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四一 天瑤神女

可仙人卻知道，有時候死也是一種解脫，這個世界上，有太多讓人生不如死的手段了。

仙人最是懂得審時度勢，所以，他們比凡人更加的聽話。

“等你以後成仙了，自然會明白其中的道道，這裡面的道理，外人說再多遍，也不如自己親身體會來的深刻。”

姜塵搖頭笑道，說到底，蔡昭姬還是太弱了。以凡人的想法去揣測仙神心思，能夠想通那才是怪了。

“王上，不說這次了，妾身為您撫琴吧。”

見姜塵突然不說話了，蔡昭姬以為他累了，取出焦尾琴，在哪裡彈奏起來。

對此，姜塵並沒有阻止。以音載道，天皇伏羲將天地間的道理，以及他所有的經歷，悉數化入琴音之中。

故而，聆聽伏羲之音，可以體悟天地至理，更可以追朔那波瀾壯闊的遠古時代，見證先輩們如何披荊斬棘，在那洪荒天地間，生生為人族殺出一片天來。

優美的琴聲中，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著，很快，數個時辰就過去了。然而就是這時，正在閉目沉思的姜塵突然睜開雙眼，語氣古怪的說道：

“她們怎麼來了？”

聲音剛落，洛陽宮外，一道七彩霞光從天而降，化為一身穿七彩仙衣，容貌傾國傾城的女子。

都不用人通稟，這仙子直接推開殿門，走了進來。

“咦？”

看到來人，姜塵突然輕咦一聲，臉上罕見的出現了失態的神色，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來人。

“你是誰？”

似是有些不確定來人是誰，姜塵忍不住問道。

“怎麼，一段時間沒見，星主就忘了老朋友？”

來人似乎很滿意姜塵驚訝的樣子，臉上露出了笑容，語氣熟悉的說道。

“七仙女？”

姜塵有些不確定的說道。

隔著老遠，他就感覺到了七仙女的氣息，可沒有想到，出現在他面前的，竟是一個陌生而又熟悉的仙子。

說她陌生吧，姜塵確實從她的身上感覺到了七仙女的氣息。可說她熟悉吧，姜塵又能肯定，自己沒有見過她。

“原來如此，先天受損，以至於神魂一分為七嗎？”

心念一動，姜塵就算明白了此事的前因後果。當然，主要還是玉帝沒有隱瞞的意思，不然關於七仙女的一切，姜塵還真算不出來。

在玉帝與王母的最後一世，不知道因為什麼緣故，兩人的身份竟然暴露了，以至於引來了魔道強者，欲要吞噬二人。

玉帝與王母乃是天地間最為純粹的至陽之力與至陰之力所化，若是能將兩人的本源吞噬，那立即就能徹悟陰陽的玄妙，一舉破入混元大羅金仙的境界。

不得不說，那個魔道強者想的挺美的，吞噬玉帝與王母，簡直就是成道的捷徑。

然而，玉帝與王母到底不是凡人，乃是天生的神聖，道祖親封的天帝與天后，洪荒天地間名義上最為尊貴的兩人，位格最高的天地至尊。

哪怕入劫輪迴，完全化成了凡人，身上也有天道之力庇護，非大神通者可傷。

那位魔道強者氣勢洶洶而來，非但沒有傷到玉帝與王母，自身反而被天地之力重創，差點沒有當場隕落。

若非另有魔道強者前來相救，他就被聞訊趕來的聖人給堵住了。

面對魔道強者的強勢襲擊，玉帝與王母有天道庇佑，沒有受到任何的損傷。

可王母肚子裡的孩子，卻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了。因為天地之力，是不會庇護天帝之子的。

