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腳剛一踏入慈安堂,看到了屋內熟悉的面孔,便迫不及待地叫喊,“梅家老爺,哎喲,你救救我,我被這夥子山野莽夫給關起來了,如今還綁了我,你可要幫幫我啊.......”

看這大夫嫻熟的口吻,兩人相識自不必言說,眾人已經對魏景薇的說辭信了九成。

大夫顯然也意識到這個場合的有些不同尋常,眼神滴溜溜的一轉,有些艱難地吞了口口水,馬三從後面用手提了提那一根綁著他的繩子,頓時就解開了。

他活動了一下雙手,才開口問道:“你們今日抓我來幹什麼......”

不等梅家人開口,魏父哼了哼,“我等問你,兩年前是否是面前人帶你來,讓你說夫人身子弱,無法生育子嗣的。”

那人臉上閃過一絲慌亂,很快便消失不見,“沒....沒有的事,夫人身子確實不好,是我診斷出來的無誤。”

“你確定嗎。”

面對魏父不怒自威的神色,他拿眼神看了一眼面色十分難看的梅元青,還是吞了口口水硬著頭皮點了點頭。

“夫人確實身體有些弱,大概是胎裡帶來的弱症,輕易懷不了身孕。我行醫數十年,診斷絕對不會出錯。按理說身體如此情況,應當自請下堂去,全了彼此的臉面,但梅家厚道,給了我診金後還說,他們不介意如此。日後還是會好好相待,如此有情有義的人家可是不少見了。”

他當初收了梅家不少錢,現在看形勢不對勁,可不可勁地說著好話?

且他們也算一條船上的螞蚱了,若是真被他們發現了自己和梅家聯合起來騙人,可是要送到官府的!

他這兩年可是靠著那些錢開了個醫館,還娶了兩房嬌嫩的小妾。

日子過得可好了,可不能被送去官府。

是以他十分賣力。

“我想問問大夫你,師從何處。”

眾人不明白,魏景薇好端端地開口問起這個來作甚,但大家經過面前的許多事,都聰明的沒有開口。

大夫想了想,咳嗽著清了清嗓子,“老夫的師傅可是以前從宮裡退下來的御醫,師傅收下我後,我學了些皮毛也已經是十分受用,尋常問題都難不倒我。”

“哦?真是巧了。今日我祖母託人請來了宮裡的劉御醫診脈,不一會兒劉御醫的大駕就要到了,我也讓他順道給我看看,我這身子能否有治療的希望。”

魏景薇說得輕巧,但眾人立刻便明白了過來。

柳家老太太這好端端地坐在這裡,看起來哪裡需要請御醫?而且怎麼會把御醫叫來梅家。

這不是在詐嗎。

但沒人提醒他,只看著他臉色慌亂間,馬上挺直了腰板,信誓旦旦地說道:“我這看婦人的手藝可是我們師門不外傳的醫術,尋常人等是看不出來許多的,夫人是不信我的話?”

魏景薇扯了扯嘴角,不說信,也不說不信。

“無事,看看也無妨。你既然說你師傅是宮裡退下來的御醫,想必劉御醫也是知道的,正巧大家可以敘話一番。”

見她絲毫沒有把自己的話聽進去,梅元青那邊也是低垂著頭沒有任何表示,大夫終於慌了。

面上擠出一抹艱難的笑意,腳步卻悄悄地往後退去,“我今日不太方便,今日我的醫館裡還有許多來看診的人,耽誤不得,既然這裡有御醫了,那我便先..........”

等他回去就關了醫館,拿上錢財,帶著那嬌妾離去。

到時候天高海闊,他們定然是找不到自己的。

可惜,夢想是美好的,他腳後跟剛退到了門口,馬三就出來攔住了他。

魏父說道。

“待會兒劉御醫來了,聊過再走吧。但我告訴你,若是待會兒你再交代,那便是要蹲牢獄的,若你此刻交代,我說不定心軟,還能給你留條活路。這牢裡的滋味我想你定然是不想感受的,裡面吃不好,睡不好,蛇鼠蟲蟻更是不少,連七尺壯漢進去,都得脫一層皮,你這身板若是進去了,就不知道是否還能全須全尾地出來了。”

一通敲打下,果不其然那大夫崩潰了,他三步做兩步跑到梅元青腳下撲通一聲跪下,剛才還逞強的臉上滿是害怕,抓住他的褲腿就哭喊出聲。

“梅老爺,當初可是說好了,我幫你們做事,你們家保我平安,給我銀子去做我的事。現在這是,這是什麼情況吶!你可不能不管我!”他說著又扭頭看向魏父,一邊抹淚一邊求饒,“對對對,當初是我豬油蒙了心,但梅家有權有勢,梅老爺還是個狀元郎,而我就是個普通人,勢必人強,他的要求我怎麼能拒絕呢。還求大人給條活路。”

“你們還愣著做什麼,沒看到犯人已經招了嗎,還不抓下去!”

上首的江寅白突然發難,周圍的三個錦衣衛其中一人立刻上前一把抓住那大夫的衣服,不顧他的求饒叫喊,拖著就往外走。

偏生這個錦衣衛的人看起來體型正常,看起來倒是沒有什麼出彩的。

但偏偏剛才能在馬三手上還有掙扎之力的人,此刻被反剪了手,一動不能動,好似拿住他的不是人,而是一副鋼鐵做的鐐銬。

眾人心態各異的拿眼神看向江寅白,心中畏懼有,好奇有。

他彷彿未曾察覺,只是依然似笑非笑地看向梅元青,“感謝梅大人今日讓本官看了好大一場戲,不過我也看膩了。”他話音陡然一轉,“放印子錢的事,證據確鑿,容不得你狡辯。給我拿下,抓回去審問。”

“江寅白,你是不是瘋了!我可是朝廷的官員,你不能隨意地抓我!陛下沒有此等旨意!你莫要為了........”

為了一個女人,跟自己做到如此地步!

“旨意?陛下準我面對四品以下官員自行行事,不必事事上奏,當然這對於無法面聖的梅大人必然是不知道的。還不快帶下去。”

“是,大人。”

剩下的兩個人,一人一邊的站在了梅元青的兩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