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毒被藍葉丹抵消了,李伴峰進了隨身居,準備先休息一晚,第二天進山洞。

外邊天寒,進了屋子,李伴峰先喝了一口酒,忽然覺得屋子裡比平時暖和了許多。

難道是……

“喂呀!你個瘋漢!當著我的面,和別的女人接唇,這日子卻還怎麼過?”

娘子醒了,李伴峰趕緊解釋:“我沒接唇,我就是喝口酒。”

“我親眼看見了,你還不承認!”

酒葫蘆發話了:“妹子,葫蘆就一個嘴,我就餵了他一口酒,這事是你多心了。”

“妹子?誰是伱妹子?佔了我男人,我還得叫你聲姐姐是怎地?”

“這丫頭脾氣不小啊,怎地?想照量照量?”酒葫蘆的脾氣也上來了。

“呼呀,這一會功夫我又成丫頭了,明天是不是還得叫你一聲夫人!”

哐啷!哐啷!哐啷!

鑼鼓傢伙越打越猛,唐刀在旁唱一聲道:“但見新人笑,哪聞舊人哭,人心不古,人心不古呀,這事情得爭個分明!”

李伴峰一腳踢飛唐刀,看眼前情勢不妙,先去外室暫避。

外室裡,銅蓮花還在煉丹,身上的光暈一層連著一層。

這次丹藥出鍋很慢,不僅潘德海的血肉出鍋慢,淋漓的屍體到現在也沒出鍋。

門外叮咣作響,五分鐘後,傳來了一陣笑聲。

“嚯哈哈哈!”

娘子怎麼還笑了?

難不成酒葫蘆被她殺了?

這麼貴重一件法寶,就這麼沒了?

李伴峰大驚失色,一推房門,滿屋子的都是撲鼻的酒香。

咯~咕嚕嚕~

娘子打了酒嗝,唱道:“好妹子,今天咱們也算不打不相識!”

酒葫蘆回應道:“前輩,剛才是我說話沒分寸,冒犯了你,憑我這身份,哪能跟你論姐妹。”

“咱們不計較這些,你也別叫我前輩,都把人給叫老了,以後咱們就論姐妹!”

剛才發生了什麼事?

事情很簡單,酒葫蘆沒想和唱機打,周旋之間,她噴了一團酒霧,把半葫蘆酒送進了唱機的水箱裡,娘子喝了酒,情緒不錯,兩人就成了乾姐妹。

呼!

娘子在水箱裡喝了一大口,嘆息一聲道:“有酒無餚,總是差了點意思。”

李伴峰趕緊說道:“我明天就去買菜。”

娘子還是不滿意:“明天買菜,那今晚豈不是要幹喝?”

不幹喝,你還想怎地?

這屋子裡能吃的就剩我了,難不成想把我給吃了?

李伴峰正在心裡吐槽,卻發現鑼鼓傢伙又漸漸密集起來。

噠噠噠~呔!

做什麼?

當真要吃我?

娘子這性情,有些事情很難說啊!

局面正當緊張,酒葫蘆開口,把話題岔開了:“姐姐,你剛說買菜是什麼意思?”

“抓人回來吃!”娘子回答的一點都不委婉。

酒葫蘆並不驚訝:“姐姐,這卻不怪咱們小老弟,前天他還真就抓回來一個人,可惜姐姐當時沒醒,就交給二夫人了。”

“二夫人?你是說交給紅蓮那個賤人?喂呀夫君~這麼說,你抓回來的是個死的?”

酒葫蘆道:“確實是死了,進門之前就死了。”

呼哧!

唱機冷哼一聲:“我不吃死物,那等腌臢東西有什麼好吃?”

“姐姐,二夫人吃的可真是歡喜,這都兩天了還沒吃完。”

“兩天還沒吃完?”呼哧,呼哧~唱機噴吐兩口蒸汽,“喂呀夫君,你抓了什麼好東西給紅蓮那個賤人?”

“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李伴峰帶著淳樸的笑容道,“就是血牙山上的淋漓。”

“淋漓?淋漓血牙怪中的一個?”娘子見識果真廣博。

三盤河新地人跡罕至,血牙山也不是什麼出名地方,淋漓也不是高層異怪,連這種角色,娘子都認識。

“娘子,那真不算什麼好東西,血牙怪只有五層修為,淋漓可能還不如血牙怪。”

“喂呀~相公!”娘子的唱腔滿是不甘,“你這卻是糊塗了,淋漓血牙怪是新地獨有的異類,這等異類不能用層級衡量,他們可是真正的好東西,這卻便宜了紅蓮那個賤人!”

李伴峰聽不明白:“為什麼不能用層級來衡量?”

“新地之中,異怪分為三類,第一類異怪是普羅州的生靈,誤入了新地,長年受新地侵蝕,獲得了道緣成了異類,這種異類道緣不多,修行也很艱難,

第二類異怪,是第一類異怪的後代,它們生在新地,但依舊是普羅州的種血,身體裡的道緣比第一類多些,長相也更奇特些,那蓑蛾就是此類,

第三類異怪,是新地土生土長的異怪,他們在種血上和普羅州沒有干係,是新地裡滋養出的生靈,身體裡道緣滿滿,是難得一見的食材!”

道緣滿滿?

道緣不就是暗物質麼?

身體裡暗物質多,就算上等?

李伴峰問了一句:“淋漓有多少道緣?”

娘子打了個比喻:“就好像那照過天光的人,想起來便覺得可口!”

