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庭院靜靜地,韓家人歡聚一堂,平時不常回家的哥哥姐姐們今天全都回來了,他們提前一天知道今天大姨會來。

李傑上午買的豬肉和麵粉變成了餐桌上熱氣騰騰的豬肉白菜餡餃子,韓家的兄弟姐們都是工人,每個月的收入遠遠超過鄉下的親戚。

雖然沒法頓頓有葷,但是每週吃上幾頓葷腥,打打牙祭絕對不是問題。

因此,大家在飯桌上都很剋制,吃的並不多,大部分餃子都讓給進城的大姨以及兩小隻。

“春明,你工作的事情怎麼樣了?街道那邊有沒有訊息?”

韓父早逝,大哥韓春松早早扛起了家庭的重擔,在家裡除了韓母之外,他的話語權最大,甚至在某些大事上,韓母基本上不怎麼發表意見,幾乎是韓春松做主。

原主插隊回城好幾個月了,工作始終沒個著落,他是韓家最小的一個孩子,不僅韓母偏愛他,就連哥哥姐姐們都對他疼愛有加。

當韓春松問到這個問題時,大家的目光齊唰唰的投向李傑。

“大哥放心,工作很快就有著落了,不出意外下個月就能上班。”

李傑自信滿滿的回道,下個月月初是下個月,月末也是下個月,自己並沒有欺騙家裡人,有一個多月的時間,足夠他賺到大碗茶的啟動資金了。

何況那個時候上面差不多就出傳出恢復高考的風聲,屆時只要他提出參加高考,恐怕韓家的所有人都會鼎力支援。

畢竟韓家兄妹五個一個大學生都沒有,這個時代的大學生可不像後世那麼氾濫。

即便77年高考題目難度很低,但是能夠考上大學的也是極少數。

據統計1977年報名參加高考的人數約為570萬,最終成功被錄取的人數約為27萬,錄取率僅為4.7%,一百個人當中只有不到5個人考上大學。

所以在這個時代上大學絕對是一件極有面子的事情,有些偏遠地區一個鄉,甚至是一個縣也不一定能出一個大學生。

另外,統一招生考上的大學生和工農兵推薦的大學生是不一樣,工農兵學員大學畢業基本上都是返回原籍,而且工農兵學員參加工作的起薪要低於問革錢的本科生,相當於大專生。

並且在選拔幹部時,很多地方都有限制使用規定。

總體而言,工農兵學員的待遇是不如正規大學生的。

“嗯,你儘快吧,對了,你要不要給接待辦主任送點東西,如果沒錢的話儘管開口,哥哥姐姐支援你一些。”

韓春松點了點頭,小弟雖然平時有點不太靠譜,但是在這種大事上他還是不敢糊弄自己的,不過他還是忍不住督促幾句,發揮一下大哥的威嚴。

“對,大哥說的對,小五子,你要是有困難儘管和我們說,二姐雖然沒什麼錢,但是這點小錢還是有的。”

二姐韓春燕和原主年齡最接近,原主剛上學的時候,韓母、大哥、二哥、大姐都要上班,童年時光和二姐相處的最多,除了韓母,家裡最護著他的就數二姐。

隨著大哥、二姐開口,大姐也跟著附和支援一點‘送禮準備金’,就連最摳門的二哥都難得的開了口。

不過根據李傑的觀察,二哥開口的之前嘴角抽了抽,一副不太情願的模樣,心裡估計肉疼不已,大約是見其他兄弟姐妹紛紛慷慨解囊,礙於面子不得不張口。

“大哥、二哥、大姐、二姐,謝謝你們了,不過暫時還不用,再等等看吧,沒必要花那個冤枉錢。”李傑故意做出一副愣頭青的架勢,好像一點都不懂人際交往。

韓春松努了努嘴,嘴巴張了又合,合了又張,最終還是沒將心裡的話說出口,他也曾年輕過,當他像小弟這麼大的時候,也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

直到後來經過社會的‘毒打’方才開始明白人際交往的道理,他是過來人,心裡明白,與其苦口婆心的教育,不如等到小弟撞得頭破血流之後,再告訴對方這些道理。

有一句話叫做‘無知者無畏’,正因為無知,對方才會無所顧忌。

雖然韓春松讀的書不多,但是他從自己的經歷中明白一件事,那就是有些道理,只有親身體會過才會懂得,只有自己經歷過,有切膚之痛,才能真正的銘記在心。

這就是所謂的‘吃一塹長一智’。

二姐韓春燕不懂那些大道理,只知道自家弟弟這樣做不對,她只想弟弟趕緊找份工作,落了定,如果能再找個姑娘,那就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春明,聽姐的,明天買點東西給街道送去,不用太貴,像你這樣的待業青年,就是送點蘋果也是好的,你要是沒錢的話,姐這裡有。”

二姐是一個行動派,說完之後直接從兜裡掏出一疊毛票,數了兩張一塊的出來。

李傑沒有伸手去接,坑程建軍的錢他坑的心安理得,但是家裡人就不一樣了,尤其是最疼他的二姐。

這年月誰家都不容易,何況二姐已經嫁人了,她的婆家本就對二姐每個月上繳韓母五塊錢不滿,李傑又怎麼能去拿這個錢呢。

今年是二姐參加工作的第四年,根據規定,三年學徒期滿,第四年執行見習工資,不論什麼工種,均為一級工工資,一個月27.5元。

除去每個月固定交給韓母的5塊,二姐每天午飯都在食堂吃,一頓飯大概在兩三毛左右,沒有猜錯的話,這錢是二姐一週的伙食費。

如果李傑拿了這兩塊錢,二姐必定不敢和婆家說,未來一個月二姐大機率要降低伙食標準,啃上大半個月乃至一個月的雜糧饅頭。

環顧四周,李傑不禁心生感慨。

‘怪不得劇中韓春明誰都沒要,唯獨給二姐韓春燕安排進了自己的公司。’

“二姐,真不用,我有辦法。”李傑將韓春燕舉在半空的手按了下去,旋即攤了攤手:“好吧,我和你說實話好了,本來這種不確定的事情我不打算說的。”

“其實除了街道辦那邊,我還有別的渠道,程建軍今天剛和我說,他爸最近正在弄工作名額,估計再過一段時間就有訊息了。”

身為一個合格的工具人,這個時候不把程建軍拿出來用用,李傑都覺得對不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