全然忘記了,“團體賽”,這就意味著需要團體的力量才行,足球,需要依靠十一個人的團結;而網球團體賽也不例外。
即使領軍人物的表現再給力,隊友不行的話,那就是不行,一個人扛著整個隊伍前行終究也扛不動。
塞爾維亞就是如此,德約科維奇不僅參加兩場單打,還參加一場雙打,幾乎一個人肩負起所有比賽眾人,但塞爾維亞這些年來也僅僅只是贏得一次戴維斯盃冠軍。
競技體育在現實生活裡,並不是依靠孤膽英雄就能夠翻盤的。
現在,高文也在面臨相同的局面——
從媒體的吹噓和炫耀來看,似乎擁有了高文,華夏的男子網球就脫胎換骨,一躍成為頂尖競爭隊伍,暫且不說戴維斯盃冠軍了,但好像所有人都認為,他們離開區域組晉級世界組,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高文在戴維斯盃還一場比賽都沒有打過,卻好像已經成為超級英雄了。
壓力,一層一層地堆疊起來。
最近這段時間,表面看起來,僅僅只是一些小風小浪,但在佩爾特看來,這卻是高文職業生涯的另外一次嚴峻考驗。
佩爾特知道高文擁有一個堅韌而強大的意志,不會輕易被擊倒,但不擔心是不可能的,因為在乎也因為關心,所以不由自主地患得患失、憂心忡忡,即使隱藏在撲克臉的背後,也還是難免洩漏出來。
此次前往奧克蘭,桑普拉斯並沒有同行,托比亞斯也沒有飛過來,就只有佩爾特和新任按摩師加里-漢密爾頓(gary-hamilton)隨行。
因為戴維斯盃是國家隊的比賽,也因為華夏的網球體制終究有些不同,他們擔心高文在國家隊的位置:
年齡最小,資歷最淺,但光環和地位最盛。
看看梅西。
當年梅西剛剛橫空出世的時候,新聞也數次傳聞,梅西在阿根廷的更衣室遭受排擠,當然,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更衣室裡關門之後的情形,外人無從得知,但人的心態和心理,就是如此微妙如此難測。
儘管網球是一項個人運動,即使是戴維斯盃,登場比賽的時候,也依舊是各自作戰,但事情真的那麼簡單嗎?
高文的到來,打破華夏隊內的平衡,真的不會引發連鎖反應嗎?在更衣室裡,真的不會遭遇排擠嗎?
這些,全部都無從得知。
如果高文帶著一個龐大團隊前行,熙熙攘攘地擁擠進入駐地,是否會形成鮮明對比?是否會引發其他資深球員的不滿和爭議?又是否會引發更衣室衝突?
畢竟,一直以來,高文都漂泊在外,獨自訓練,和家鄉的其他球員幾乎沒有接觸,更沒有什麼交情。
一切,都無從預測。
為此,桑普拉斯和佩爾特也商量過,每個國家隊的戴維斯盃隊伍都有自己的領隊,算是半個教練,而且這是國家賽事,個人團隊最好不要隨行,避免比賽指導和訓練方案的衝突,他們最好避嫌一下。
但他們必須保證高文的身體狀況以及日常訓練,所以最後還是決定,由佩爾特和漢密爾頓跟隨前往。
佩爾特,必須肩負重任,高文可以輕裝上陣,但他卻必須高度警惕——
他怎麼有種自己開始掉頭髮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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