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九二 諸子體系

“對了，山河社稷圖。”

突然，姜塵想起一事，把祭天之時女媧娘娘送給他的山河社稷圖取了出來。

這幾日，他已經揣摩出女媧娘娘將此寶贈給他的用意了，這是在助他重塑洪荒天地。

雖然說沒有山河社稷圖，並不耽誤姜塵重塑洪荒天地，可要是有了山河社稷圖，無疑能讓他的計劃更為順利。

山河社稷圖這件先天靈寶，簡單來說，就是洪荒的地圖，上面詳細記載了洪荒的地貌。以此寶為參照物，姜塵重塑大地之時，方能重塑出完整的洪荒大地。

“有了山河社稷圖，無疑省了我不少功夫。”

姜塵的臉上露出了笑容，倘若沒有山河社稷圖的話，那他就需要自己動手推演洪荒大地的地貌，此舉耗時耗力不說，且還極為容易出錯。

山河社稷圖的出現，無疑省了姜塵的很大的精力與時間。

“先放著，暫時也用不到，眼下還是先處理神庭之事，過幾天，我就要封神了。”

收起山河社稷圖，姜塵終於把精力放在了正事上。再過幾日，他就要冊封眾神，這才是首要之急。

“且先讓我看看，九州之中，有多少具備封神的資格。”

這樣想著，姜塵施展神通，眼中神光閃爍，俯視整片九州大地。既然要冊封眾神，那肯定不能只冊封一兩個，而是多多益善。

只是如今，姜塵的手下並沒有多少人，倘若只是冊封他們為神明，那也不過是冊封百餘人，根本沒什麼大用。

所以，姜塵把目光放在九州大地上，準備從中挑選人才。

九州浩瀚無邊不說，更是有著悠久的歷史，哪怕很多人才或是登天為神，或是輪迴轉世，可剩下的人才依舊不在少數。

刷刷刷……

在姜塵的眼中，整個九州大地都變得不同了，把無垠的虛空中，一尊尊神位浮現，好似一個個節點，彼此綻放出的神光縱橫交錯，形成一張巨大的金色羅網，籠罩整片九州大地。

神道羅網，包羅天地。

這是神道規則化成的羅網，包羅一切，包括命運與因果。凡是在羅網之中的生靈，其命運與因果，都歸於神道統御。

神道如網，包羅眾生。

就看到，隨著神道羅網的成形，那九州各地，突然出現一道道或明或暗的光輝。

而這些光輝，來源也各不相同，有來自於活人的，也有來自於死人的，有的甚至不是人，是山川草木之靈。

“九州果然人傑地靈，只是粗略一觀，就看到不少神道的種子。”

姜塵的眼角泛起笑意，在神道羅網的籠罩下，靈魂能夠綻放出光輝的生靈，都可以說是具備成神之姿。

那光輝越是璀璨，資質就越是強大，封神之後所能獲得的力量也就越強大。

“就是可惜，這些人大都是活人，且在等一等，看他們的選擇吧。”

