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三六 動手

“門下弟子犯錯，你們非但不思悔改，反而妄想包庇他們。也就是如今道祖遁世，早已不理世事，否則，你們便少不了要受到嚴懲。”

姜塵站在道德至高點上，對著這幾個玄門大神通者一陣輸出。

甚麼叫大義，在洪荒，道祖就是大義，拿道祖壓人，玄門之中有幾人敢反駁？

就是姜塵說的再難聽，這幾個大神通者也得受著，半點反駁的話也說不出來，誰讓他們不佔理，被姜塵拿捏住了痛腳。

而且，此事要是真的鬧大了，也不會驚動道祖，而是會驚動聖人。道祖是什麼存在？這點小事，哪裡需要他老人家親自出面，讓門下的聖人代勞就可以了。

姜塵的師尊上清聖人，就是玄門聖人！

真要把事情鬧大，給了上清聖人出手的理由，讓他抓住機會，那他怎麼可能不替弟子出氣，對他們這些人下狠手？

這個道理，這些大神通者心裡很明白，所以，面對姜塵的呵斥，他們選擇了容忍。他們怕的不是姜塵，而是姜塵後面的上清聖人。

他們為了給弟子出氣，可以逼迫姜塵，那同理，上清聖人為了給弟子出氣，也能逼迫他們。

“諸位前輩，聽晚輩一句勸，各自回去閉關思過吧，也算是小懲大誡了。”姜塵到底是晚輩，不可能真的處罰這些玄門前輩，但口頭上佔些便宜，過過嘴癮還是可以了。

被晚輩如此呵斥，這幾個大神通者心裡可謂是憋屈到了極點，只感顏面盡失，但是，他們卻連一句反駁的話也說不出來，甚至連狠話都不敢放，生怕姜塵繼續上綱上線。

“哼！”

越想心中越憋屈，這幾個大神通者冷哼一聲，氣的拂袖而去。

“唉……”

虛空之中，有幽幽的嘆息聲傳來，也不知是誰發出的，似乎對剛才發生的一切很是感概。

而一旁的鯤鵬老祖，看著氣勢洶洶而來，卻落得灰溜溜逃走的幾位同道，不知為何，心裡卻是好受了很多。

今天丟臉的不止我一個啊……

“諸位前輩，晚輩職責所在，日後咱們難免有所衝突，為防發生不忍言之事，還請諸位前輩好生約束門徒弟子，以免他們犯到晚輩的手裡。”

