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澤心情複雜的結束通話電話。

他低頭看了一眼一直待在身邊沒有離開的貓,發現它正睜著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看著他。

就好像聽得懂他剛剛與沈寂川的通話似的,裡面透著的全都是認真。

“他要來見你。”

榮澤念頭一轉,衝著貓說。

窗外的雨有些大,敲擊在地面上、屋頂上、樹葉上,發出“嘩嘩譁”的聲響。

虞真沉默了一陣,嘆了口氣。

心臟有些脹脹的感覺。

有些奇怪。

沈寂川動作很快,掛完電話後便披上風衣準備出門。

高金看著他戴著口罩全副武裝的從房間出來,有些急了:“沈哥,現在酒店外面全都是狗仔,你這個時候想要到哪裡去?”

“我要去找我的貓。”沈寂川說。

他從高金身邊繞過,準備往下走。

高金攔在他面前不讓他離開:“哥!那隻貓本來就是榮樂的!你真的喜歡咱們再買一隻難道不行嗎?”

“現在不能下去,你難道不知道那些人就是想要看你塌房嗎?”

沈寂川站在原地,黑沉的目光落到他身上:“我知道。”

高金急得差點就給沈寂川跪下了。

“但是我還是要去見一見它,”看著高金擔心的樣子,沈寂川難得解釋道,“我知道它不是我的貓。”

“我只是想要跟它告別。”

“高金,我心裡有數。”

只要是他喜歡的東西,終歸不會屬於他。

不知怎麼的,聽見沈寂川平靜的說出“我知道它不是我的貓”這句話時,高金竟然有種想要哭的衝動。

沈哥的語氣太過平靜和冷淡,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根本就不在意那隻貓。

但只有高金清楚,這麼些日子,那隻貓在沈哥的心中已然非常重要。

虞真蹲在窗邊,看著外面的雨水。

自榮澤結束通話電話之後,已經過去了半個多小時的時間。

沈寂川還沒有到,她卻不知怎麼的有些煩躁起來,只能蹲在這裡看著。

榮澤沉默的看著貓一直盯著窗外。

它那條蓬鬆的尾巴一直在身後搖擺,後背剛開始看到時微微出血的傷口現在已經重新結了痂。

看著那隻貓,榮澤對沈寂川的印象變得更加複雜了。

“喵嗚!”

貓突然叫了一聲。

榮澤抬頭往窗外看了過去。

一個穿著風衣的男人正撐著一把傘往這裡走來。

泰叔看了榮澤一眼,主動去開門:“剛剛門衛通知我有人要求拜訪,我便知道是他來了。”

“沒想到他動作還挺快。”

說罷,沒有理微微愣神的榮澤,直接開了門。

看見門開啟,沈寂川正要敲門的手頓時放了下去。

他抬眸看去,自己面前正站著一個頭發有些花白的中年人。

他看著他的目光有些奇怪,裡面藏著些震驚和不可置信,還有些隱隱的懷念。

“請問你是?”沈寂川微微皺眉。

“我是這裡的管家,你叫我泰叔就行,”泰叔說著,勉強壓制下過於震驚的心,掩飾掉神色,側開身,“你是來找榮少的?進來吧,他正等在裡面。”

沈寂川微微頷首,走了進去。

“喵嗚!”

就在他剛剛踏進去時,一團雪白的身影跑跑跳跳的衝到他面前坐下。

白貓抬頭看著他,蓬鬆的大尾巴在身後不自覺的搖擺著。

沈寂川嘴角勾了勾,完全不看緊跟著走過來的榮澤,而是直接蹲下來摸了摸白貓的腦袋。

“歲歲……”

他眼神溫柔的說:“我來看你了。”

虞真不知道他懷著怎樣的心情說出這句話的。

她難得沒有使性子,安靜的被他摸了一會兒。

“……就這麼喜歡這隻貓?”

見沈寂川目光裡全是那隻貓,榮澤忍不住開口。

“……嗯。”

沈寂川應了一聲,還是沒有看向榮澤。

他蹲在地上,好像眼睛裡只有這隻貓似的,有些過分沉默了。

虞真被他摸得有些舒服,忍不住“喵嗚”了一聲。

沈寂川輕笑一聲,眼神卻瞬間被它後背上的傷口吸引了。

他摸貓的手停了下來。

再剛看見貓的時候他就有些奇怪,為什麼貓沒有戴伊麗莎白圈,它的傷口才剛剛長好,醫生提議先不要取掉。

而現在,它脖子上的太陽花早就不見了,背上的傷口卻微微滲血。

歲歲雖然脾氣不怎麼好,但卻是隻愛乾淨的貓,沈寂川老早就發現它不喜歡舔毛,只是喜歡看它戴著太陽花的傻樣子,他才故意不取掉。

所以肯定不是它自己舔的。

那就只能是人為。

他目光沉了下來,摸著貓的手更輕了。

“要是你們照顧不好這隻貓,就不要留它在身邊,”沈寂川抬眸直視著榮澤,那雙黑眸裡翻湧的情緒讓榮澤眼神晃了晃,“既然養了,就要好好對它。”

“它是一個生命,不是沒有感覺的生物。”

沈寂川低下頭,忍著想要馬上帶走歲歲的衝動,閉了閉眼後繼續說:“如果……如果你們照顧不好它,可以交給我。”

“雖然我對貓確實沒有多特別的喜歡,但這隻貓是榮樂的,”榮澤皺著眉說,“像上一次你跟我說的那樣,我不可能越過他把貓交給你。”

沈寂川也知道榮澤說的是實話。

事實上,榮澤竟然同意他來看貓這一點,其實已經夠讓他意外了。

他摸了摸貓貓頭,最後站了起來。

盔甲一般的冷漠又披在了他肩頭。

他看著榮澤,目光再沒有落在貓上,好像只要不看見它就不會在意一般,帶著些僵硬的說:“謝謝榮總肯讓我來看貓。”

沈寂川動了動唇,再沒有說出一句話,轉身便準備離開。

榮澤看著他的反應,有些詫異他過來竟然真的只是看看貓。

他還以為……他還以為沈寂川是為了網上的事情,向來來尋求幫助的。

“你就沒有什麼想對我的說的?”榮澤叫住了他。

沈寂川停下腳步,沒有回頭。

“我沒有什麼想要對榮總說的。”

“該說的,我剛剛已經說完了。”

說罷,直接走了出去。

這一次,他沒有拿傘,只是戴上口罩,像是逃離深淵一般墜入了雨幕之中。

榮澤皺眉看著他的背影,又低頭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貓。

“他不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