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民警的聲音響在耳畔,喬祖望悔得連腸子都青了。

今天的他太倒黴了,簡直是倒黴他媽給倒黴開門,倒黴到家了!

下午,被一個老頭莫名其妙的教訓了一通,估摸著明天他就要在廠裡出名了,而且是出大名。

下班回到家,他準備教訓教訓大兒子,結果反被大兒子教育了。

一氣之下,想著出去打打牌緩解一下心情,然後從上桌開始,他的手氣就很背。

打了好幾圈,一牌都沒開,眼見兜裡的票子就快輸光了,好不容易連開了亮牌。

本來他以為時來運轉,正準備大展身手。

但沒等他高興多久,派出所的民警就破門而入,把他們四個全都抓了起來。

‘唉。’

‘真tmd倒黴!’

‘你來就來吧,怎麼不能晚點來,好歹讓我把錢贏回來啊!’

喬祖望和另外三個牌友的收入水平都差不多,他們平時打牌打的並不大,消遣意義更甚於賭博意義。

所以,民警只是把桌上的‘賭資’沒收了,剩下兜裡的錢是一分沒碰。

如果喬祖望能把本贏回來,他兜裡起碼還能留下點錢。

現在倒好,且不說民警會怎麼處罰他們,眼下最緊要的問題是,他兜裡比臉還乾淨。

距離發工資,尚未十來天的時間。

等到放了出去,這十來天的日子,他可怎麼熬過哦。

老大那邊肯定是指望不上了。

想了一圈,喬祖望也沒找到能給他借錢的人。

‘唉。’

‘實在不行,只能問他二姨借了。’

“既然知道羞恥,為什麼還犯錯誤?”

另一邊,民警依舊繼續教育著他們。

“上次,念在你們是初犯,只關了你們三天,這次你們是再犯,所裡可不會像上次那麼好說話了。”

“警官,我錯了啊,錯了!”

此話一出,老李立馬憋不住了,開始告饒。

“您大人有大量,就放我一馬吧!”

上次突然被關了三天,老李人也跟著消失了三天,因為這件事他差點丟了工作。

這年代,找份工作可不容易,尤其他還是在糧油站上班。

眾所周知,糧油站的工作可是一個肥差,即便是糧油緊缺的年代,他家也不會缺少這些東西。

老李一開口叫屈,剩下的老徐和張老四也跟著叫了起來。

“警官,您能不能高抬貴手,我保證,以後我絕對再也不會聚眾打牌了!”

“警官,您就饒了我們這一回吧,我家裡還有一大家子人要照顧呢,我家老孃今年快七十了,前段時間剛摔了一跤,家裡離不開人啊。”

喬祖望看了看叫屈的三人,扭捏了一會也跟著喊起了冤。

“警官先生,我深刻的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我發誓,再有下次,天打雷劈,我家裡還有個剛出生的孩子需要照顧,您就繞過我們這一次吧。”

值班民警工作多年,什麼樣的人沒見過,像喬祖望他們這樣的伎倆,根本就瞞不過他。

再說了,法不容情,現在是新社會了,可不是舊社會,犯了錯就要受罰!

誰也不能例外!

如果因為別人三言兩語就改變判罰,那法律變成了什麼?

“你們好自為之吧。”

被幾個人吵得煩了,值班民警丟下一句話便昂首闊步的離開了羈押室。

眼見警官漸行漸遠,四個人彼此對視了一眼,然後又齊唰唰的嘆了口氣。

這下子,事情大條了。

他們都不是什麼有大本事的人,只是普普通通的工人罷了,上次被關了三天,雖然最後沒造成什麼惡劣的後果,但他們也花了不小的功夫才擺平。

這次聽警官的口氣,好像要比上次關的時間還要久。

紙是包不住火的,萬一因為曠工時間太長丟了工作,他們以後還怎麼養家?

沒過一會,心煩意亂的老李開始找茬了,只見他憤怒的盯著喬祖望,怒聲道。

“老喬,這次都怪你,要不是你嚷嚷著要打牌,咱們今晚怎麼會到這裡來?”

眼瞧著老李率先發難,剩下的兩個牌友仔細一想,好像是這麼個理。

今晚的牌局是喬祖望組的,現在被抓了,不怪喬祖望,能怪誰?

張老四也不滿的瞧了喬祖望一眼,附和道:“老李說得對,老喬,這次你可把我們給害慘了。”

“如果廠子那邊要是出了什麼問題,我跟你沒完!”

張老四的話音剛落,脾氣最好的老徐也跟著言道。

“老喬,你可真是個害人精,本來我今晚都準備睡了,結果硬是被你從床上拉了起來。”

“晦氣,真是晦氣!”

接連被三位‘好友’懟了一通,喬祖望的心裡就不好受。

都怪他?

他還有滿肚子的委屈呢!

然而,喬祖望的沉默並沒有讓老李的情緒得到宣洩,只見他氣急敗壞的提議道。

“哼,老張,老徐,以後咱們要和這傢伙劃清界限,不要再來往了,上次上次被抓,這次又被抓了,我看他就是一個掃把星。”

“我看是!”

“對,以後不能再帶他玩了,免得又被他給害了。”

人在憤怒的情況下,往往容易做出錯誤的判斷,三人明顯將上次被抓的鍋也安在了喬祖望的頭上。

雖說是氣話,但也算得上歪打正著,畢竟上次被抓,確實是因為喬祖望的原因。

可喬祖望並不知道這一切,自認為被‘汙衊’了的他,當即駁斥道。

“老李,這人說話是要講良心的!”

“你不能把什麼屎盆子都往我頭上扣啊!”

“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上次的事能怪我嗎?”

老李自知理虧,聲勢稍微弱了兩分,但他嘴上卻不認慫。

“我不管,反正就怪你,等出了這個夢,咱們就當沒認識過,不要在往來了!”

“好!”

此刻,喬祖望也是怒氣上頭,脫口而出道。

“以後誰在來往,誰就是孫子!”

“行!”老李臉紅脖子粗的吼道:“喬祖望,絕交就絕交,記住你今天說過的話!”

四人之間的關係本就脆弱,真要算只能歸類為‘狐朋狗友’級別。

經剛剛這麼一攪和,他們之間的關係當場支離破碎。

失去了這三位狐朋狗友,喬祖望立時變成了‘孤家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