姜塵搖頭，並沒有直接動手，把這些生靈全部拘來。他現在封神，除了自己的親信之外，並不會冊封活人為神。

因為死人沒得選，可活人卻有更多的選擇，可以走仙道，也可以走武道。

神道不得自由，這是它最大的缺陷，也是神道不如佛道、仙道、武道、魔道的地方。

其餘修煉體系求的都是超脫，超脫天地，超然物外，不染紅塵因果。

可唯獨神道特殊，一頭扎進那萬丈紅塵，與眾生糾纏在一起，一身因果無窮無盡，永遠也無超脫的機會。

所以，真正有天賦的人，是不會修煉神道的。唯獨那沒有退路的人，實在走不通其餘道路，才會選擇修煉神道。

簡單來說，就是，真正的天才是不會修煉神道，唯有庸人、普通人才會選擇神道。

就好比那天地的寵兒先天神魔，對神道就極為的不屑，壓根就看不上眼，萬萬是不會修煉神道的。

姜塵這次封神的主要目標，還是那些死人，尤其是那些死去很久，卻依舊不願前往地府輪迴轉世，用盡辦法逗留在人間的鬼魂。

當然，這裡說的鬼魂，並非是厲鬼、惡鬼這類的鬼魂。而是人傑之魂，身負眾生願力，或者是大量功德的鬼魂。

這些鬼魂生前都是人傑，或是智慧通天，或是生前造福無數，立下不世功勳，身上擁有大量的眾生願力以及功德，這才使得死後靈魂不滅，常年保持清醒，並滯留在人間。

這個世界是有地府的，地府有牛頭馬面，有黑白無常，更有數之不盡的勾魂使。正常而言，人死之後，靈魂都會被勾魂使帶入地府。

而沒能前往地府的，或是直接消散，或是化成厲鬼，被勾魂使追殺。除此之外，就是先前說的那些生前立下大功，死後有功德護體的鬼魂了。

這類鬼魂要是不願前往地府，強行逗留人間，那無論是天庭，還是地府，都是拿他們沒辦法的。

或者可以說，地府最討厭的就是這類有功之人了，打又不能打，罵也不能罵，只能像供祖宗一樣的把人供起來，還得保證不讓人受了委屈。

“身負功德者，若是投胎轉世，可享榮華富貴。”

“若是不願投胎轉世，也能前往天庭，於那飛仙池中蛻變出仙體，拜入修仙大派，學那長生之道。”

“可以說，對於這些身負功德的鬼魂，天地是極為照顧的。但無論是哪個選項，都沒有讓他們長年滯留人間的道理。”

姜塵的眼睛微微迷起，把那些逗留在人間的鬼魂，全部掃了一眼。

生者有生者的世界，亡者有亡者的世界，兩者就如陰陽對立，是相剋相生的關係。

人死之後，魂入幽冥界，這是天理。似這等鬼魂，因為種種緣故，不願前往幽冥界，強行逗留在人間，無疑是亂了陰陽倫常，違背了天理。

有功德者可以受到優待不假，但這不是他們胡作非為的理由。鬼魂強行滯留在人間，這是違背天理的行為，必然會受到天地的反噬。

所以，不願前往地府的鬼魂，隨著時間的流逝，身上會不斷的滋生出煞氣、怨氣，從而一步步的化為厲鬼。

哪怕身負功德者，也不例外。不過，功德玄妙，可以延緩這一過程。尋常鬼魂，逗留人間七日之上，就有化為厲鬼的跡象。

可擁有功德的鬼魂，根據身上功德的多寡，可以將這個時間延續至七年，七十年，乃至七百年，七千年……

“都是數百年的鬼魂啊！”

姜塵發現，那些身負功德的鬼魂，基本上都是來自於先秦時代，最少也有數百年的歷史，就算是千年、萬年的老鬼，也不在少數。

唯有極少部分的鬼魂，才是在這近幾百年內誕生的。

“先秦，諸子百家嗎？”

“如果我所料沒錯，這些鬼魂應該都是百家精英。”

姜塵略微想了想，就大概猜出這些鬼魂的來歷，為百家精英。

先秦，春秋戰國時期，這可以說是人族最後的輝煌了。

那是一個無比璀璨的時期，隨著人族天地主角之位的確定，那縱橫天地的大神通者們，一個接一個轉世進人族，以學說為武器，進行了一場沒有硝煙的道爭。

當然，為了避免沾染因果，那些大神通者們並不是本體轉世，而是神念轉世進人族，且他們入了人族，那就是人族，在此期間所取得的一切成果，也屬於人族。

乾乾淨淨的來，乾乾淨淨的走，這就是那些大神通者們的選擇。

也正是託他們的福，人族在吸收了他們傳下來的知識後，文明愈發的璀璨了，催生出了不知多少人傑。

本已出現沒落跡象的人族，甚至是短暫的復甦，創造出了新的輝煌。就是這些，這是最後的餘暉罷了，這段輝煌並沒有持續多久，隨著諸子的逝去，人族不可挽回的走向了沒落。

“百家傳人，只修學問，不修靈氣，也不練神通。所以，他們皆是不得長生，壽元與常人彷彿。就算是學問通天，也免不了身老體衰，走向死亡。”