呵退走了這幾個大神通的之後，姜塵的態度忽然一變，滿臉嚴肅的對著虛空打了個稽首，朝正在暗中關注此事的所有大神通者們，朗聲說道。

這叫先禮後兵，日後要真有玄門弟子死在姜塵的手裡，那身為他們的長輩，首先要想的不是去找姜塵的麻煩，而是先要想想，自己的弟子到底有沒有觸犯玄門門規。

想清楚了之後，再決定是否要去尋姜塵的麻煩。

果然，姜塵這句話一出，效果可謂拔群，那剩下的，因為弟子門徒之死，想要尋姜塵麻煩的玄門高手，此刻紛紛止不住了腳步，停滯不前。

在自身不佔理的情況下，跑過去質問姜塵，那和之前的幾位大神通者有什麼區別？無非是自取其辱罷了。

所以，這些玄門強者沉默了，那幾位大神通者的遭遇還歷歷在目，無人想步他們的後塵。

玄門一方就此止步，姜塵身上的麻煩，一下子就少了一大半。剩下的，就是細枝末節了，沒什麼值得在意的。

就比如眼下，數名出身萬族的準聖，紛紛從各自所在的洞天走出，目光冷冷的盯著姜塵，想要為死去的族人討一個交代。

除此之外，在那無垠的虛空，還有不少或是身上帶著血跡，或是臉色蒼白的先天道尊現身，用一種極為仇恨的目光盯著姜塵。看他們怒氣衝衝的樣子，恨不得將姜塵給活剮了。

這些先天道尊，身上個個帶傷，顯然就是被姜塵剛才擊傷的那批。那他們仇恨姜塵就可以理解了，好端端的坐在家裡，突然遭到了襲擊，被打成了重傷，他們能不憤怒嗎？

至於萬族，萬族仇恨姜塵的人太多了，所以這次他們也是姜塵的重點打擊目標。

除此之外，還有異人一脈的高手，這同樣是反姜塵陣線的一員，且還是重要的組成部分，所以這一次，他們同樣損失慘重。

只是，相比較於萬族，異人一脈實力比較弱，所以表現的比較慫，沒敢直接出面呵斥姜塵，而是躲在暗中關注局勢。

若姜塵落入下風，那他們不介意出面落井下石，若姜塵佔據上風，那他們就從長計議。

而此時出面呵斥姜塵的，正是萬族的準聖，至於那些受傷的先天道尊們，主要是在一旁掠陣，或者說是施壓。

“人王，我等既不是玄門中人，也不是妖族餘孽，那不知為何，惹得你對我等的后羿痛下殺手？”

萬族之中，一位準聖大圓滿的高手來到姜塵的面前，滿含怒火的朝他質問道。

真的是欺人太甚了！他們還什麼都沒做，就莫名遭到了姜塵的攻擊，連個理由都沒有，說出手就出手，簡直就是沒把他們萬族放在眼裡。

“滾！”

對於萬族高手，姜塵就沒這麼客氣了，連解釋的慾望都沒有，直接讓他們滾。

“還有你們，也都給我滾，這次之所以沒殺你們，只是為了給你們一個教訓，若是還不知趣，那下次就莫怪我手下無情了。”

罵完了萬族準聖，姜塵扭頭看向那些隱藏在虛空中的先天道尊們，連他們一起罵了起來。

“狂妄…”

“欺人太甚！”

“無知小兒安敢如此辱我？”

好傢伙，那群先天道尊還未有所表示，萬族準聖已經被氣炸了，紛紛對著呵斥起來。

“天皇在位時，尚且對我以禮相待，歷代人王對我也是禮遇有加，你這黃口小兒，年齡不過數百，成王更是不到十年，怎敢如此辱我？”

那位準聖大圓滿級別的萬族準聖，強忍怒火，鐵青著一張臉朝姜塵呵斥道。

“辱你？”

“侮辱你還是輕的，我此刻沒有直接動手斬你，已經算是很大度了。”

對面張口小兒，閉口豎子，姜塵也沒和他客氣，直接回罵了回去。

“混賬小兒，你真以為本座不敢動你？”

這尊萬族準聖愈發的憤怒了，雙眼已經出現了實質性的火光，乃是怒火所化，但不知為何，他表現的雖然很憤怒，可就是沒有出手。

“動我，就憑你的實力也配？”

“天皇對你以禮相待，那是因為平定兇獸之亂有你一份功勞。歷代人王對你禮遇有加，那是因為維護洪荒大地的秩序，少不了你的幫助。”

姜塵先是對對方的實力表達了不屑，然後負起雙手，悠然解釋起了天皇對他以禮相待，歷代人王對他禮遇有加的原因。

哪怕是敵人，也不能否認對方的功績。眼前這位準聖大圓滿級別的萬族高手，乃是光族之祖，為一縷先天神光所化，頂級的先天神魔出身，生於太古後期。

想到光的瞬間，第一反應就是太陽，本來，似他這種出身，與太陽有關，在帝俊與太一統治的時代，是無論如何也無法出頭的。

可是，也許是他的運道來了，在光祖誕生之後不久，巫妖決戰便爆發了，帝俊太一兩人先後隕落。頭上壓著的兩座巨山沒了，光祖抓住機會，得以快速的崛起。

而在遠古初期的兇獸之亂中，光祖更是出了大力，曾協助天皇伏羲平定此亂，立下了大功。他之所以能修成準聖大圓滿的境界，就是因為平定兇獸之亂有功。

或者說，如今的萬族古祖，都是曾在兇獸之亂中出了大力的人物，因為於天地有功，這才能在後世快速的崛起，修成準聖的境界。

光祖於洪荒有功，所以天皇對他以禮相待。光祖為萬族巨頭，所以，為了人族發展，歷代人王對他禮遇有加。

但那都是過去式了，隨著人族與萬族的關係愈發不睦，到了如今，雙方已經不是合作關係，而是快成了死敵的關係，姜塵自然無需忍讓他們。

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豎子，你既知道這些，又為何對前輩不敬？”

