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凌晨秦天依收工,陳雲才放過她。

因為劇組住的是一般酒店,所以她只能將就住行政房應付一晚上。

次日八點,許茵在陳雲的敲門聲中起床。

“許總!走走走!去看天依姐演戲了!”

她一臉疲憊,“你的精力真旺盛……”

“嘿嘿~”

她只得穿戴整齊陪陳雲去看秦天依演戲。

如果是上班,她反倒沒這麼累,但追星這種事,對她來說,真的很無聊!

兩人按照小芳發的定位尋找,很快就找到了《胭脂淚》劇組。

她突然聽見右側巷子裡傳來私語聲。

她本不想偷聽,然而她聽見了“秦天依”三個字。

男化妝師:“禾姐,秦天依該不會跟她那女領導有一腿吧?”

張禾:“這還真說不準,你說我在洲心這麼多年,有哪個領導來片場看過我啊?更別說請劇組喝奶茶、吃火鍋了,都是我自掏腰包請你們的,你們知道我的好了吧?姐只對自己人好~”

助理:“是,是、是,我們跟對了老闆~”

男化妝師:“哎喲~~~早就聽說那個秦天依私底下很混亂了,結果沒想到她男女通吃呢~~~”

助理:“嘔,你這樣說,我真的覺得太噁心了……”

許茵再也聽不下去,轉彎走進小巷,看見了靠在牆上抽菸的三個人:混社會的大姐大、尖酸刻薄的gay、舔狗女助理。

張禾丟掉煙,瞪大眼緊張地喊道:“許許許總?”

其他兩人怔住,俱是眼神驚悚地盯著她。

正當張禾以為她沒聽見時,穿著白西裝的都市麗人突然臉色大變,溫柔的眼神一下子變得比刀鋒還鋒利。

她冷聲問道:“說夠了嗎?”

張禾嚇得渾身僵硬,“許總……我們是開玩笑的……”

“開玩笑的……這種玩笑,你不是開了一次吧……”

“啊?”

“造謠秦天依睡劇組換角色的人,也是你吧?”

“不是的,許總!”

張禾當然知道自己不能在她面前承認這種事,只有矢口否認才能有一線生機。

她輕蔑一笑,“男上司對女下屬好,是特殊關係,女領導關心女下屬,也是特殊關係。反正你就是離不開身體交易這種事兒,是吧?”

“許、許總,我們真的是在開玩笑……我們不是故意的。”

“你也是女的,不知道造黃謠對女性的傷害嗎?一句開玩笑就帶過了?!”

張禾抿唇,裝得十分誠懇真誠的樣子凝視著她,“許總,今天的事,真的對不起,如果你需要,我可以為了今天的事,去天依老師面前給她道歉,但網上那事,不是我乾的。”

她也發現這個人無論怎樣都不會承認的,於是只能先點頭,帶著她往片場走。

張禾三人在她的監督下,不得不跟秦天依道歉,把什麼都不知道的秦天依弄得一臉蒙。

她囑咐道:“以後,有什麼話,來我面前說,別在背後嘰嘰歪歪。”

“對不起,許總。”

她邪魅一笑,“好了,歉也到了,該迎接你的處罰了。”

“處罰?”

“抱歉,我要求換女主!”

“什麼?!你憑什麼把我換掉!你憑什麼?!”

張禾聽到她這樣安排,再也裝不下去,像一頭牛似的朝她衝,被劇組的人攔下。

誰敢得罪財神爺啊?!

她走上前,捏著她的下巴,眼神鄙夷道:“憑什麼?憑我是許茵!”

“導演!導演呢?!就任她在這兒囂張嗎?她算什麼東西啊?”

“她是哪家的藝人?!”

副導演小聲嘀咕道:“洲心的。”

所有人都知道要攔張禾,保護許茵,所以場面不算混亂。

“那正好!換掉!”

上廁所回來的導演聽見她的話,連忙擠上前問副導演發生了什麼事。

副導演也不知道前因後果,只是告訴他許茵要把女主換掉。

導演:“許總,我們已經拍了半個月了,現在換女主,是不是太晚了呀?”

她斜眼瞪著他,怒氣衝衝反問:“那你是想等著拍完之後,我再爆出她人品有問題這件事嗎?”

“許總,請允許我們內部討論一下。”

“好,我給你時間考慮!”

於是一群人拉走張禾、秦天依等人,一起商量怎麼平息許茵的怒氣。

她扭頭道:“小云,查查這部戲是哪個公司投資的。”

“哦哦。”

陳雲正準備查,小芳湊到她耳邊,輕輕說道:

“許總,這部戲是泰宇投資拍攝的。”

“那不是更好。”她立馬鬆了一口氣,“我馬上給秦總打電話,他們要是處理不好這件事,這戲就別拍了!”

“是!許總!”陳雲笑得很燦爛。

終於有人給她的天依姐出頭啦!

