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十分鐘後,李傑離開了招工現場,朝著朱開山那邊走去。

另一邊,朱開山一瞧老大的臉色頗為沉重,心裡頓時咯噔一下。

難道出了什麼事?

一念及此,朱開山連忙迎了上去,語氣急切道。

“老大,打聽到了嗎?”

“嗯。”李傑重重的點了點頭,緩緩道:“賀四叔出事了。”

咚!

聽到這個訊息,朱開山只覺得有人在自己胸口錘了一拳,腦袋嗡的一聲,整個人都懵了。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賀老四啊,賀老四,老子叫你不要再去了!非得去!’

‘好啦!現在好啦!’

‘人沒了吧?’

李傑見狀立馬上前扶住了朱開山,關心道。

“老頭子,你沒事吧?”

“沒……沒事!”朱開山擺了擺手,臉色蒼白道:“就是一口氣沒喘上來,現在好多了。”

“那這名,是今天報?還是明天報?”

朱開山瞄了一眼招工點,咬牙切齒道:“報!今天就報!”

得知兄弟出事,朱開山恨不得插上翅膀,現在就飛到老金溝,然後查清楚賀老四到底是怎麼死的。

一旦查清楚了真相,害了他兄弟的人,全都要為賀老四陪葬!

片刻後,朱開山調整好情緒後,兩人一起走向了報名點。

早在來之前,兩人就商量好了,他們報名的話就一起去報名,而且也沒打算隱瞞‘父子’關係。

因為,沒必要!

隱瞞關係,未來若是被人抖了出來,反而會令人起疑。

相反,明明白白的告訴別人,反倒更顯真實。

一般而言,去淘金的大多都是攜伴同行的,或是老鄉,或是親戚,或是朋友,孤身一人去的,反倒是比較少。

畢竟,一個人出門在外,難免勢單力薄,容易受人排擠和欺負,尤其是金礦這種混亂地帶,去那裡的什麼人都有。

報名的手續很簡單,只要登記一下姓名,然後再按一個手印即可,沒人問你籍貫,也沒人管你用的是不是假名。

對於招工的金把頭而言,甭管是不是正常人,只要你是個人,能賣力氣,能挖礦,哪怕是個傻子也行。

金把頭根本不問你是什麼來路,也不管你是不是另有所圖,也不管你是耍橫的,還是不要命的,只要你敢報名,他就敢收。

反正只要到了他們的地盤,還不是任人揉捏?

老金溝距離元寶鎮約有五百里路,按道理來說,礦上不該來這裡招工的,畢竟距離太遠了,並且雪天趕路也不方便。

但問題是,老金溝在漠河周邊的名聲已經臭了,當地人聽到老金溝招人,就跟遇到了吃人的妖怪似得,二話不說,立刻就做鳥獸散。

因此,礦上不得不跑到幾百裡之外來招工。

如果不是因為這樣,誰願意大冬天的跑個幾百裡地。

兩人報完名也沒在現場繼續逗留,隨口問了一下出發日期便踏上了返程的路。

回到放牛溝,朱開山立刻召集了全家人,一起開了個會。

距離出發的日子,僅僅只剩下三天,他們這一去,恐怕短時間內是回不來了。

而且這一次,老大和他一起去的,他們一走,家裡就只剩下兩個女兒和兩個娃娃了。

另外,他們還是外來戶,如果離行之前不把事情安排好,到時候肯定會出亂子。

舉個最簡單的例子,就說種地,僅憑家裡的幾個人,就是累死也種不完五垧地,等到了春耕的季節,肯定要對外招工。

屆時別人一看,這家裡老的老,小的小,保不齊就欺生。

“孩他娘,我和老大十九就要走了,等我們走了之後,家裡的大事小事就由你做主了,如果遇到了什麼棘手的事,你就去元寶鎮找夏掌櫃一家。”

“夏掌櫃那邊,老大已經打過招呼了。”

“不過……”

沒等朱開山把‘不過’後面的話說出口,文他娘便直接開口道。

“俺知道,如果不是碰到大事,俺是不會去找夏掌櫃的。”

眼見文他娘把自己的話都說了,朱開山只得點了點頭。

“嗯。”

“對了,還有一件事,傳傑的事也說好了,回頭明天我領著他去一趟元寶鎮,以後他就跟著夏掌櫃後面當學徒。”

說著說著,朱開山目光一轉看向了小兒子,臉色忽然變得嚴肅起來。

“傳傑,到了夏掌櫃那別偷懶,記得,多看多聽,少說多做。”

“嗯,俺記住了。”

朱傳傑雖然人小,但卻少年老成,他知道,勤快的人,不論到哪都會受人喜歡。

吩咐完小兒子,朱開山又看了一眼二兒子。

“傳武,家裡就交給你了,有沒有信心看好這個家?”

朱傳武並沒有如同原著中一樣去春和盛,因為李傑瞭解他,即便這小子去了夏掌櫃那裡,估計也呆不住。

雖然礙於情面,夏掌櫃那邊不會說什麼,但既然明知道這不是一條好路子,又何必讓傳武重蹈覆轍呢。

因此,在李傑的建議之下,朱傳武這一次被留在了家裡,一方面幫著家裡種地,另一方面,這小子年紀比傳傑要大一點,而且還會點拳腳功夫,勉強能保證文他娘和鮮兒不受欺負。

當然,種地只是暫時的,未來朱傳武肯定另有出路。

按照李傑的預想,等他在老金溝站穩腳跟之後,就傳信,或者派人將朱傳武接到身邊,以後就讓他當自己的副官。

如果這小子喜歡鼓搗槍桿子的話,讓他帶兵也不是不行。

不過,關於朱傳武未來的出路,李傑並沒有告訴家裡人,因為時機還不成熟。

雖然朱傳武不知道以後的安排,但對於留在家裡種地,他並沒有什麼怨言。

恰恰相反,他還很興奮。

這不,朱開山剛一說到他,朱傳武激動的直接站了起來,昂首挺胸,高聲道。

“有!”

“如果有人想欺負俺們家,除非從俺的屍體上踏過去!”

朱開山聞言滿意的點了點頭,豎起大拇指,道。

“好,好樣子的!”

“好啥好。”

聽到丈夫讚賞的語氣,文他娘反倒有點不滿意了,白了一眼丈夫。

“這大過年,說什麼屍體不屍體,不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