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那一桌,孟月輕輕推了推一旁的覃雪梅,低聲道。

“雪梅,雪梅,你趕緊管管武延生。”

雖然武延生平日裡沒少‘討好’孟月,但孟月仍舊覺得武延生今天做的有點過分。

一份翻譯資料而已,有必要這麼咄咄逼人嗎?

覃雪梅遲疑片刻,搖了搖頭:“我憑什麼管他啊。”

“你……”

孟月想了想最終還是把話嚥了下去,確實,她剛剛的話確實容易引起他人的誤會。

雪梅和武延生又不是男女朋友關係,他們兩個只是普通同學而已。

“武延生,你們兩個吵什麼吵呢?”

就在這時,大隊長趙天山主動站了出來。

武延生厚著臉皮倒打了一耙:“大隊長,你來的正好,你給我評評理。”

隨後,他便將事情的經過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當然在他的描述中,他完全是為了工作。

“大隊長,那份資料可是林業部專門發下來的,裡面全都是國外的先進經驗,對於我們接下來的工作有著舉足輕重的作用。”

“所以,我才著急啊!”

趙天山將信將疑的看了一眼武延生,他剛剛並不在現場,他是聽到武延生的吵吵聲才連忙趕了進來。

“你說的是實情嗎?”

遲疑片刻,趙天山還是再次問了一遍武延生,畢竟這傢伙可是有‘前科’的,誰知道對方說的是真是假。

武延生昂首挺胸道:“當然!”

趙天山又看了李傑一眼,求證熬:“馮程,武延生說的是實情嗎?”

眼見武延生在那顛倒黑白,性子耿直的張福林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步道。

“大隊長,你別被武延生給騙了。”

“我們剛剛看的可清楚了,武延生這小子根本就不是為了工作,他那架勢分明是為了刁難馮技術員!”

此話一出,先遣隊的其他隊員,一個接著一個站了起來。

“沒錯!”

“老張說得對!”

“大隊長,你別信武延生說的話!”

先遣隊隊員說的話,趙天山還是很相信的,只見他面色一沉,看向武延生的目光,漸漸變得不善起來。

武延生見狀連忙狡辯道:“大隊長,我承認我剛剛的語氣是有點問題,但我完全是為了工作啊。”

“昨天晚上開會不是說了嗎?從今天開始,大家就要出發去找宜林地。”

“更何況,再過兩個禮拜,場裡就要運樹苗上壩了,留給我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所以,我才著急啊!”

趙天山狐疑的看了武延生一眼,這傢伙說這番話時,態度倒是十分‘誠懇’,看起來不像是在說謊。

另一邊,李傑望著武延生費盡心力的表演,甚至有些想笑。

不過,沒關係了,反正再過不久對方就要‘離開’了,他何必和一個註定要走的人置氣呢。

“大隊長,我剛剛可是什麼都沒幹,我只是想問問馮程,他拿走的資料翻譯好了沒有。”

看到趙天山眼中的懷疑之色,武延生立馬發揮出了看家本領,避重就輕。

“不信,你問問馮程。”

事到如今,趙天山豈會猜不出武延生的心思,如果對方不是剛到的大學生,他肯定會狠狠地教訓對方一頓。

強行按捺住自己胸口的怒火,趙天山轉頭看了一眼李傑。

雖然趙天山沒有說話,但在壩上一起生活了三年,該有的默契還是有的。

李傑知道趙天山是想問資料的事,而不是為了求證武延生的話。

“資料確實很有參考價值,我已經翻譯的差不多了,只剩下最後一點點,我本來是打算明天交給覃雪梅的。”

趙天山點了點頭,而後道:“既然資料很重要,那就這樣,馮程,今天上午你就不用去苗圃那邊了,你的工作我幫你幹了,你回去專心翻譯資料,儘快交給覃雪梅同志。”

聽到這番話,武延生直接傻眼了。

不用去苗圃了?

還有這種好事?

如果早知道有這樣的安排,就算那些英文再怎麼難懂,他也要把翻譯的活搶過來啊!

最近兩天,不論是先遣隊成員,還是後上壩的大學生,全都在做一件事。

擴大苗圃!

壩上原有的苗圃太小,即便使用最密集的播種方式,一次頂多也就能出幾千顆苗子。

根據上級的指導檔案,明年的植樹面積一共有一萬畝,幾千顆苗子放到一萬畝的土地上,連個水花都翻不起來。

實際上之前植樹的苗子,大多都是從壩下育苗基地以及外地調過來的。

當然,這些都是之前的情況,隨著大學生們的到來,情況已然發生了變化。

擴大苗圃,增加對照組,尋求最適合壩上的育苗方式,勢在必行。

只是開墾苗圃,完全是一項體力活,即使先遣隊的隊員很照顧大學生們,一天勞作下來,眾人依舊是腰痠背痛。

別看武延生長得人高馬大的,實際上卻是一個銀槍蠟頭,對於這種純體力勞動,他是厭惡急了。

然而,更令武延生驚訝的是,面對這種好事,李傑竟然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不用了,資料只剩下一點點了,最多個把小時就能翻譯好。”

“這樣吧,我現在就回去,等翻譯完了我再去苗圃。”

“也行。”

壩上的人數有限,多一個人就多一個勞動力,趙天山自然不會拒絕這一提議。

“那就趕緊去吧。”

“雷厲風行!”

聽到這句熟悉的口號,李傑笑了笑,同樣回道。

“雷厲風行!”

言罷,李傑收起桌上的飯盒轉身便走。

另一邊,武延生眯著眼睛,眼珠子滴溜溜一轉,連忙喊道。

“馮程,你待會翻譯好了,別忘了把資料帶過去,我急著要。”

武延生這麼做當然有他自己的小心思,一來他可以藉助看資料的由頭逃避勞動。

二來嘛,他也要仔細看看李傑翻譯的對不對,如果對的話,他便無話可說。

可是,一旦翻譯的有問題,那麼他的機會就來了。

他要當眾打‘馮程’的臉,讓其他人好好看看,這傢伙也就不過如此。

趙天山瞥了一眼武延生,聯想到剛才發生的事,他覺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對方。

“武延生同志,大家都是革命同志,以後說話呢,要注意方式,你懂我意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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