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早上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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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周福喜看來,範淼父母的死,最終還是會以自殺結案,總不至於就因為那把劍回到他手中了,大家就認為是周福喜乾的吧,根本沒有證據。
網上的眾說紛紜,網友對“自殺”的原因充滿疑惑和好奇,並不會影響到治安署的結論。
這種只能說引起關注,但沒有民怨沸騰的事件,治安署正常結案的藍底白字,不需要讓網友們感到合情合理,以解答他們“我不信”“我不覺得”的質疑。
周福喜的麻煩就是,有一男一女兩個署員來問話。
看到他正在皺著眉頭翻物理習題,女署員表示她物理成績還不錯,有什麼不會的可以問她。
男署員暗暗感慨,這孩子大概以為長了一張俊臉,就可以不好好好學習,將來乾點直播啊、選秀出道什麼的都行。
他的目光落在年輕女署員高挑的身材上,輕輕搖了搖頭,這個世界要不要對長得好看的人有那麼多的善意?
兩個署員離開,周福喜秉承著老派人的傳統,將他們送出門,這也是他今天第一次下樓準備去找點好吃的,距離上次在徐長興吃了“一鴨四吃”,他已經好幾天沒有吃正餐了。
樓梯口側面,劉蘇婉和劉筒筒一人坐著一個小板凳,當媽的又在給女兒輔導她最拿手的英語學習了。
周福喜也終於知道劉蘇婉的早餐攤子在經營什麼。
她做的居然是自助早餐,只要不浪費,五塊錢一個人可以隨便吃,提供豆漿、牛奶、饅頭、花捲、各種餡的包子等等,種類不是很多,但勝在能吃管飽。
這個世界永遠都不缺僅僅只要溫飽的需求,就看有沒有人和部門,願意去滿足需求、去提供服務。
她能不能賺到錢?周福喜帶著這個疑問,打量依然穿著麓山中學校服的劉蘇婉,沒有問她。
過年時明知道你考的不好還要上門問的親戚,明知道你考公失敗了還要和你講這麼辛苦這麼卷為什麼不回家繼承家業的同學,明知道你家境貧困還說你不來AA聚餐就是不合群的室友,都是犯賤的玩意,周福喜當然不是……劉蘇婉親自認證,他是神仙一樣的房東。
“用媽媽剛剛教你的句子,和福喜哥哥說早安。”劉蘇婉見到周福喜,又積極地要求劉筒筒展示學習成果,上次的展示有點失敗,劉蘇婉想和劉筒筒一起重新證明自己。
“哥哥的貓!”劉筒筒連忙從小板凳上站起來,雙手緊貼著腿邊,驕傲地昂頭對周福喜說道。
媽媽說這是早上進教室,學生們起立和老師打招呼的話。
劉筒筒沒有上過學,但是在電視裡看到教室裡的哥哥姐姐們都是這樣站起來的,所以劉筒筒努力站的周正一些,也許自己練習好了就可以去上學了。
“哥哥的貓?”周福喜的數理化不怎麼樣,但英語那麼簡單,所以倒是還行……不是劉蘇婉的那種還行。
可劉筒筒的英語,他聽不懂啊!他以前確實養過貓,不過那是唐朝時的事情了。
“是——哥的貓咪……再念一遍,哥的貓咪……”劉蘇婉連忙看了一眼周福喜的表情,發現他並沒有嘲笑,趕緊壓低聲音讓劉筒筒糾正過來。
畢竟有些房東不喜歡學習不好的孩子,上一個房東就是,老早就催促劉蘇婉和劉筒筒搬走了。
因為那個房東有個女兒和劉筒筒差不多大,喜歡和劉筒筒玩,她擔心和劉筒筒一起玩多了,影響她女兒說話和智商發育。
“嗯,早上好……這都快中午了。”周福喜終於明白了這兩人想要跟他說的是啥,忍不住哈哈大笑。
笑什麼嘛,難道自己也念錯了?劉蘇婉面紅耳赤,偷瞄著周福喜,好在他並沒有嫌棄的意思。
劉筒筒正舉起雙手抱頭,張著嘴看了看大笑的周福喜,又合攏了嘴,鬆開抱頭的雙手,高興地蹦了蹦,看來自己說對了!
“吃了嗎?”周福喜摸著劉筒筒的頭問道。
“出攤前我留了點中午吃,等會我熱一下。”劉蘇婉起身就要準備去熱早上留下的豆漿和饅頭,劉筒筒學習費勁,吃飯可是又準時積極又能力突出。
“別了,按照以前的規矩,房東要請吃飯的,今天中午我做東,算是給你們母女慶祝喬遷之喜。”周福喜是個講究人,歷來重視傳統和人情往來。
“啊?”劉蘇婉壓根沒有聽說過這樣的規矩,連忙擺了擺手,“那怎麼好意思,我連房租都還沒付給你……這個,應該是我請才是,你想吃啥?”
“你看你每天早上都給我送早點,也是一片心意。人情講究禮尚往來,更何況遠親不如近鄰。大家別那麼客氣,這次我請客,下次你給我乾點什麼就算回禮,怎麼樣?”
周福喜牽著劉筒筒,又招呼了一下雙手縮排袖子裡,緊緊地攥著袖子邊,手臂晃來晃去的劉蘇婉。
儘管劉蘇婉穿別的衣服時,依然有一種溫婉的少婦感,但她現在穿著麓山中學的校服,也毫不違和,要不是她有這麼大個女兒在這裡,誰都會當她就是附近麓山中學的高中生。
“噯……好吧,那等下回來,我就幫你收拾屋子怎麼樣?”劉蘇婉看到周福喜牽著劉筒筒往前走,只好甩著手跑起來跟上。
中午在外面吃飯,越好的餐廳裡,售賣的酒水飲料越貴,於是周福喜路過超市買了兩板娃哈哈,先一人一瓶喝著。
接過周福喜遞過來的娃哈哈,劉蘇婉又想起來剛剛搬來的那天,周福喜也給了自己和劉筒筒娃哈哈喝。
看到這一幕時,那天劉蘇婉的眼睛裡閃閃發亮,其實不是嘴饞娃哈哈,只是想起了小時候的一些事情。
人們在童年的記憶總是最模糊的,往往只能留下一些並不清楚的畫面,然而童年的遭遇又能影響終生,所以說童年的記憶其實不是遺忘,只是被深埋,在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被大腦重新啟用,激起感慨萬千。
當時周福喜摸著劉筒筒的頭,不知為何就讓劉蘇婉遙遠的記憶忽然復甦了。
劉蘇婉小時候住在大王鎮那邊的農村裡,有一次母親讓她在田邊的溝渠留意抽水機的動靜,以免其他人為了搶水關了她家的。
她貪吃去摘野草莓,結果抽水機就停了,被母親打了一頓,只好躲在蓑衣下面,坐在那裡嚎啕大哭。
一個就像眼前的周福喜一樣,笑起來很好看的大哥哥路過,給了劉蘇婉一瓶娃哈哈喝,一邊看著她吸的滋滋作響,一邊摸著她的頭說慢點慢點還有。
那是劉蘇婉幼年時收穫的不多的善意之一,也許是那時候春雨綿綿,田埂泥濘,小手溼漉漉的冰涼,對於任何一點點溫度都格外的渴求和珍惜,所以成為了捨不得忘記的畫面。
大概就是遇到過這樣的好心人,所以長大以後不管遭遇了什麼,劉蘇婉始終相信這個世界的某個角落還是存在著善意在等待她。
看,現在自己和劉筒筒不又遇到了神仙一樣的房東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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