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時間,京城內部風雲變幻,奪嫡之爭已然初現端倪,曹阿瞞作為東廠督主位高權重,在內廷是僅次於天子貼身太監寧遠的二號人物,某些實力雄厚的皇子已經開始若有如無的暗示於他。

曹阿瞞對於這些拉攏當然是敬謝不敏,到了他這個地位哪位皇子登基對他的影響都不大,完全可以穩坐釣魚臺,不過他最近聽說有人暗中接近這位義子,未免曹正淳牽連過深他覺得有必要敲打一二,故此在結束時刻意問道。

“正淳,你覺得哪位皇子能夠脫穎而出啊?”

曹正淳聞言頓時驚出一生冷汗,莫非義父知道自己最近悄悄與大皇子接觸?其實曹正淳心裡也清楚自己不應該插手奪嫡之爭,但是大皇子給的報酬委實讓他難以拒絕,大皇子答應事成之後賜予他兩顆天香豆蔻。

天香豆蔻是西域進貢而來的聖品,傳說中無論受多重的傷,只要吃下一顆就可以保住性命,但是會陷入沉睡,兩顆可以讓人醒過來,吃了第三顆甚至可以返老還童,乃是無上神藥。

曹正淳也不是沒有考慮過大皇子在誆騙他,此時心中尚在猶豫,雙方目前還沒有實質性的接觸,按道理來說應該不會洩露出去啊,義父絕不會無緣無故提起奪嫡之事,莫非是從大皇子那邊洩露出去的?

念及此處曹正淳不禁心生懊惱,參與奪嫡一不小心就會死無葬身之地,這樣的事情他當然不敢讓其他人知道,自始至終只有他一個人清楚,看來這位大皇子也不是什麼好的合作者,自己身邊都漏成篩子了,這樣絕密的訊息都能被外界知道。

曹正淳此時已經打定主意不再與大皇子產生任何交集,他的心裡十分明白,自己完全不夠格被大皇子拉攏,要不是因為義父的關係大皇子又何必無緣無故的向他示好,縣官不如現管,如果和義父心生間隙,那可當真是撿了芝麻,丟了西瓜,完全是得不償失的。

“天子之位事關國運,孩兒不敢妄自非議,忘義父恕罪!”

曹阿瞞呵呵一笑,曹正淳這麼說就代表他以後不會在參與奪嫡之事,他也只是知道大皇子有意拉攏曹正淳,兩人之間具體達成什麼協議就不知道了,目的已經達到了,曹阿瞞也不介意考考曹正淳,在皇宮裡面混,沒點眼力見怎麼能行。

“今天的事情就當是我們父子之間的閒聊,你且說說哪幾位皇子最有可能繼承大統,”

曹正淳聞言心下了然,自己這一關是過去了,義父既然這麼說也就不會在揪著前面的事情不放,心裡長舒了一口氣,沉吟片刻開口道。

“恕孩兒僭越,依目前的局勢來看,大皇子、三皇子、六皇子、九皇子最有可能榮登大寶。”

曹阿瞞眉頭一挑,饒有興趣的問道:“哦?原因呢?”

曹正淳既然有心追逐權利,對於京中的諸事自然下了一番功夫去了解。

“大皇子年紀最長,詩文翰墨,文武雙全,雖說生母已逝,在後宮失去了依靠,但是多年的經營完全可以抹平這一點差距,況且士林之中對大皇子頗有美譽,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吞吞吐吐的像什麼樣子,說吧,我不怪你。”

曹正淳咬了咬牙,雖然之前義父話裡話外的意思已經不打算追究了,但是未免自己會錯了意,他還是決定坦然相告,走到今天靠的是誰他心裡還是有點數的。

“義父,大皇子之前和孩兒有過接觸,不過孩兒已經想明白了,奪嫡之爭異常慘烈,自古以來參與進去的很少有人能夠全身而退,孩兒先前一時糊塗,還望義父恕罪!”

曹阿瞞先是搖了搖頭,然後又點了點頭,曹正淳偷偷瞄了一眼,見狀心裡又是七上八下的,也不知道義父這點頭和搖頭是什麼意思。

半晌,曹阿瞞沉聲道:“你能迷途知返就好,你啊你,讓義父說你什麼好,罷了,你繼續說吧。”

曹阿瞞先前搖頭代表的是曹正淳不該提出這件事,點頭是因為他很滿意曹正淳對他的態度,有些事情心裡明白就好,沒必要說出來,自己的這位義子還是太年輕了,但是從另一方面來看,說明曹正淳心裡還是向著他的,讓他倍感欣慰。

曹正淳一時也沒明白義父的意思,不過他還是繼續說剛剛的事情。

“三皇子勇冠全軍,好武張揚,卻又心思縝密,運籌帷幄,深諳兵法之道,知進退,明得失,即使在猛將如雲,謀士如雨的大明軍陣也是一等一的人物。

六皇子才略過人,溫潤如玉,聰慧而不顯,隱忍又剋制,步步為營,胸有溝壑目有山川,雖年少,但是城府不遜於沉浮數十載的官場老手。

九皇子風流瀟灑,出塵脫俗,卻又八面玲瓏,處處與人為善,所有皇子中唯有他最像聖上年輕的時候,而且其母如貴妃豔壓群芳,寵冠後宮。”

曹阿瞞含笑點了點頭,曹正淳的分析可謂是鞭辟入裡,入木三分,雖不中亦不遠矣,不過到底是地位太低接觸的訊息不夠全面,其中漏了一位皇子,說實話當初知道那件事情時曹阿瞞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事後經過自己的渠道驗證了一番方才最終確信。

“答得不錯,有長進,不過你漏了一位。”

曹正淳聞言心中驚詫莫名,他自幼志向遠大,因此對於這些事情格外關注,難道出京的這段時間又有新皇子冒頭了?不應該啊,自己出京也就月餘時間,這麼短的時間內能做出什麼事請,如果真是這樣,那必定是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自己就算出門在外也應該有所耳聞啊。

“啊?還望義父給孩兒解惑。”

曹阿瞞微微一笑,一字一頓道:“八皇子。”

八皇子也就是李傑,由於李傑早早外出遊歷江湖至今仍舊沒有回來,曹正淳對李傑的瞭解並不多,當他訂到這個名字時著實十分奇怪,不過他知道義父絕不會無的放矢,既然義父說了,那麼肯定是有某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在其中。

因此,曹正淳做出一副認真聆聽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