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最新版的漢語拼音方案,已經定稿了,再過不久,應該就要推廣到全國了。”

正當安傑不解之際,一道溫潤如水的嗓音,如同涓涓細流,輕輕地流入了她的耳中。

聽到這聲音,安傑的腦海中瞬間浮現出姐夫以前的形象。

這才是她的姐夫。

同時,安傑心中的疑惑也被解開了。

她忽然想起來一件事,姐夫之前在京城的時候,好像參加過‘漢語拼音方案’的研討會。

當時,她還覺得很奇怪。

姐夫一個理工科的留學生,怎麼會被邀請參加文科類性質的研討會。

“我姐現在在當老師?”

安傑停下了腳步,沒有選擇破門而入,這是對知識的敬畏,她轉頭看了一眼李傑,輕聲問道。

“我記得檔案好像還沒批下來嗎?”

姐姐當老師的事,安傑從江德福的口中聽說過。

據說,對於這件事,機關裡的爭議還有點大,姐姐雖然不是老右,但她是老右的妻子。

在這個凡事都看出身的年代,老右家屬這個身份,實在是太敏感了一點。

誰也不敢輕易批下這份任命檔案。

萬一事後引火燒身,豈不是得不償失。

所以,哪怕小黑山島上亟需教師,安欣的工作申請也沒有被批覆。

“就當是提前上崗了。”

李傑微微一笑,不論上面批不批這個檔案,都不會影響安欣當老師的事。

當老師,總好過乾重活。

安欣以前也是一個嬌生慣養的大小姐,打小就沒吃過什麼苦,她毅然決然的跟著自己來到小黑山島,李傑哪會讓她受苦。

她當老師這件事,正是李傑私下推動的。

前段時間島上的‘熱搜’,是他暗中策劃的。

引導輿論這活,他熟悉的很。

安傑聞言不自覺的點了點頭,當老師,確實是一個不錯的工作,體面又不是特別累,而且還特別受人尊重。

如果姐姐不當老師,以小黑山島的環境,還真找不到什麼合適的工作。

畢竟,這裡很小,地方小,也意味著工作崗位少。

鐺!

鐺!

鐺!

約莫十來分鐘後,下課的鈴聲忽然響了起來。

這聲音一聽就是那種手搖鈴鐺發出的。

緊接著,院內的氛圍忽然變得嘈雜起來,孩子的歡笑聲,打鬧聲,腳步聲,讀書聲,聲聲入耳。

沒過一會,一陣凌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幾個年紀不大的孩子西格格的從院裡跑了出來。

放學時間到了,小黑山島小學不管中飯,所有學生都是回家吃。

路過的學生們看到門外的三人,紛紛投之以驚奇的目光。

不少學生都認出了李傑,他們知道這人是安老師的老公。

只是在入學前,他們幾乎都被家長囑咐過,千萬不要和安老師的家屬走得太近。

不然的話,肯定讓他們的屁股開花。

暴力威脅,雖然太粗暴,但卻很有效,這些學生每次看到李傑,都會離得遠遠的,生怕迎來爸媽的毒打。

望著孩子們畏懼而又好奇的目光,安傑不由默默嘆了口氣。

這些目光多半是衝著姐夫去的。

一念及此,安傑不禁悄悄的打量了一眼旁邊的姐夫。

恰逢此時,一道溫柔而又富有力量的女聲傳了過來。

“安傑?”

轉頭一看,只見安欣嘴唇微張,眼睛瞪得大大的,眼中一半是久別重逢的欣喜,一半是不可思議。

“姐!”

下一秒,安傑如同歸巢的乳燕,張開雙臂向著安欣直奔而去。

看到這一幕,安欣的嘴角勾起一抹暖笑。

這場面,讓她想到了小時候。

安傑小時候就喜歡這樣,這麼多年了,安傑已然為人妻,為人母,但她還是那樣。

一點也沒變。

姐妹倆緊緊地抱在一起,兩人的眼中皆是泛起了淚花。

不過,他們倆人哭得原因卻不盡相同。

久別重逢的激動,這是相同的。

不同的是,安傑眼中的淚水還帶著心疼,而安欣眼中的淚水更多的是感慨。

時過境遷,安傑還是那個安傑,安欣卻不再是從前那個安欣。

“不是說不讓你來嗎,你怎麼還來了。”

安欣輕輕捶打了幾下安傑的背,半是責怪,半是感嘆。

“我想你了嘛。”

安傑緊了緊胳膊,抱得更緊了一點,同時整個人還往姐姐的懷裡蹭了蹭。

此話一出,安欣頓時將肚子裡的百轉千回全都嚥了回去。

最後,她輕輕一嘆。

姐妹倆結束擁抱後,安傑撫摸了一下姐姐的面頰,心疼道。

“姐,你瘦了,也黑了。”

在島上風吹日曬,安欣哪有不黑的道理,加上島上的伙食又不比家裡,瘦也是應有之理。

其實,家裡並不缺少食物,安欣只是不怎麼吃得慣海鮮。

即使她是在海濱城市長大的,但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你倒是還跟以前一樣。”

安欣細細的打量了一遍,語氣輕柔道。

安傑摸了摸日漸圓潤的臉蛋:“哪有,我都長胖了。”

說著說著,安傑就打起了哈欠,臉色露出了一絲倦意。

“累了吧?”

安欣以為妹妹是坐船坐久了,累的,於是連忙上前牽住安傑的胳膊,抬步便走。

“走,回家去休息休息。”

“嗯。”

安傑點了點頭,嘟囔道:“是有點困了。”

旋即,幾人移步來到了李傑和安欣暫居的小院。

小院外,看到院子裡曬著琳琅滿目的海鮮,安傑大為驚訝。

“姐,這是你家?”

“對啊。”

安欣咯咯一笑,面帶驕傲道:“是不是被驚到了?”

“這些都是你姐夫打得,怎麼樣?”

“厲害吧?”

“姐夫打得?”

聽到這句話,安傑更加意外了。

姐夫什麼時候會打漁了?

在她的印象中,姐夫都不會做飯,甚至連魚的種類都分不太清。

“當然了。”

安欣的臉上閃現出一絲幸福的笑容:“說實話,我第一次看到你姐夫捕魚的場景,我也是吃驚不已。”

身為妻子,她很清楚,丈夫在來小黑山島之前是不會捕魚的。

但眼前的事實卻證明,丈夫是一個捕魚高手。

如此一來,只有一個解釋,‘歐陽’一定是花了很多時間,吃了很多的苦,才練就了這一身的捕魚本領。

而‘歐陽’這麼做,全都是為了這個家。

所以,即使小黑山島上的生活很苦,安欣依然覺得她過得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