天帝之子在天道的眼中，那就和聖人的嫡傳弟子差不多，遭到劫數的話，同樣會死。

要是天帝之子能得天道庇護的話，那在太古時代，九隻小金烏就不會死了。

天庭從未有家天下的說法，下任天帝的人選，在天帝誕生的那一刻就確定了，為紫微大帝，將在天帝成道後繼任天帝之位。

天帝之子要想繼承天帝之位，那就只有一個辦法，與別人爭奪紫微大帝之位。

既然不是天帝的繼承人，天帝之子何來特權？除了名頭大點，其餘的與聖人弟子並沒有任何不同，不會受到天道的另眼相待。

帝俊之子如此，王母與玉帝的子嗣同樣如此。所以，在魔道強者的攻擊下，王母沒有事，但她肚子裡的孩子卻是遭了殃。

魔氣侵入本源，要麼化成死胎，要麼生下來變成天生的魔胎。

當時的玉帝與王母只是凡人，哪裡懂這些，只能四處求醫，懇求名醫出手保下肚子裡的孩子。

但是，魔道大神通者留下的傷勢，就是同為大神通者的玄門仙真都治不好，更別說是人間的醫生了。無論來多少名醫，面對王母的情況，全都是束手無策。

最後，還是玄門眾聖看不下去了，聯手轉化混沌之力，凝聚出一團先天陰陽五行本源，輔以各種頂級寶物，煉製成一枚無上道丹，與王母體內的胎兒融合。

此丹藥效之強，足以憑空造就出一尊先天道尊來。七仙女吸收了這枚丹藥的藥效後，雖然成功的化解了體內的魔氣，但因為藥效太過強橫的緣故，使得她的神魂一分為七。

按照陰陽五行七種屬性，各自孕育出一具先天道體來。

對此，聖人檢視了一下，發現這不是什麼壞事後，就不再管了。可以說，能夠幫忙救治七仙女，他們已經夠仁至義盡的了。

當然，聖人也可以不救，但這樣做的話，極大機率的會引來鴻鈞道祖的出手。

大家都知道，道祖是個很念舊的人，尤其是昊天瑤池跟在他身邊這麼多年，感情很深。

見他們唯一的子嗣還未出生就要隕落，按照道祖的性子，肯定是要出手相助的。

屁大點的事，還要惹得老師親自出手，這不是顯得他們這些弟子很無能嗎？所以，聖人這才出手，不惜一切代價的保住了玉帝與王母的孩子。

當然，換個角度來說，王母與玉帝竟然遭到了魔道強者的襲擊，僅此一點，他們這些聖人就難辭其咎，為失職的表現。他們救七仙女，未必沒有彌補自己過錯的緣故。

……

“當初在五行秘境得到的那縷先天紫氣，應該就是助你恢復的吧。”

得知了七仙女過往的經歷，姜塵頓時就明白，當年玉帝為何要他帶著七仙女前往五行秘境了。因為裡面的先天紫氣，可以彌補神魂之缺，助七仙女恢復。

“先天神魔啊！”

姜塵再次看了七仙女一眼，發現她和以前果然不同了，一身本源渾厚無比，身上更有先天道韻瀰漫，自然流露出一種尊貴的氣息。

那是先天神魔獨有的氣息！

相比較於第一次見七仙女，此刻，她已經從普通的仙人，蛻變成了先天神魔，一身修為也到了先天道君的巔峰。

“七個人格合一，真的沒有問題嗎？”瞅了七仙女一眼，姜塵好奇的問道。

先前的七仙女，說是七人，實際上可以理解為一個人的七種人格，按照後世的說法就是精神分裂症，分出來七個人格，只是每個人格都有一個身體罷了。

“本就是我，何來問題之說。人王化身千萬，可絕對有不妥之處？”七仙女反問姜塵。

“……”

姜塵答不出來，反正他總覺得，七仙女七個人格合一，肯定是有隱患的。化身再多，那也講究個主次，只要主次不亂，就不好出問題。

可七仙女的七個人格，可沒有主次之分，融合之後，到底以誰為主，這無疑是個問題。

姜塵隱隱有所預感，怕是到了最後，七仙女估計還是要重新分開。但她本人都覺得沒有問題，姜塵也不好在這個時候說出來掃她的興。

“你叫什麼名字！”

回過神來，姜塵問道。

七仙女融合為一，以前的名字肯定是不能用了，須得有個獨一無二的先天神名。

“天瑤！”

“天道賦我神名，天瑤神女！”

七仙女，不，天瑤滿臉認真的回道。

而隨著她聲音的落下，姜塵恍忽之中好似看到，一尊執掌著先天陰陽的先天神女崛起，縱橫天地間。

“天瑤，父母各取一字，確實是好名字！”

