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這一聲叩擊,一股風牆憑空而起,緩緩推向四面八方,帶起老樹搖曳,百花飄蕩。

我眼瞳收至最緊,霎時間心臟停跳!

腦海和眼海中將秦靖叩擊小瓶的動作一幀一幀慢慢回放。

按理說,不過二十公分的小瓶一隻手拿起的時候,不可能再能探中指去叩擊。但偏偏的秦靖就做到了。

腦海中畫面定格。

秦靖拿起小瓶橫胸口的瞬間,小瓶是脫手的。

也就在小瓶脫手的那一霎,秦靖彈出了中指,叩擊瓶身中部。

當叩擊動作完成,在小瓶掉落的瞬間,秦靖再次出手逮住小瓶,將小瓶隱於掌心和脈門中,完成最後一步。

我明白也清楚,這是秦靖鑑定小瓶的法子。

像這隻天藍色的小瓶,屬於神州瓷器中的最巔峰王者。

一般這種瓷器都是有殘有衝有缺有裂。

所以,必須要補!

而修補過後的瓷器無論釉面或是外觀再做得天衣無縫,但都達不到原裝等級。

這種硬傷,就能用叩擊的手段來辨別。

原裝和後補的瓷器,在迴音上,有著本質的區別!

這種鑑定法子和盜墓中的聽雷聽風,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秦靖這手功夫……

不說超凡脫俗也絕對算得上人間一流!

只可惜,我不會!

以我現在的身手,也使不出來。

秦靖給我展示這一手,或許是在教我,或許是他在顯擺!

我大搖大擺接過小瓶,扯掉針頭將輸液管直接塞進小瓶灌酒。

秦靖噝了聲:「拿矮點。表讓狙擊手看到了。他們要告狀。」

我卻無視秦靖警告,反而將小瓶舉高了半寸。

這個動作引來秦靖嚴重不滿,只好自己採取補救措施,默默將茶杯送過來遮住狙擊手視線。

「北嶽執境人,我能不能問幾個問題?」

「問!」

秦靖抄起皇帝柑剝開,將注滿茅臺酒的柑肉送進嘴裡,又是滿足又是愜意又像是上刑場前的獨白:「再不問,你也問不到囉。」

接下來,我連續問了秦靖好幾個問題。

為什麼要把方州所有資產掛在我名下?

地鏡七大斬龍師都去了哪?

方州以後怎麼走?

我又該何去何從?

四個問題得到秦靖解答之後,我再次丟擲新的問題。

既然是最後一次見面,那我不用再和秦靖客氣。

「穿山鏡到底有什麼秘密?」

「石仲愷沒給你講過?」

石老講過穿山鏡,但不多。石老囑咐我,不能對任何人透露。

石老隕落後,我上繳天甲軍的記錄本中,沒有此談話記錄。

那晚上的錄影和監控也因為角度關係,並沒有攝製到我和石老的關鍵對話。

唯一一個記錄到關鍵對話的錄音筆證據,被我重新錄製,刪除這段對話。

「當時神州天監,紫金山宗師如雲,石仲愷在其中不算什麼。」

「選擇他執劍方州,也就看上了他的地鵝計劃。其實他只是個提線木偶。」

「我們地鏡直接聽命於五甲,石仲愷也就管管其他閒雜事。」

「後來穿山鏡丟失,他的地鵝計劃徹底沒了用處。方州,也被拆得七零八落。」

「至於穿山鏡的秘密,你不知道最好。」

「少煩惱,少殺身之禍。多苟且偷生幾年。」

我沒有做聲只管倒

酒,等到了中途接著詢問:「大窩凼選址會不會跟穿山鏡有關?」

這話招來秦靖的白眼。

立刻的,我又復再問:「是不是到現在,五甲,都還在懷疑我,偷了穿山鏡?」

石破天驚的問題爆出來,換來的卻是秦靖看白痴般的冷笑和嘲諷。

秦靖的回覆很簡單。

穿山鏡只有特定的人在特定的環境下才能使用!

這個特定的人,五億個裡邊也就只出一個!

當初地鏡七大斬龍師中,僅僅只有兩個斬龍師能使用穿山鏡!

用秦靖的話說,所謂的使用,叫做馭策!

而且這兩位斬龍師還必須聯手配合才能操控!

一個馭!

一個策!

剩下五位斬龍師,雖然也能斬龍,但各自分工都有所不同。

像是秦靖,他的職責就是執境人。

也就是掌管穿山鏡的人。

執境人類似於古時候的符寶郎、玉璽官和掌印太監。

馭使穿山鏡中的叫做馭鏡人!

至於策鏡人具體職責……

秦靖並沒有告訴我。

我知道秦靖對我還是有所保留。至於保留了多少,我不想去猜,也懶得去猜。

當小瓶注滿茅臺的時候,我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

方州四進院那隻純銅保險櫃裡裝了什麼?

秦靖聽了這話,足足好幾秒都不做聲。

我注意到,他看我的眼神有些詫異。

那詫異的眼神中又透著難以言述的神秘!

最後,秦靖竟然笑了!

這一刻的秦靖笑起來像最毒的黑曼巴,最殘忍的毒狼!

只是這毒蛇毒狼般的笑卻是一閃而沒。

跟著,他的眼睛裡又飄出一抹詭異的眼神,極度恐怖,叫我脊椎冰冷,連著打了好幾個寒顫。

談話到了這裡,基本宣告結束。

五嶽天花板級別的逼格註定了他們工作的時間,我這顆棄子能受到他接見亦屬天幸。

我和他談話之間太多,也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去吧。」

「以後的路你自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