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逃了?”老人看著我,臉上掛上了一抹嘲諷。

我眼淚卻落了下來:“師父……”

“看起來,你有點狼狽呀……”老人嘴角的笑容收斂不住,那股子邪意,和我印象中的他沒有半點不同。

“弟子敗了……縱橫寰宇天地無盡,終究逃到了這兒……弟子從未有在劍道之中,敗得如此慘烈……”我悲嗆說道。

“所以,你來見我,是為了大哭一場,然後就此死去的麼?”劍魔師父微微抬起頭,鬚髮的微張,就連臉上的老年斑都攝於氣勢而消失不見。

“師父……我的劍道實力早已遠超越了你,甚至已經不在九州界那個維度……我其實真的很強,很強……可我遇到了比我還要強的人……”我連忙解釋。

劍魔師父嗤的一聲笑了起來:“你覺得你能有多強?”

“很強……很強。”我頹然坐在了草地上。

“但你的語氣在告訴我,你並沒有你說的那麼強。”劍魔師父揹著手,那股子桀驁依舊。

我支著下巴,幽幽嘆了口氣,說道:“師父,你不過是我想象出來的……我跟你解釋又有什麼用呢?你幫不上我……”

“我就沒想過幫你。”劍魔師父冷笑道。

“不幫就不幫吧,反正現在我實在想不到應對的辦法,就算是告訴你,你也想不到應對的辦法,與其師徒倆為難,倒不如只有弟子為難。”我苦笑道。

“小子,你那些狗屁不如的劍法,終究不能橫行無忌太久吧?沒有撞上厲害的人丟了小命,就真以為自己縱橫天地之間了,自以前開始,你就喜歡把博覽採納眾家之狗屁劍法,自以為青出於藍勝於藍,實際上中庸方正不像,渾然天成又不成,現在還敢說為難了我?”劍魔師父陰惻惻的笑起來。

我哭笑不得,說道:“師父,我所處的世界早就和你想的不在一個層次上了,你以前說的話,我都銘記在心呢,我的劍法,才不是什麼狗屁……算了,在你心裡,就當我的劍法是狗屁好了。”

劍魔師父總是對我的劍法嗤之以鼻,我的劍道成型,確實他是我真正的啟蒙。

“我李太乾就不該收你為徒,那隻小鳳凰都比你有用多了,什麼事沒做就覺得高山仰止了,碰上一點難題,就覺得跨不過去了……”劍魔師父冷哼一聲。

“師父,不是這樣的,你不知道,對手太強大了,無論是心機,無論是手段,無論是劍法……都集寰宇蒼穹之大成……”我抱著雙腿,把頭埋入了其中。

“就這樣?”劍魔師父反問道。

“嗯……大致就是這樣,我現在想起這樣的劍法,都仍然戰慄難安,師父,你知道的……我不怕死,我怕死了,大家都會死……我不敢硬扛那一劍,我知道自己肯定扛不住……”我一字一頓。

“所以你害怕了?”劍魔師父又問道。

“就是怕了,我不想死。”我眼眶微熱。

“怕了就不會死了麼?不想死就不會死了麼?”劍魔師父再次提問。

我搖了搖頭:“不會……師父,你說的道理我都懂,都依稀記得,可那又有什麼用?沒有翻盤的機會,連一點點機率都沒有,我就算不怕死又有什麼用?依舊改不了要死……”

“什麼狗屁道理?看來你的縱橫天地寰宇,都是順風局一路走過來的,那也沒什麼了不起的嘛。”劍魔師父冷笑道。

我苦笑說道:“師父,也不全是……”

“那都是什麼樣的戰鬥?”劍魔師父問道。

“置之死地而後生……”我回憶一幕幕閃現,各種戰鬥,劍法的對拼,彷彿走馬觀花一般出現在腦海中。

廝殺,吶喊,瘋狂,爆發。

沒有一次戰鬥是輕易獲勝的,縱有無數順風局,但我幾乎已經沒有了印象。

唯獨是逆風之局,我記憶猶新,恍如無孔不入侵入我的腦海之中!

“你贏過我麼?”劍魔師父冷笑問道。

我苦笑說道:“師父……我怎麼能贏過你……”

“那你一輩子贏不了的人也太多了點。”劍魔師父嘆了口氣。

“那師父你有贏不了的人麼?”我問道。

“誰都有贏不了的人,但我從來不服,因為我只服我自己!”劍魔師父傲然的說道。

“呵呵,贏不了別人,還不能服氣麼?”我苦笑道。

“對,贏不了我也不服氣,什麼狗屁玩意?一時一刻贏不了,那算得什麼?我可以再練!一年十年贏不了,那又如何?我還可以再練!百年千年萬年又如何?只要別人贏不了他自己,那就有可能敗給我!你說為何?”劍魔師父反問道。

“因為你只服自己?”我抬起頭看向了劍魔師父,心中多了一抹詭異。

“對!我只服我自己!誰都不服!”劍魔師父大聲的對著天空說道。

我臉色一變,這看似很簡單的一句話,瞬間像是洞穿了我內心!

也只用一句話,就詮釋了何為劍魔!

“我只服我自己,誰都不服……”我緩緩的站了起來,眼淚止不住淌下來。

我這一次並不是悲嗆哭泣,而是因為這句話直抵我內心的深處。

“不錯,你和我不同之處就那麼簡單,你會服氣別人,會服你師父,會服我之外的強者,但我卻誰都不服!那你說,誰才是天下最厲害的?”劍魔師父輕蔑的看著我。

“我……”我抬起頭,看向了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