“但是，他們的學問高，讀書讀到靈魂深處，真靈受到知識的洗禮，掃去所有的塵埃，如明鏡高懸，綻放萬千光芒。”

“這也就使得了，他們人雖然死了，但靈魂卻不滅，周身先天靈光大方光華，別說是陰神了，就是等閒仙神也進不了他們的身。”

許是察覺到了姜塵的目光，那些靈魂身上的光華更為璀璨了，其中幾個清光環繞，猶如大日高懸，其力量幾乎扭曲了現實與虛幻的隔閡，要先照在人間。

“厲害啊！”

看到這一幕，姜塵有些驚歎，這力量已經接近先天道尊層次了。

這說明什麼，說明這是真正有大學問的人，只是做學問，就把自己的境界提升至接近先天道尊的地步。

這裡的先天道尊，說的可不是儒門的大儒，只能催發浩然正氣，而是真正的先天道尊，跳出命運長河，與天常在，與道常存。

不過，就算是有著接近先天道尊的境界，他們仍然沒有與之匹敵的力量，這就是諸子所創造的修行體系的特殊之處了。

諸子傳下的修行體系，只修學問，不修其他，這就導致他們的傳人，雖然一個個境界高得嚇人，可力量與凡人卻沒有多大的差別。

要想顯現出特殊之處，須得踏足先天道尊的境界才行。一入道尊，神通立顯。

也就是說，在境界沒有到達先天道尊前，百家的傳人，無論學問有多深，都沒有任何的法力與神通。

聽起來很離譜，其實很正常，因為諸子傳下來的修煉體系，就是根據人族的太古武道創造出來的，只是它更加的極端

太古武道的本質，是以無盡的壽命為代價，從而換取強大的實力，以及快速提升的境界。

而諸子體系則是更加的極端，不僅是捨去了無盡的壽元，更是捨去了所有的力量與神通，以此來換取超乎想象的修煉速度。

按照諸子的推斷，修煉諸子體系的修士，只做學問，只需百年，就能邁入先天道尊的境界，不是大儒那樣的道尊，而是完整無缺的先天道尊。

百年成為完整的先天道尊，這修煉速度已經不是快能夠形容的了，簡直就是逆天。

可惜，諸子想的是挺好，可實際操作起來卻極難。理論上，只要學問做的足夠深，那修成先天道尊的境界並不難。

可理論終究是理論，現實卻是，短短百年，並沒有人能將學問做到足夠修成先天道尊的地步。

哪怕是諸子自己，創造出這個修行體系的他們，也沒能做到這一點。同樣的，數代以來，百家加起來出了無數天驕，依舊沒人能做到這一點。

這是隻存於理論中的修行體系，根本就沒人能做到。

不過，沒人能夠修成，不代表這套修行體系就沒有價值。後來儒聖能夠創造出儒道，就是從諸子體系中得到的靈感。

儒聖也不能無中生有，他能夠創造出儒道，也是汲取了前人精華的結果。

“厲害啊！”

“真是逆天了！”

“只是做學問，就能做到這一步，那他們要是走仙道的話，那幾乎百分之百的能夠修成先天道尊。”

看著他們，姜塵難掩心中的驚歎。人生不過百年，他們只是做學問，就達到接近先天道尊的境界，這是何等可怕的天賦？

差點把視為絕路的路走通，他們的天賦可想而知。可以說，縱觀整個春秋戰國時代，他們的資質都是最頂級的那批，是百家的精華。

就是可惜，他們走錯了路，走上了一條註定不可能成功的絕路，若非如此，他們現在起碼也是先天道君的境界。

“是人王嗎？”

有人開口，聲音雖然蒼老，可卻顯得很有精神。

“是我！”

姜塵回了一聲，身影消失在原地，出現在了一團清光面前。這是一個頭戴高冠，身穿青衫的老者。

那璀璨的清光，就是從他的靈臺散發出來的，是最為純粹的先天靈光，不含任何的雜質，就如明鏡一般，乾淨、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