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許茵也進到了包間,嚴雪漫眼神呆滯地抱著一個方形枕坐在沙發上,雙眼紅腫,眼球佈滿血絲。

她張口之際,壓低聲音喊道:“雪漫。”

“茵茵.......嗚嗚……”

她坐到嚴雪漫身旁,抱住對方的肩,柔聲道:“哎喲,別哭了,你哭什麼呀?”

嚴雪漫嗚咽道:“茵茵,我以為小碗兒只是被人偷了,所以我只是張貼了懸賞廣告,誰知道我今天早上回家,在灌木叢裡邊兒發現了小碗兒的屍體……嗚嗚嗚.......我的小碗兒啊……”

“查到是誰幹的了嗎?”

“監控又壞了……太討厭了~嗚嗚……”

“看來這個人是故意弄死小碗兒的……”許茵立馬覺得此事不同尋常,冷靜問道,“你最近沒有得罪什麼人吧?”

嚴雪漫搖頭,“只跟杜薇吵過架,可她不可能這樣對小碗兒的!”

“杜薇?”她撇眼看向別處,思索片刻,點頭道,“哦,杜薇啊。”

也是一個嘴毒的主兒,沒多少交集,但她聽說過她的名字。

“嗯,杜薇暈血……”

許茵立馬陰謀論,“哦~那她可以叫別人殺呀。”

嚴雪漫還是搖頭,顯然很瞭解杜薇。

“好吧。”

嚴雪漫瞪大滿是淚水的雙眼,恨恨道:“我一定會把那個人找出來,將他碎屍萬段,拿他的血,祭奠小碗兒!”

“嗯,好。”

許茵皺眉,腦海裡突然閃過一張呆板的臉。

她追問道:“雪漫,小碗兒兇嗎?”

“不兇,但我讓它兇誰,它就會兇誰,很乖,很有靈性!”

“如果陌生人抱走它,它會咬對方嗎?”

“這我倒是沒有試驗過……”

“它是怎麼丟的?”

“嗯……”嚴雪漫鼓著腮,眼睛望著天花板,回憶道,“因為小碗兒每天下午都要去市人民公園玩耍,所以家裡的女傭那天就照常帶它出去玩,只是關門、檢查玩具的功夫,它就不見了。”

“對方是有預謀的,他若是恨狗,不會把屍體還給你,雪漫,這個人恨的是你。”

嚴雪漫激動得全身起雞皮疙瘩,“可他為什麼不衝著我來,要傷害我的狗啊!”

她提示道:“因為你是嚴大小姐,他不敢得罪你。”

“啊?”

“茵茵,你知道是誰了嗎?”

“我不知道。”嚴雪漫傻傻搖頭。

“蘇錦梁啊。”

“蘇錦梁是誰啊?”

“你上次來找我,我派了一個員工陪你逛街。”

“啊!是他啊!”嚴雪漫恍然大悟,但又不想冤枉好人,“不應該吧,我又沒有把他怎麼樣~”

“我很確定,就是他。因為他這個人就是這樣,在你這兒受了委屈,就一定會還給你。”

“我要殺了他!!!”

嚴雪漫起身欲衝出去,被許茵攔下。

“交給我,我保證讓他生不如死!”

嚴雪漫握住她的手,痛苦而又不甘心地喊道:“茵茵啊!”

“你放心,小碗兒的仇,我幫你報!”她握住嚴雪漫的後腦勺,逼著她冷靜下來,“你相信我嗎?”

許茵不想蘇錦梁死得這麼快,她要溫水煮青蛙,讓他慢慢死!

“嗯!”

“今晚不醉不歸。”她舉起酒杯,笑得燦爛。

嚴雪漫點點頭,和她一起喝酒。

兩人的酒局很輕鬆,沒有任何勸酒的酒蒙子,喝酒變成了一件別有雅緻的事。

陸瑾和聽到她跟嚴雪漫又去酒吧的事,差點兒沒氣得背過氣去——他白生氣了?!

那邊蘇錦梁也回了家,將辦公包一甩,看著空蕩蕩的餐桌,滿臉厭煩地走進臥室。

八個平方的房間,只能放下一張床、一個簡陋的衣櫃。

臉色憔悴蒼白的女人躺在床上,手機放在被子上看電視劇。

他問:“頌英,飯呢?”

“我的身體還沒恢復,你點外……”

他上前,打飛她的手機,把她從床上拖到地上,怒吼道:“呂頌英,如果沒有我,你能躺在床上休息嗎?我辛苦了一天,回到家連口熱飯都沒得吃?!”

呂頌英縮成一團,抓住他的手,懇求道:“錦梁,我今天不舒服,你自己做吧……”

蘇錦梁才不聽她的解釋,更不想理解她的苦衷、難處,直接拳腳相向,砂鍋大的拳頭如密集的雨點一般落到她的身上。

女人淒厲的叫聲在小小的空間裡迴盪。

本就是老舊小區,所以隔音尤其不好,所以左鄰右舍都能聽見他們的吵鬧聲。

他揪著她的睡衣領,清除她臉上的頭髮,狠狠一巴掌扇在她的臉上,接著像扔垃圾似的把她扔到一旁。

她趴在地上,輕飄飄地哭訴道:“錦梁,你變了,你以前不會打我的~”

“誰讓你不聽話?我不打你打誰?!”