李伴峰打了個寒噤,不再提異怪的事情:“娘子,我去四房睡下了。”

“去四房作甚?”

“你們這裡酒氣太重,嗆得我睡不著。”

“去吧去吧,休要打攪我們姐妹喝酒!葫蘆妹子,你這葫蘆嘴太小,將來可要受苦。”

“受什麼苦?姐姐不要嚇我。”

“我可沒嚇你,你不知道咱家這瘋漢有多狠,他上機油的時候,真真是個缺德的種,專挑你那受不了的地方下手……”

四房,在外室的盡頭,距離正房最遠。

李伴峰進了四房,放下鋪蓋,鑽進被窩裡,睡了一覺。

次日天明,李伴峰接著青藤爬上巖壁,進了山洞。

山洞不寬,但通風不錯,李伴峰仔細聞了聞,裡邊沒有汙濁之氣。

沿著洞穴走了幾步,腳下的滯澀感再次傳來,和李伴峰在荊棘叢裡走路的感覺非常相似。

不能說是相似。

比在荊棘叢裡的感覺還要強烈。

在荊棘叢,李伴峰彷彿帶著鐐銬,在這座山洞裡,李伴峰感覺自己雙腳被捆住了。

走了幾十米,李伴峰氣喘吁吁,身體感知到某種變化,一天修行,貌似是滿了。

三層旅修,在李伴峰的認知裡,一天至少要走一百五十里。

現在就滿了?

修為見長是好事,可這條山洞怎麼走過去?

按姚老的地圖示記,這條山洞有一百多里長,而今這才剛進洞口,就走不動了。

李伴峰正在發愁,不經意間往洞口掃了一眼。

洞口有東西在晃動。

因為離得遠,看的不是太清楚。

好像有兩根觸鬚。

有不少環節。

還有很多腳。

是隻馬陸!

這東西又叫千足蟲,李伴峰和洞口的尺寸做了個對比,這隻千足蟲趴在地上,高度達到了洞口的一半。

高就有一米,長度未知。

是善類麼?

這很難說。

李伴峰急忙起身,正要跑路,邁了兩步,發現自己速度不濟。

兩腿太沉重了,根本跑不快。

他速度不濟,千足蟲的速度可不慢。

淅淅!淅淅!

這東西邁著密密麻麻,看不清楚的腳,朝著李伴峰爬了過來。

不能背對著它跑,被它從背後追上可就危險了。

李伴峰抽出鐮刀和唐刀,迎著千足蟲跑了上去。

千足蟲見李伴峰靠近,立刻提起戒備,昂起一截身子,俯視著李伴峰。

要是在正常狀況下,李伴峰還真不怕這蟲子,可現在狀況不正常。

李伴峰雙腿有千斤重,根本邁不開腳步,這就等於喪失了旅修最大的優勢。

蟲子率先出手,揮舞觸角,朝李伴峰打了過來。

李伴峰艱難閃過,觸角打在巖壁上,擊碎了一塊石頭。

一根觸角就這麼大力氣!

這東西的力量不比蓑蛾夫人遜色!

千足蟲豎起兩根觸角,準備再度發起進攻。

如果兩條觸角一併打下來,李伴峰再想閃避可就難了。

情況危急,不能坐以待斃,李伴峰想跳起來,準備用鐮刀鉤住這蟲子的頭,再讓唐刀橫掃,爭取把它腦袋砍下來。

砰!

李伴峰一腳踩在地上,沒跳起來。

唐刀上前橫掃,因為沒有李伴峰照應,出招太過明顯,被蟲子的觸角打飛出去。

這蟲子有靈智!攻防戰術都很清晰。

兩根觸角左右夾擊,撲向了李伴峰。

李伴峰蹲下身子躲開觸角,兩條觸角揮空,貼著地皮,又掃了過來。

這蟲子太特麼陰狠!

它看出李伴峰跳不起來,開始攻下盤。

這可怎麼躲!

兩根觸鬚在李伴峰身後交叉,李伴峰連後退的空間都沒有。

跳起來!

說什麼也得跳起來!

就算兩條腿有萬斤重,今天也得跳起來。

李伴峰瞋目切齒,眼珠子裡滿是血絲,把所有力量集中在腿上,想要起跳。

右腿起來了,左腿沒起來,本來是要起跳,結果只在原地跺了一腳。

完了!

這兩條腿要是被千足蟲掃中,必然是廢了!

之前見是隻蟲子,李伴峰沒看得起它,哪成想卻吃了大虧。

早知是這種狀況,一開始就應該躲進隨身居,不該和它硬拼!

李伴峰趕緊掏鑰匙,就算兩條腿被千足蟲掃斷了,爬也得爬回屋子裡。

鑰匙剛掏出來,卻發現觸角沒有掃在自己腿上。

觸角哪去了?

在山洞上方飄著。

馬陸仰著頭,豎著身子,似乎在思考些什麼。

剛才發生了什麼事?

是酒葫蘆出手了麼?

酒葫蘆說了一句:“小老弟,你剛才踩碎了一塊石子。”

一塊石子?

李伴峰低頭一看,發現腳底下踩著半塊石子。

還有半塊哪去了?

還有半塊,在千足蟲的腦殼上鑲嵌著。

他的腦殼很硬,沒被打透,但是被打出來一個坑。

李伴峰愕然的看著自己的雙腳,又看了看那塊斷掉的石子。

PS:新地是個好地方,特別適合伴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