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

“安然,安諾!”

看到提著大包小包的李傑,站在院子門口的安傑立馬衝著三人招了招手。

隨後,她立馬抬步準備去迎一迎。

然而,安傑剛走出沒幾步,一個人影忽然竄到了她的面前。

江德華一個箭步衝上前去,攔住了將欲出門的安傑。

“嫂子,你還沒出月子呢,不能見風。”

在德華的理念裡,坐月子的人是絕對不能出門的,本來安傑想到院子門口,她都沒同意。

但她最終沒能扭過安傑,她退了一步。

言罷,江德華立馬風風火火的跨出了院門,向著李傑那邊趕去,湊近後,她的臉上露出極為熱情的笑容。

“這……這是姐夫吧?”

江德華的語氣有點不太確定,她是那種心裡藏不住事的人,緊接著,只見她感嘆道。

“姐夫,你這變化也太大了,如果不是今天看到,走在大馬路上,我都不敢認你。”

說著,江德華往前上了一步,熱心道。

“東西給我吧,我來扛著。”

“不用,馬上就到家裡了。”

李傑稍稍往後退了一步,笑著搖了搖頭。

“哎呀,這是安然和安諾吧?”

眼見李傑拒絕了,江德華也沒在意,她的注意力迅速轉移到了安然和安諾身上。

“都長這麼大了啊?”

安然和安諾有點怕生,眼看江德華伸手準備摸一摸她們的臉蛋,姐妹倆齊齊往後退了一步。

同時,姐妹倆臉上的小表情也是如出一轍,目光中帶著幾分好奇,又帶著幾分膽怯。

李傑見狀瞥了一眼姐妹倆。

“安然,安諾,叫嬸嬸。”

“嬸嬸好。”

聽到爸爸的話,姐妹倆方才開口叫人。

“哈哈,你們也好。”

江德華尬笑一聲,默默地收回了手,而後身子一轉。

“姐夫,我先領你去我三哥家。”

“呶,就在那。”

順著青石板鋪就的小路走了百來步,眾人來到了江家小院面前。

這時,李傑忽然注意到了江家隔壁樓頂上站著一個人,只見一個面板略黑的婦女正站在頂樓,一邊磕著瓜子,一邊打量著他們一行人。

眼看幾人走近後,女子招了招手,大聲的喊道。

“德華,你們家來客人了啊?”

“啊。”

看到隔壁頂樓的女子,江德華一臉笑容的點了點頭。

“這是我家三哥的姐夫,他們今天過來看看我嫂子。”

聽到這話,張桂英眼前一亮。

江德福的姐夫?

華夏人嘛,家裡來了客人,總是免不了要做倆桌上好的席面,通常也會請人一起陪陪客人。

他們家老王(王振彪),和江德福不僅是工作上的同時,生活中更是鄰居。

如果江德福要請人陪客,他們家老王應該在受邀之列。

老王去了,她和孩子多半也會被邀請過去。

畢竟,客人還帶著倆孩子呢。

這年頭,大家的肚子裡都沒什麼油水,哪怕張桂英的丈夫是部隊政治部的主任。

當然,張桂英也不是那種一點也拎不清的人,總得等老江家邀請了,他們才好意思過去串門。

目送一行人進了屋裡,張桂英連忙順著梯子下了樓,而後步子一轉就溜進了廚房。

走進廚房,張桂英立馬將案板上烊著的肉給收了起來。

這塊肉是他們家這個月最後的配額了,本來今晚準備加餐包餃子的,但一看老江家來人了,估摸著要請他們吃飯。

習慣了精打細算的張桂英,自然不會在把肉給剁碎了。

留著,下次再吃。

在接下來的時間裡,張桂英一邊忙著做家務,一邊時不時的抬頭看一眼天色,心裡算著時間。

可左等右等,她始終沒能聽到敲門聲,也沒聽到德華那特有的大嗓門。

直到太陽快落山了,她也沒等到。

眼見快到飯點了,張桂英瞧了一眼院牆,跺了跺腳,然後便鑽進了廚房,重新把那塊肉給拿了出來。

都這個點了,德華家若是要請他們吃飯,早就請了。

按照島上的規矩,要是請人吃飯,肯定會事先通知的,不會等到下午三四點再叫。

三四點叫人吃飯,那不叫請。

王振彪家和江德福家是鄰居,兩家僅有一牆之隔,隔壁發生點什麼動靜,這邊立馬就能聽到。

沒過一會,廚房裡的張桂英就聽到了隔壁傳來的動靜,不時有人趕到江德福家。

張桂英細細數了數,一共有三個人,聽隔壁院子裡傳來的交談聲,其中倆個人她還認識,兩人分別是一團的團長以及後勤部的主任。

篤!

篤!

篤!

聽著隔壁傳來的笑聲,張桂英不由加重了剁肉的力度。

好氣。

既然都叫了人,為什麼不叫他們家?

“怎麼了,這是?”

這時,王振彪的聲音忽然傳入了張桂英的耳中。

張桂英也不是個能藏得住事的人,一看丈夫回來了,她立馬找到了主心骨,抱怨道。

“老江家今天來客人了,請了別人卻沒有請我們,你說,他這麼做,對不對?”

“你和他是同事,還是鄰居,哪有這麼辦事的?”

聽著妻子的埋怨,王振彪的臉上露出一絲尷尬。

妻子說的沒錯,但有些情況,張桂英並不知道。

張桂英和江德華一樣,也是從農村出來的,王振彪起初也是,但隨著他的職位越來越高,他愈發覺得自己和妻子沒什麼共同語言。

妻子一天天的只知道家長裡短,即使自己和她說說工作上的事,她也聽不懂。

因此,時間久了,王振彪也就不再和張桂英談心了。

如此一來,張桂英自然不會知道他和江德福在工作上的摩擦。

人是一種很奇怪的生物,如果沒有妻子在耳邊抱怨,王振彪大約不會在意這件事。

但聽著妻子的抱怨,他心裡慢慢地也有點不得味。

大家都是鄰居,於情於理,江德福都該邀請一下他,雖然他大機率是不會去的。

可去不去是一回事,邀不邀請又是一回事。

‘老江這件事,辦的不地道,哪有這麼做事的?’

‘我不就是說了他幾句嘛,至於這麼做嗎?’

想著想著,王振彪的心裡不由生出了些許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