她捂著臉,痴痴哭喊道:“你打我,我從來都沒有打過你……你打我……”

“你還想打我?是我整天在家無所事事嗎?你這個蛀蟲!就只會吃飯!除了吃飯你還能幹什麼?你看看這家髒的!你也真的看得下去啊!”

“我是因為不舒服,錦梁。”

“你不舒服?我又舒服的到哪裡去?!你知道我每天在公司裡過的是什麼日子嗎?自從我被降職,所有人都給我臉色看!你以為我的日子好過嗎?!”他吼得脖子通紅,把在公司受的氣撒在了女朋友身上。

他現在恨死呂頌英了,恨她不是許茵,不能幫助他高升!

她捂著胸口,懇求道:“錦梁,你不要吵了好不好?我真的好難受……”

“你一天在家幹什麼重活、累活了?你還難受起來了?!”

“錦梁啊,我流產了,我不能懷孕了……”

“不能懷了就不能懷了唄!做人就一定要生孩子嗎?你都沒有錢,你生什麼孩子?你先把你自己養活再說吧!”

“你以前不是這樣的……自從你換了個工作,你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錦梁啊……你不要這樣啊……”

“哭哭哭,你哭喪啊!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去找許總面前說我們之間的事,咱們就玩兒完!”

呂頌英委屈巴巴道:“我沒有,是她自己找到我,跟我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如果你不跟她說,她怎麼會知道?!呂頌英,你少裝了!你就想留下這個該死的玩意兒阻礙我的未來!”

她顫聲道:“不是的……不是……”

呂頌英太虛弱了,她只想躺在床上好好休息,不想跟他發生任何爭執。

她仍舊愛著蘇錦梁,相信他會回到最初認識時的模樣。

“趕緊爬起來給我煮一碗麵!煮麵不會累死你的!”

“好……好……”她縮到床邊,滿眼恐懼地盯著他,臉上的紅痕縱橫交錯,臉腫得不能再腫。

“趕緊啊!”

“哦……”

呂頌英忍著全身的疼痛,撐起身,扶牆走進廚房煮麵。

這時傳來敲門聲,蘇錦梁不耐煩地走去開門。

門口站著一個陌生老婆婆。

老婆婆以過來人的語氣勸道:“小夥子,兩夫妻之間,有話好好說,何必整天大吵大鬧呢?你們從前不也幸福過嗎?”

他並不領情,直接罵道:“跟你有什麼關係?回家睡你的覺去!”

“哎呀!你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呀!”

嘭!

蘇錦梁摔上了門,如願吃到了一碗熱氣騰騰的蔥花面。

夜深,明月高懸。

次日,許茵把劉嘉潤叫到辦公室商量正事。

她給他倒了一杯咖啡,“哥,你覺得把蘇錦梁派去星朧怎麼樣?”

劉嘉潤驚得張大嘴,“啊?你不會是想讓他當藝人吧?就他那傻氣的樣子?!還不如讓我減肥出道呢!”

她哭笑不得,“當老總!”

“什麼?!!!”

這下他是真的搞不懂許茵在搞什麼了,不明白她為什麼總喜歡用蘇錦梁這個人。

她不緊不慢解釋道:“星朧必須成為全舟的王牌,而我需要一條自己主動往上爬的狗。”

娛樂行業始終是最賺錢的行業,經營得好,可以成為全舟的現金流支柱。

“可是他的能力不夠啊!”

她輕輕搖頭,自信地說道:“他能力不夠……是因為沒人逼他,一旦他坐上那個位置,嚐到了甜頭,想要保住位子,就會自動努力。”

“嗯……行吧。”劉嘉潤鬆口,又問,“那你準備給他開多少工資?“

“盧濤是年薪300萬,年終獎另算,他嘛……3萬月薪?”

300萬變成30萬,周扒皮都沒有她黑心!

“啊???你是把他當驢了是嗎?他還真肯幹啊?這小子不知道總經理薪資構成?”

劉嘉潤雖然看不上蘇錦梁,但如果給這點兒草就能讓他快些跑,也是一件好事。

她摸著下巴,努嘴道:“他應該接觸不到這個級別的人吧。”

“小茵,我有點兒看不懂你這波操作。”

“我做事,需要一隻聽話的狗,不是嗎?”

出事了他替她死,她看不慣某某人的時候,他就是他咬人的狗,是她的專屬背鍋俠。

“小茵,我好像明白了你的用意。”

“哥,你只需要明白,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公司好。”

“唉~你心裡有數就行,你出差錯,我也得跟著捱罵。”

劉嘉潤是真怕許遠舟!

她哭笑不得,“哈哈哈哈……是是是,絕不讓您跟著我一起捱罵~”

兩人就這樣決定了蘇錦梁的升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