姜塵點頭，讚道。

能不好嗎？這是天道賦予的先天神名，誰要是敢說不好，那就是對天道不敬，輕則折損氣運，重則會被天雷警告。

“所以，天瑤神女來我這裡做什麼？”扯了半天，姜塵終於說起了正事。

“聽聞你身受重傷，我父皇讓我來看看，你到底是真受傷，還是如上次那般，故意裝作受傷的樣子。”天瑤神女直說道，絲毫不見含蓄。

她這般說，不是不通人情事故，應該是玉帝特意的。玉帝在透過這種方式，來表達自己的不滿啊。

已經到了這一步，姜塵那點小心思還能瞞的過誰？玉帝當然不滿了，我把你當心腹看，你卻想著把我幹掉好自己上位。換成誰，都會不滿。

“那玉帝真是高估你了，就算我真的是裝的，你也看不出來。”

姜塵笑著回道，玉帝的意思，他豈會不明白？但他覺得，玉帝完全是多慮了。無論是出於什麼考慮，他都不可能與玉帝為敵。

他的敵人已經夠多了，沒必要再去招惹玉帝這個看起來宛如棉花，誰都能彈兩下，可實際上實力卻恐怖無邊，毫不弱於天皇與人祖的無上強者。

玉帝那可是至聖，在不借助任何外力的情況下，只靠自己的力量，就能對抗混元大羅金仙的強橫存在。

要是動用天帝權柄的話，那就是聖人也要小心以對，起碼，聖人要是不動用先天至寶，那面對火力全開的玉帝，還真不一定能贏。

“哎，我就很搞不懂，你父親對誰都能忍讓，可為何偏偏容不下我，要讓你過來試探我？”

姜塵嘆了口氣，朝天瑤問道。

“很簡單啊，別人只是當我父皇不存在，不會動搖我父皇的地位。可你卻不一樣，你時刻都把我父皇放在心中。”

“當然，這不是因為尊敬，而是因為，你想把我父皇從天帝的位置上趕下去，自己來當這個天帝。”

“你都要動搖我父皇的地位了，他就是再好的脾氣，也容不下你。”

天瑤倒沒有覺得，姜塵窺伺她父皇的位置有什麼不對的，反而認真的為他分析裡面的緣由。

“荒謬，簡直荒謬至極。”

“洪荒上下，誰不知道我姜塵最是尊敬玉帝？”

“彼時，天庭威嚴掃地，玉帝大權旁落，是誰力挽狂瀾，橫掃仙道，鎮壓妖魔，以一己之力挽迴天庭的威嚴，為玉帝收攏權柄。”

“是我啊！”

“放眼天庭，仙神雖然無數，可盡是一群碌碌無為之輩，功績大過我者，更是一個沒有。”

“我對玉帝如此尊敬，為天庭立下如此大功，卻換得他如此針對，真是令人心寒啊！”

姜塵覺得，天瑤的話實在是有些難聽了，他承認，他是對天帝的位置動過心，可他從未想過把玉帝趕下去啊。

他哪有這個本事，玉帝可是道祖親封的天帝，道祖不開口，連聖人都無法把他弄下臺，更別說是姜塵了。

“你對天庭確實有功勞，但天庭也沒有虧待你不是，應有的榮譽與獎賞，從來都沒有缺過你的。”

天瑤可以說是與姜塵極為熟識了，在他剛出道的時候就認識他了，哪裡會信姜塵的鬼話。

“算了，不和你爭論這些。”

“總之，我從未動過將玉帝趕下臺的念頭。就算我真有這個想法，也沒這個本事啊。”

“你不會真以為，你父親就如傳言中的那般，空有至高無上的名頭，卻無與之相匹配的實力吧？”

“開什麼玩笑，那可是遠古昊天上帝，可以與聖人比肩的無上強者。

他剛成為天帝的時候，可是以手腕強硬著稱的。”

“遠古初期，巫妖二族沒落，先天三族再現，為爭奪天地主角之位在洪荒天地間大打出手。”

“是你父親，剛剛登基的昊天上帝，以一己之力鎮壓了先天三族，強令他們止戈，這才平定了大亂。也是靠著此戰，他才坐穩天帝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