見姜塵細數自己的功績，光祖的態度緩和了下來，倚老賣老的問道。

“都到了這種地步，你又何必揣著明白裝糊塗呢？光陰流轉，歲月更迭，人族與萬族的關係早就發生變化了，不再似之前那般和睦，而是彼此敵對的關係。”

“既然如此，我又何須對你們客氣？自然是想幹什麼就幹什麼，隨心所欲。”

“斬殺那些萬族之人，我也不是沒有理由，但我需要說出來嗎？完全不需要，人族殺萬族，何須理由？”

“就好比之前萬族吃人的時候，找理由了嗎？”

姜塵的語氣越說越冷冽，到了最後，更好似凜冬的寒意，帶著一股肅殺之氣。

“豎子放肆，天皇見了本座，也要喊一聲道友，以同輩稱之，夏禹見了本座，更是口稱前輩。你成王不過幾載，就已狂妄到這種地步，可知你這是在為人族招禍？”

“不過一群凡人而已，殺了也就殺了，有何罪過？你竟上綱上線到如此地步，妄想以此為由，斬殺我等，真是膽大妄為。”

沒等光祖開口，其餘萬族準聖已經忍不住開口呵斥起來。

因為，事情的性質變了，聽姜塵的意思，他殺了那些萬族子民後仍舊不滿足，更是要對他們出手。

這是要與萬族開戰的意思啊，事情的嚴重程度，一下子就上升到了最高，萬族準聖自然坐不住了。

“哼，不過一群凡人？”

“真是笑話！”

“凡人的命便不是命了？就可以任由你們萬族吞吃？”

“人皇在位時，尚不敢傷及無辜之人的性命，你們也不想想，自己是什麼東西，也敢對凡人出手？”

“難不成，你們比人皇更為高貴？”

“歷代人王能夠容忍你們，我卻不能。”

“三個數，不滾，便死。”

姜塵厭了，不想與這些人廢話，直接下了最後通牒，讓這些萬族高手快點滾蛋。

“你找死！”

這一刻，萬族準聖全都怒了，就算來之前沒打算與姜塵動手，可姜塵都已經把話說到這種地步了，若是他們還能忍住不動手的話，那就真的無顏立足於洪荒了。

“三！”

“二！”

姜塵說到做到，已經開始計數了，很快，兩個數字就從他的口中吐出，清晰的迴盪在天地之間。

氣氛在這一刻變得壓抑起來，大戰一觸即發。

就是這時，有人動了！

刷……

一抹璀璨的光芒浮現，好似開天闢地時的第一縷光芒，照亮了天上地下，也照亮了昏暗的天空。

是光祖出手了！

沒等姜塵數到一，他就已經先一步的對姜塵出手了。

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光祖深得這句話的精髓，在與姜塵談判之後不久，直接就出手了。

光，正是他的力量，他的本體，雖然不是開天闢地時產生的第一縷光芒，但也與其有關，為其在水中的倒影所化。他的力量，蘊含著開天闢地時第一縷光的道韻，具有撕裂一切的威力。

光明破曉，撕裂混沌，天地始生！

那璀璨的光芒洶湧而來，浩浩蕩蕩，遮蔽了九天十地，使得一切都不可見了，茫茫一片。

“找死！”

看著那湧來的光芒，姜塵差點笑出聲來。準聖大圓滿級別的強者，就沒有一個是容易對付的，別看姜塵說的囂張，其實心裡對他們還是很警惕的。

可他萬萬沒有想到，對他出手的人竟然是光祖。若是換成別人，姜塵還會覺得麻煩，可是光祖嘛……

姜塵表示，此人完全不堪一擊！

要知道，鏡子是能反射光線的。

刷……

在那光芒湧來的瞬間，道鑑浮現，在姜塵的身後化成了一面巨大的鏡子，而在那鏡子之上，清晰的倒映出了光祖的身影。

那遮蔽天上地下的光芒襲來，連姜塵的衣角都沒碰到，就被道鑑反射出去了。而道鑑的能力之一，就是將所有襲來的力量，成倍的反擊回去。

這也就是說，那被道歉反射回去的光芒，威力在瞬間提升了一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