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宋運輝和楊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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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輝，明年你就要畢業了，有沒有想好去哪？”
此話一出，宋運輝還未說話，一旁的宋運萍就替他回答了。
“肯定是進機關單位啊。”
宋運萍的觀念十分樸實無華，大學生，當然要畢業當幹部。
儘管上面開了個體戶的口子，但每個地方的規定都不太一樣，前段時間，楊巡差點就被抓了。
最後，還是李傑出面幫他解決了這事。
不然的話，小楊巡怎麼也得在班房裡待幾天。
這時，宋運輝也開口回道。
“姐夫，我們化工系畢業的，基本都進了化工廠，我應該也是這樣。”
李傑追問道：“你就沒有別的想法？”
“沒有。”
宋運輝老老實實地搖了搖頭，他學得是化工專業，除了進化工廠，還能幹什麼？
“進廠就進廠吧。”
李傑拍了拍宋運輝的肩頭：“進去了就好好幹，記得沒事多學學人情世故。”
“只靠技術，是不行的。”
“想要在機關混得好，人際、業務能力，兩手都要抓，兩手都要硬。”
過去半年，李傑一直有和宋運輝通訊，時不時地給他灌輸一點‘情商’，讓他多注意注意學習人際交往。
只是，從目前的結果來看，宋運輝似乎沒怎麼聽進去。
另一邊，宋運萍也跟著搭腔道。
“小輝，多聽聽你姐夫的話沒錯，人際關係怎麼處理，你也得好好學學。”
如果是半年前的宋運萍，她多半不會認同李傑的話。
但現在，她已然認識到了‘人脈’的作用。
就拿信用社的宿舍專案舉例，如果自家男人不認識徐書記，也和信用社沒有業務往來，人家憑什麼在你這訂磚？
大林村、小林村，也產磚的。
而且，他們賣的還比小雷家便宜兩分錢一塊，量大還能更優惠。
“嗯，姐，姐夫，我知道的。”
宋運輝推了推眼鏡，姐夫和他提過，變通是一門學問，他可以不融入，但需要了解。
如果只是提一次，兩次，宋運輝或許不會放在心上，畢竟，這和他的固有認知不符。
但一次又一次提，即使他不認可，也慢慢了解了一些。
傍晚。
雷家小院。
“東寶哥，我讀書少，不會說話，我敬您一杯！”
楊巡端著酒杯從椅子上站了一起，話一說完，他就準備一口悶了杯中的酒。
二兩三的杯子，一口悶，那威力可不小。
“你坐下。”
因此，李傑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將他強行按了回去。
“年紀輕輕，在哪學的壞規矩。”
說話間，李傑板著臉教育道。
“你要是在外面這樣，我管不著，但這一桌上，有外人嗎？”
宋運輝之前下鄉的時候，多虧了楊巡媽媽的照顧，不然的話，恢復高考後，宋運輝也沒那麼容易考上大學。
“東寶哥，我……”
一看李傑板著臉，楊巡頓時慌了，準備解釋自己不是那個意思。
“好了，不用解釋了。”
李傑臉色倏地一變，笑著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不過，外面的那些東西，不要帶到家裡來。”
楊巡這個孩子，其實挺不容易的。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是因為窮人家的孩子早熟嗎？
不是！
都是被逼的。
生活逼著他不得不懂事。
楊巡從一窮二白開始，一步一步成長為一個小有成就的商人，過程中的酸甜苦辣，外人哪會知道。
劇中，楊巡最值得詬病的地方，大概是就欠錢不還。
嚴格來說，也不算欠著不還，而是借新錢，還舊錢，一次次借新還舊，村民為什麼願意？
說白了，還是圖利息。
關於這事，楊巡不能說一點錯沒有，但性質也沒那麼嚴重，他借錢的初衷，不是盯上了別人的本金。
當然。
在某些方面，也和社會的大環境有關係。
民營企業，一直是一種很特殊的經濟體，不論是改革開放初期，還是十幾二十年之後，民營企業融資難，始終存在。
在江浙地區，很多民營企業的發展，也是靠集資完成的。
“楊巡，你就聽我姐夫的吧。”
在朋友面前，宋運輝還是那種比較活潑的，尤其是面對楊巡，他們家的援手，他始終放在心裡。
今天楊巡在場，也是他特地跑過去叫來的。
其實，他叫楊巡過來，也未嘗沒有介紹一下的意思。
半年過去，宋運輝對於自家姐夫的感官，可以說是一變再變。
從最初的‘莽漢’，變成了粗中有細，再到能人，再到現在的有智慧。
反正，楊巡認識姐夫，肯定沒什麼壞處。
就像這次，如果不是姐夫幫忙，楊巡估計要吃不少苦頭。
但姐夫卻什麼也沒說。
後來，還是他姐姐提起了這事，他才知道的。
“東寶哥，以後您就是我哥！”
楊巡又一次舉起杯子，不過，這一回，他沒有一口乾的意思。
這句話，或許有順杆往上爬的成分，但更多地是出於真心實意。
對於李傑，他是真的很感激。
“多吃點菜。”
李傑預設了這個稱呼，楊巡可能有點市儈、精明，但本性是不壞的。
好好調教調教，以後會是一個好幫手。
沒錯。
李傑創業準備帶上楊巡，帶上這小子，一是給老宋家還人情，二是楊巡的潛力。
三嘛，則是李傑有著想當甩手掌櫃的願景。
他創業，只是想要改善一下生活條件，順帶完成一下幫小雷家脫貧的任務。
對於賺多少錢，企業做得多大，他是真沒什麼興趣。
人的情緒是有閾值的，他經歷過的事太多，創業，哪怕是成為首富，其帶來的成就感，也不如一次境界的突破。
前者只是數字遊戲，而後者，卻是生命本質的突破。
兩者有著本質的區別。
“謝謝哥！”
“小輝，你也多吃點，嚐嚐這手撕兔肉，這是我親手做的。”
“謝謝大哥。”
雖然楊巡和宋運輝都叫他哥，但兩人的動作神態明顯不一樣，楊巡是恭敬中帶著拘謹，遠不如宋運輝那般自然。
酒足飯飽後，楊巡準備回家，不過卻被宋運輝給拉住了。
楊巡的酒量不怎麼好，走起路來都晃晃悠悠的，眼見如此，宋運輝哪敢讓他回家。
反正大哥這邊有房子，晚上他和楊巡擠一擠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