許茵給秦天宇打完電話,導演和製片立即走到她面前,告訴她張禾被換掉的訊息。

總製片:“許總,您看要不然讓天依老師來演女一呢?”

她一口否定。“不,天依仍舊是女二。她長著一張青衣臉,不能挑梁演花旦,我給你推薦一個人吧,詩霓的宋恩,她適合演這個戲。”

總製片似乎是沒想到許茵為了秦天儀把事情鬧得這麼大,卻要為他人做嫁衣,一時間把內心想法表現在了臉上。

“你不用好奇我為什麼這樣做,我只是希望你們這部戲好,你們這部戲好,收視率高,我的藝人才能火。”

“許總!您放心,我們一定把宋恩老師請來拍這部戲。”

“嗯。”她抬眸看著正在拍戲的秦天依,給她發了一條道歉簡訊,帶著陳雲離開。

她本就對洲心不滿,結果還遇到一個他們公司酷愛造黃謠的女藝人,所以換掉他的藝人,也是在報復他們接收盧濤這種垃圾。

許茵在上飛機時接到了一個陌生來電,她想也不想直接結束通話,接著又收到了一條簡訊:許總,我是洲心娛樂的邵剛平,有些事想跟您溝通一下,煩請接聽電話。

接著,洲心老總又給她打來電話。

她按下接聽鍵,抿唇不語,等著那邊的人把話說完。

之所以聽完他的鬼話連篇,是因為她想給他製造一種“有得商量”的錯覺。

人,要有希望,才會有失望。

她聽見手機傳來電流的聲音,不緊不慢道:“你招我封殺的人當你的宣傳部經理,就應該能想到,洲心的藝人會有今天。”

說完,她直接結束通話電話,戴上眼罩等待飛機起飛。

而旁邊的陳雲興奮得睡不著,手裡捏著自己和秦天依的合照,笑得傻乎乎的。

一個半小時後,兩人平安回到自己土生土長的城市。

許茵為了賠罪,沒有回公司上班,而是約了陸瑾和吃午飯。

某一處高檔餐廳包間內,一男一女坐在彼此對面,窗外的景色就像男人的臉色,陰沉沉的。

她提起一個小冰桶,“給,我給你帶的禮物!”

男人臉色有所緩和,“禮物?”

他接過小冰桶,摸索半天,索性把裡面的冰塊倒進骨碟裡。

一隻醬油色的雞爪赫然出現在眼前。

“你給我帶的禮物是雞爪啊?”

她咬著唇,心虛不已。

“啊,昨晚上請《胭脂淚》劇組吃火鍋,我覺得這個雞爪好吃,專門給你帶了一隻回來。”

“專門為我點一盤,是要你的命嗎?”

她詭辯道:“專門點一盤就不是我吃過的那一盤了呀。”

他盯得她心裡發毛。

她一臉委屈地反問道:“怎麼?你不喜歡嗎?”

他無奈說違心話,“喜歡……”

“我也想給你買禮物,但沒遇到什麼好吃的,只吃了火鍋,其中這個最好吃,所以我就給你帶回來了。”她十二分認真地給他解釋著,“你又不喜歡吃這些,所以我就只給你帶了這一個。”

他寵溺地摸她的腦袋,萬般溫柔道:“嗯,小許辛苦了。”

她被他的動作搞得面紅耳赤的,推開他的手,慌忙轉移話題,“哎呀,我們吃飯吧,我都餓了。”

“隨便點。”

“嗯!”

陸瑾和跟柳書怡不同,柳書怡捨不得為她花錢,而陸瑾和很捨得。

從小到大,兩人的付出是對等的。但她和柳書怡,永遠是她付出的要多得多得多。

菜上齊後,她撐著腦袋不動筷。

“你餵我。”

他毫不留情地罵道:“你腦子有問題啊?”

“你怎麼這麼兇啊?你能不能好好說話?不能好好說話我走了!”

“坐、坐、坐。”他趕緊拉住她的手說軟話,“從小到大開不得一點玩笑。”

“罵我是開玩笑嗎?你腦子才有問題!”

“嗯嗯,我的腦子有問題。”他盯著她點頭。

“你說你腦子有問題,你盯著我幹嘛?!”

她起身抓他的頭,被他躲開,她不服輸,起身繞到他那頭,跌進他懷裡抓頭髮、親臉。

兩人吵吵鬧鬧,吵鬧聲傳到了隔壁屋。

兩人的助理點了不少菜,正開心地乾飯呢,被兩人歡樂幼稚的對話驚訝到。

陳雲:“夏助理,陸總一直是這樣的嗎?”

夏東林:“許總平時也這樣的嗎?”

“許總平時不這樣,但跟陸總在一起時,就像個小孩兒似的。”

“陸總也是……”

這兩人只要在一起,那就是小許與小瑾,但在外人面前,他們只能是不苟言笑、雷厲風行的許總和陸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