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月高掛,暗夜正濃。

宋聿緊張地盯著兩個男人。

他捱過燕禛一拳。

怎麼說呢,那一拳讓他知曉了燕禛的實力,比頂級的暗衛只強不弱。

但和頂尖特種兵出身的燕靳比,又如何?

畢竟燕靳身經百戰,打架是強項。

燕禛怕是要吃虧。

但很快,宋聿懵了。

想象中的勢均力敵根本不存在。

是一邊倒的屠殺。

因為燕禛根本沒還手。

任由燕靳往他臉上身上招呼。

燕靳停下來,冷聲說:“為什麼不還手?”

男人身影矗立夜光下,看不清表情,“我欠她太多了,該打。”

“行,你說的,那我今晚滿足你!”

在燕靳眼裡,這個親弟弟確實欠揍。

學什麼不好?

偏要學做渣男。

燕家的臉都被他丟盡了!

渣誰不好,為什麼要渣他燕靳偷偷喜歡的女孩?

接下來的一分鐘。

燕禛全程沒有聲息。

彷彿被打的人不是他,而是他的影子。

宋聿嚇壞了,忙去攔,被燕靳不小心揍了一拳,直接掀翻在地。

好痛!

這手勁,太可怕了。

他完全不懂,燕禛是怎麼挨住的!

還屹立不倒,彷彿那些拳頭都打在了棉花上。

一分鐘過去。

燕靳停手了,聲音前所未有的冷,“阿禛,你以為挨我的打,就可以減輕你的罪孽,讓你內心的愧疚變少嗎?不能。你只是捱打,她失去的卻是性命。你永遠都欠她的,永遠,因為你辜負了她!”

燕禛低低笑了聲。

薄唇咧開。

鮮血從唇角湧出來,淌進冷白的脖頸裡。

他眼角的淚痣破了,細細的血線淌下來,在側臉上留下一道溝壑.......

他沒有隻字片語,轟然倒地。

“禛總!”

宋聿忙過來扶他。

燕靳說:“送他去醫院吧。”

他轉身離開,消失在暗夜裡。

宋聿想叫救護車的,但比較慢,乾脆把人背上了車,自己送去醫院。

路上。

他驚恐萬分,又十分擔心。

男人嘴角一直在滲血,怕是內臟有破裂。

燕靳下手太狠了!

怎麼說都是親弟弟啊,用得著這麼明算賬?

到達市立醫院。

宋聿叫醫護人員推擔架車出來,一起抬人。

將男人送往急救室時。

他明顯昏迷了。

但昏迷中的他,卻一直在流淚。

宋聿沒看錯,那是淚!

燕禛也會流淚嗎?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燕禛哭。

當初失明的那三年,壓抑的低谷期,前途未卜,都沒流過一滴淚。

現在不僅流淚,甚至眼角都在流血。

那顆痣破了。

血絲混合眼淚,流淌在他臉上,成了觸目驚心的血淚。

足足等了兩小時,男人才被推出急救室,轉危為安。

內臟不同程度出血,有骨折,需要臥床靜養。

宋聿想了想,安排了池妍當初住過的那間VIP病房給燕禛。

很長一段時間內,燕禛是無法去集團工作了。

群龍無首,該怎麼辦?

他一個特助難以處理那麼多公務。

事情鬧大了,遲早會傳到老太太那裡去。

老太太要是知道池妍出事了,得氣死!

到時候肯定一團亂!

正愁著,手機響了。

是燕禛的手機。

宋聿從男人的衣服裡掏出手機。

螢幕亮著。

是邊一禾發來的簡訊。

內容是:“燕禛,從此我和你斷絕母子關係。”

宋聿腦袋都大了。

邊一禾也知道池妍的事了吧?

哎!

怎麼說呢,看得出這對母子關係一般。

燕禛給親生母親的備註,竟然是原名。

宋聿拿來醫護給的酒精棉籤,小心翼翼給沉睡的男人消毒......

嘴角,臉頰,眼角的痣。

傷口要每隔幾個小時消毒一次。

整張臉都毀了。

全是淤紫,得一個月才能消下去吧?

翌日。

漁村,談家。

邊君野所住的小臥室內。

池妍談小書和他一起玩撲克牌。

最簡單的玩法,鬥地主。

坐在床上的邊君野,今天運氣不好,輸多贏少。

他總是抽到地主牌。

被池妍和談小書打個落花流水。

一開始他很不服氣,悶悶不樂,但看到池妍莞爾輕笑心情不錯的模樣,覺得輸一下也可以,她開心就行!

直到這把牌,他破防了。

“媽的,三四五六沒有七,八九十勾沒有圈,沒法玩了!”

談小書樂壞了,“野哥,真是出師未捷身先死啊,今天不是你打牌的黃道吉日。”

邊君野給他一個腦瓜崩,“臭小子,把嘴捐了吧!”

這把,池妍和談小書大獲全勝。

很快,山不轉水轉,風水輪流轉。

談小書是地主牌。

可惜,一手爛牌。

順子沒有,連對沒有,三帶一沒有,只有一張光禿禿的大王和一排童子軍。

只能單出!

要命啊。

邊君野報了血仇,一頓挖苦和嘲諷。

池妍忍俊不禁。

真的很開心。

原來放棄愛情,徹底走出來後,生活是如此美好。

哪怕是簡單的打牌,也津津有味。

接下來,池妍終於摸了把地主牌。

她牌不算好。

但邊君野牌好的不得了,四個2,還有倆炸彈,隨隨便便就可以將池妍打得落花流水。

可他放水了!

不打她,只打談小書。

“野哥,你幹啥啊?咱倆是一夥的,你知不知道啊?我出一張三,你都拿炸彈炸我,我招誰惹誰了?”

“就打你這種豬隊友!誰讓你出三的?你應該一張不出,讓她全出完!”

邊君野是不可能打自己未來媳婦的。

池妍贏了後。

談小書氣得牙疼,“野哥,不玩了,你打牌都戀愛腦附身!”

池妍笑道:“別生氣了,小書,我去給你們做午飯吃吧。”

邊君野說:“別去,你怎麼能下廚呢?來者是客,咱倆都是客。”

談小書嘖嘖,“你還真是不客氣啊,野哥!”

“為什麼要客氣?都自己人。何況我說了,等我好了,會報答你們。”

邊君野只給老媽報了平安。

他千叮嚀萬囑咐,要老媽幫他保密他在這的事,希望老媽信守承諾別出賣他吧。

他怕燕禛查到這裡,連老媽要派人來送錢,都拒絕了。

這三個月,他一定要和媳婦享受二人世界,誰都不許打擾。

池妍道:“君野,雖說來者是客,但我們不能太不懂事,小書的爸爸出海打漁了,媽媽每天要操持家務,很累的,我去幫忙是應該的。”

邊君野沉著眉眼,悶悶不樂。

他不想她幹活。

池妍溫聲細語勸說,最後他答應了。

她做好午飯。

端到屋裡。

還沒開吃,便接到沈聽瀾的電話。

“妍妍,跟你說個天大的好訊息,燕禛住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