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善一路往回趕,沿途也在關注地方上的情況,順便視察地方。

他喜歡微服私訪。

如果是朝廷安排的調查,可能提前淨街,更可能提前把百姓安排了,見到的是百姓,卻不是真正想看到的百姓。

恰是如此,趙善才需要微服私訪,如今返回的路上,正好有這個機會,四處看看,瞭解百姓的真實生活。

如今已經進入十一月。

天氣越來越冷了,許多山上已經下雪,好在洛陽地區普遍還沒有下雪,只是比較寒冷。

趙善走訪了許多地方百姓,碰到的百姓衣著厚實,雖然不是什麼錦繡華服,卻至少能穿得暖了,家裡至少不會餓肚子。

百姓從戰亂中走過來,目前能吃飽飯了。

要能吃好,至少保證每天有肉吃,就不是一天兩天能辦到的,還需要更多的時間。

發展民生不容易。

因為人太多了。

想讓無數的百姓,都能過上好日子,需要足夠的時間,更要耗費無窮的精力。

甚至於要更進一步,那就不是簡單農業時代能解決的,至少要發展到工業時代,能夠有更多的生產資源,能夠有更高的效率,才能達到頓頓有肉。

這是時代的侷限性。

趙善只能儘自己最大的努力,去一步步的實現。

趙善走訪了一圈下來,心中還是很滿意,因為目前諸葛尚的治理總體不錯,百姓有飯吃有衣穿。

現階段還不夠好的一點,那就是對土地的依賴性太大。

這是要改變的。

趙善一邊走一邊巡視,一路回到了洛陽。

這一趟再回來,天下徹底又大變了,朝廷凝聚力和影響力都更強了。趙善回朝,沿途又是無數百姓迎接,都歡呼趙善歸來。

一行人回朝後,衛鳳卿、周虎侯等人各自去安置軍隊,趙善帶著姜羽凰、葉青璇和孔令月回宮了。

宮中自有曹夢嬋安排,趙善也沒去管。

後宮有曹夢嬋,趙善安心。

趙善直接召見了諸葛尚和張巡,瞭解朝廷的事情,詢問這期間發生的主要情況。他聽了諸葛尚的稟報,尤其提及了倭國來使,趙善問道:“朝廷對倭國的情況,還有進一步的瞭解嗎?”

“暫時沒有!”

諸葛尚沉聲道:“陛下,顏玄卿目前打探到的訊息有限。臣和張尚書商量後,認為只能等東瀛的使臣到了後,再考慮下一步。”

趙善問道:“預計還有多久?”

諸葛尚回答道:“如今天氣轉冷,且一些地方已經下雪,許多水路也擱淺難行。最新傳來的訊息,東瀛使臣到了荊州,估摸著還得半個月左右才行。”

趙善頷首道:“益州方面,進行得怎麼樣了?”

張巡接過話,主動表態道:“回稟陛下,臣已經安排人在益州散播訊息,也有人行動。如果是有訊息,應該很快會有反應的。最遲明年初,就能看到益州的情況。”

趙善又瞭解了諸多的情況,才讓諸葛尚和張循退下,回宮去了。

趙善初回宮中,日子很是忙碌。

在趙善忙碌著耕地交公糧的時候,遠在益州的益州蜀郡。

成都縣。

這是益州的治所。

如今的益州刺史名叫鄧忠,是曾經的蜀郡太守。因為他的實力最強,且鄧忠和益州的南蠻有關係,更娶了南蠻王的妹妹為妻子,有了南蠻在背後支撐。

恰是如此,鄧忠才能從蜀郡太守,推翻了昔日的益州刺史,進一步掌握整個益州。

鄧忠在益州都十多年了。

當了十多年的土皇帝,享受了無盡的優渥生活。

現在的鄧忠,也已經是年近五十的人了,依舊是滿頭華髮,人也發福了,不像是年輕時候那樣風流倜儻。

刺史府中。

鄧忠翻看著手中最新送來的戰報,臉色無比凝重。

他看向了坐在身旁的長史杜密,開口道:“杜長史,現在青、徐、兗、豫四州都已經被拿下了,目前朝廷的力量,已經前所未有的強大。可以說,沒有能抵擋皇帝的人了。我們,該怎麼辦呢?”

杜密也是眉頭深鎖。

曾經的大乾,四分五裂,地方上或是賊匪坐大,或是藩王割據,或是將領割據。

益州也有藩王的。

只是,鄧忠解決了益州的藩王,自己掌握了權勢。就算鄧忠從始至終,都沒有背叛大乾,沒有自立,可是割據的事實卻在。

恰是如此,杜密也擔心。

杜密仔細的想了想,有心勸說鄧忠投降,因為大勢已經變了。可是,杜密也不清楚鄧忠真正的心思,萬一碰到了刀口上呢?

杜密試探道:“大人,我們佔據咽喉要道,有著益州天險,縱然是大軍殺來,我們也能夠抵擋。要不,再抵擋一陣呢?”

鄧忠嘆息一聲。

杜密順勢就問道:“大人是什麼意思呢?”

鄧忠解釋道:“當土皇帝,自然是最好的,誰不願意呢?問題是抵擋趙善的人,紛紛被殺。趙瑞、趙構,以及現在的劉福全、趙躍等人,紛紛被殺。如果是死戰到底,被趙善擊敗後,必死無疑。”

杜密進一步試探道:“大人的意思是,搶佔先機,先試一試趙善的態度,可否歸順朝廷嗎?”

鄧忠的神情一邊再變。

他不想投降。

卻沒辦法。

鄧忠長長的嘆息一聲,開口道:“是這個意思,如果趙善給予足夠優渥的條件,我願意放棄益州,率領益州歸順朝廷。”

杜密心中反而是鬆了口氣,主動道:“大人,一旦投降,恐怕就只能遷徙到洛陽去居住,就沒了自由。”

鄧忠說道:“好歹還有自由,還有性命。如果連命都沒了,那就什麼都無法享受了。”

杜密主動說道:“大人,我願意親自走一趟洛陽,替大人出使。”

鄧忠頷首道:“杜長史,快去快回,我等你的訊息。”

杜密保證道:“請大人放心,無論如何,在下都一定會返回益州,和大人共進退。”

說完,他行了一禮就告辭退下,急匆匆離開成都,一路北上往關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