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十分靜謐,就像沒有人一樣。

但他靈敏的鼻子卻隱隱約約聞到了一股香辣的味道。

他有些奇怪,但正要去捕捉這絕對不會出現在別墅的味道時,那股味道卻又馬上消失不見了。

傅懷晏皺了皺眉,大步往鸚鵡十分喜歡的粉色小木屋面前走去。

剛在粉色小木屋站定,他便看見一顆鳥頭正從小木屋的門洞裡伸出來,仔細一看,鸚鵡睡得正香。

傅懷晏伸出手指摸了摸鸚鵡的腦袋,發現鸚鵡腦袋微微動了動,這才鬆了一口氣。

別怪他想多了,而是鸚鵡的睡姿實在是讓人誤會,傅懷晏還不想給鸚鵡收屍。

他見葵葵睡得正香,也沒有貿然打擾,而是走到平時放它食碗的地方看了看,卻發現裡面堆得老高的鳥糧和早上出門的時候一樣,竟然一口都沒動。

難道葵葵一整天都沒有吃飯?

傅懷晏眼眸深沉,看了一眼睡在門洞外面的鳥頭,心中的憂慮像荒草一般蔓延。

半晌後,他撥通了林澤的電話。

“你說得這個很有可能,”林澤聽完傅懷晏說的關於“意外落下葵葵”的事情後,難得認真的說,“你這隻鸚鵡很聰明,自然就比別的鸚鵡更加敏感。”

“今天這樣反常的舉動,又加上沒有進食,你的猜測很有道理。”

“那現在應該怎麼辦?”傅懷晏捏了捏鼻樑,“總不能整天都不吃飯。”

“鸚鵡是需要陪伴的,”林澤斟酌了一下,“你要注意它的情緒,這種情況只能慢慢來,讓它意識到你永遠都不會拋下它,它就會慢慢恢復過來。”

“總之,你要照顧它的情緒,也可以跟它展開一些親密的活動,比如摸摸頭,讓自己出現在它面前,儘量不要留它獨自待在一個空間裡。”

林澤說到這裡,又道:“比如說今天你讓它一隻鳥回家,這就是不太好的行為。”

“我知道了。”

掛完電話,傅懷晏看了一眼睡得正香,還哼了哼的鸚鵡,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提前當爸,有種養了個熊孩子還得時刻擔心她生理心理健康的感覺。

虞真在晃晃悠悠中醒來。

她抬眼一看,發現自己正被傅懷晏抱在懷裡往他的臥室走去。

“哥?”

她有些不太明白現在這情況。

傅懷晏小心的看了她一眼:“怎麼醒了?還想睡嗎?”

然後又說:“餓了嗎?”

虞真今天吃了個爽,肚子早就撐得圓鼓鼓的了,這會兒一聽見吃的竟然有種反胃的感覺。

她迅速搖頭:“寶不餓。”

“寶睡睡。”

要不是傅懷晏的動作,她還能睡得更香。

只是傅懷晏看著她的眼神怎麼越來越凝重了?

“真的不吃嗎?”傅懷晏嘆口氣,“你今天一點東西都沒吃,是不是心情不好?”

笑話,她能一天不吃東西?

她今天吃了可多了,為了不讓傅懷晏發現,她還把垃圾全都清理了,還把傅懷晏的衣服全都又放到了衣櫃裡,只是那包保安買的薯片實在吃不下了,她也沒捨得扔,就藏起來了。

看見傅懷晏擔憂的眼神,虞真突然想起來自己今天好像一點都沒吃鳥糧。

難道是因為這個,所以傅懷晏這麼擔心?

失策,她就應該偷偷把她的一生之敵直接倒掉!

“寶困困。”

回答不上來傅懷晏的提問,虞真決定直接裝睡。

傅懷晏擔憂的眼神一直落在鸚鵡身上,見鸚鵡跟沒睡夠似的,一點也不如以前活潑,倒是越發像抑鬱症了。

虞真靠裝睡逃避問題,傅懷晏剛要繼續問一問,手機鈴聲卻突兀的響了起來。

他看了看鸚鵡,一手抱著她,一手接了電話。

“喂?是傅先生嗎?您的弟弟傅嘉誠終於醒了過來,按照醫院條例我們在通知了他的父母之後又通知了您,請問你現在要過來看看他的情況嗎?”

“我馬上去。”

傅懷晏結束通話電話,抱著突然又精神抖擻的鸚鵡直接走了出去。

一路驅車到醫院,他什麼話都沒有說,只是薄唇抿得有些緊,彰顯了他並不平靜的內心。

虞真乖乖的待在副駕駛的位置上,看著霸總高興又憂慮的樣子,哼哼一聲。

“哼哼什麼?又不高興了?”

意外的是,她剛哼了一聲,便聽見傅懷晏低沉的聲音從上方傳了下來。

她抬頭看了過去,接著便感到腦袋一暖。

傅懷晏動作輕柔的揉了揉她的腦袋:“好了,不會因為關心嘉誠而忘了你。”

“傅懷晏是傻子。”鸚鵡不屑說道,腦袋偏著就是不肯看他。

但不知道為什麼,傅懷晏卻看出來它身上透出的幾分倔強和不好意思。

“又不叫我哥哥了?”

他低聲哄道:“葵妹妹?”

渣男就會甜言蜜語!什麼葵妹妹葵妹妹的,請叫她葵哥!

虞真覺得耳朵有些燙,又哼了一聲。

緊接著,傅懷晏便聽見鸚鵡一個鳥嘀嘀咕咕的,翻來覆去的說著什麼“渣男”、“渣男”的。

他好笑的搖了搖頭,在走進醫院之前,緊繃的大腦突然便放鬆了不少。

虞真蹲在傅懷晏的肩頭,跟著他一路往傅嘉誠的病房走去。

剛走到門口,便聽見白柳霜和傅鎮江的聲音從裡面傳了出來——

“真的,你怎麼能不信媽媽呢?傅懷晏他就是狼子野心,你瞧瞧媽說得對不對?我就說傅懷晏他肯定要對你下手!”這是白柳霜的聲音。

接著是傅鎮江的聲音:“是啊,嘉誠啊,他現在連你都能不顧念舊情,更不用說我和你媽了,你可不要被傅懷晏誆騙了,覺得他什麼都好。”

“說白了,財帛動人心,他已經不是你印象中那個哥哥了,而是你這輩子最大的競爭對手。”

那對討厭的夫妻一直在絮絮叨叨編排著傅懷晏的壞話,聽得虞真牙癢癢。

但傅懷晏卻沒有出聲。

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覺得傅懷晏在等著傅嘉誠的回答。

“……不會的,我哥他,不會做出這種事情的。”傅嘉誠聲音有些虛弱,還帶著些沙啞。

虞真知道人有時候就是會因為別人的話而產生動搖,這個不管放在什麼人身上都是這樣的,但她不想讓傅懷晏體會這種並不需要存在的難過。

有話說開了不就好了?都成鋸嘴葫蘆增加不必要的誤會虐過來虐過去的,很傷肝的!

傅懷晏年紀也不小了,她得為了他的頭髮著想。

於是,看著傅懷晏越來越暗沉的眼神,她果斷張了張口——

“傻子弟弟!”

“傻子弟弟!”

“葵哥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