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雯再次疑竇,顧崢真的沒談過戀愛嗎?

他怎麼這麼會說情話?

用他那張正經的臉,撩人。

她看著他,用很懵懂的眼神。

顧崢沒忍住,捻了一下安雯微燙的耳垂。

她沒有耳洞,耳垂軟軟的。

他把她抱進懷裡:“記不記得我說要跟你表白,準備了禮物?”

他聲音很輕,帶著滾燙的氣息,密密麻麻地往人心裡鑽。

安雯處於大腦不甚清醒的狀態:“這就是你準備的禮物嗎?”

“嗯,它就是你的。”顧崢邀請,“晚上我們一起吃晚餐,看煙火。”

安雯記得顧崢說過,為了表白準備了禮物和煙火。

所以,這是補上?

她像被餵了一大勺蜂蜜,甜得腦袋發懵:“嗯。”

安雯有兩段感情經歷。

第一段是在高中,對方是安國慶朋友的兒子,兩人也算從小就認識,勉強還能扯上一句‘青梅竹馬’。

兩人開始得很懵懂,在高二下學期的一個晚自習,他說‘安雯,要不我們偷偷談戀愛吧?’

安雯已經想不起當時是以什麼心情答應的。

反正她以為的甜蜜沒有。

明明十幾年都相處得還不錯的兩個人,變成男女朋友後就像炮仗,一點就炸。

都不用見面的,拿著手機就能吵。

在一個月內的第十次吵架時,兩人結束了。

第二段是在大學,和於琛然。

於琛然追了安雯兩年,這讓安雯覺得已經十分了解他,並且信心滿滿能拿捏他,卻在戀愛的第十天看見他和他兄弟說的那些極具侮辱性的話。

這段感情帶給安雯的感覺比第一段更糟糕,是她想起來就平等地討厭這個世界上所有的男人的程度。

但顧崢跟他們不一樣,很不一樣。

他成熟、風雅、包容、情緒穩定,還會哄人。

晚餐,定在酒店的餐廳。

是顧崢提過的,很不錯的主題餐廳。

為此,她還特意打車回了一趟公寓,把在開學晚宴上穿過一次的禮服換上。

禮服簡約掛脖削肩設計,鑲嵌重工水晶鑽,突出優美的肩頸線條。

裙身採用漸變的金絲亮片,完美雕琢身體曲線。

裙襬一圈立體手工刺繡,踱步間裙襬流淌,粼粼波光,如星河散落。

安雯拿出顧崢送的手鍊,這手鍊意外的和今天的禮服很搭。

手鍊是隱藏鎖釦,安雯找了一會兒才開啟,她在古董款上見過這種設計。

但單手無法戴上,她只能請顧崢幫忙。

顧崢的房門半開著,走近能聽見說話聲。

安雯聽不懂,只能隱約分辨是德語。

他還會德語?

魅力值又加了一分。

安雯沒打擾,站在門口等著,順便再研究一下手鍊。

“安雯?”裡面叫。

安雯抬頭,顧崢已經結束通話,從書桌前站起身。

她走進去,拎著手鍊一頭,折光輕輕搖晃:“我自己戴不上。”

坐在沙發上,顧崢幫安雯戴手鍊。

是真有些難戴。

他本就沒有戴手鍊的經驗,還是這麼複雜的隱形鎖釦,比針還細,一不小心就從指腹滑落。

再次滑落,顧崢捏著安雯手腕,往自己眼前帶,湊近了些。

他微微斂了眉心。

這模樣,讓安雯想起高中時,在實驗室透過顯微鏡觀察黴菌。

腦袋裡出現畫面,她噗嗤笑出聲。

顧崢沒因為安雯的笑分神,而是戴好後才抬眸,明知故問:“笑什麼?”

安雯抿著唇搖頭。

安雯覺得自己越來越講理了,此刻看著他溫柔的眉眼居然拋開面子,脫口而出:“顧崢,其實我知道你給我打八十五分是對的,我心裡明明白白的,我剛才就是…就是……”

自白到一半,安雯滿腦子找不出一個合適的形容詞。

顧崢笑著:“你就是想撒嬌。”

“不是!”安雯矢口否認。

顧崢還握著安雯戴著手鍊的那隻手:“我看過一點男女感情相關的書籍,裡面說女孩子對喜歡的男人,會想撒嬌。”

安雯沒去想這個理論有幾分符合實情,重點也沒落在‘喜歡的男人’這個身份上,她更感興趣的是顧崢居然看男女感情相關的書籍。

這聽起來有些荒謬。

她笑得眼睛眯起來,像逮著人小辮子:“你還看這種書啊?”

與她的揶揄不同,顧崢很大方:“為了和你談戀愛。”

這個回答,讓安雯啞然。

她揶揄的笑還僵硬地掛在臉上,滑稽得可愛。

顧崢看著安雯,一點忍俊不禁,指腹輕輕摩挲她腕骨。

安雯被看得有些耳朵燙,撇開視線輕咳一聲,轉移話題:“那書裡有沒有說,男人對喜歡的女孩子,會怎麼樣?”

好幾秒沒聽見回答,安雯杏眼瞥過去。

她化了妝,眼皮上亮晶晶的。

顧崢放開安雯的手,站起身往書桌走:“我最後處理一點事,然後去用餐。”

安雯是一個不得到答案滿足好奇心會失眠的人。

她小碎步跟上去,雙手抱住他手臂,小臉往前探,像個復讀機:“會怎麼樣?會怎麼樣?會怎麼樣?”

她真的很喜歡這個姿勢,顧崢發現。

看顧崢要一屁股坐椅子上了,安雯一步上前,擋住。

她思緒一轉,雙手圈住他的腰,小手在他腰後打了個結,逼問:“會怎麼樣?”

顧崢肩膀下沉,頗為無奈的沉氣。

看著她,微微埋頭,一字一頓告訴她答案:“會想親暱。”

親…暱……

他手順著纖細潔白的柔荑往後,指尖劃過她手腕的手鍊,抓住她手背,輕輕拉開:“會想你現在這樣的親暱,還會想不止這樣的親暱。”

安雯乖了,站得正正的,乾巴巴的表示懷疑:“你騙我的吧?”

顧崢鮮少有那種閒情逸致的笑意,單手撐著安雯身後的書桌,逗她:“要不要我找出來給你看看?”

“誰、誰要看那個!”她不屑地撇開臉,耳根通紅。

顧崢覺得安雯真的很像蝸牛。

躲進殼裡的蝸牛。

躲進殼裡也要不斷伸出觸角試探的蝸牛。

比如此刻,她臉上的紅暈可以和身後的落霞一較高下了,她還仰著小臉問:“那你想和我親暱嗎?”

她好像並沒有想等他的回答,緊跟其後一句噎在嗓子裡的咕嚕話:“我沒感覺到你想和我親暱。”

這話等同於在質問:我是不是你喜歡的女孩兒!

安雯說出這些話,頭皮微微發麻,低下頭不敢與顧崢對視。

她心裡咿咿呀呀一頓亂叫後,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可她還沒抬腳,顧崢忽地伸手,手指勾起她下巴抬起,比以往每一次都更具力道。

與此同時,他欺近,唇輕輕印在她臉頰上。

蜻蜓點水般。

安雯腦袋卻‘轟’的一聲,思緒全部炸斷線。

距離微微拉開一點。

他視線擒著她,呼吸滾燙,聲音有些啞:“你剛才進來時,就想了。”

她睫毛微微顫,花瓣般的唇微張,露出一點貝齒。

鼻息交錯的距離,他抬手,慢條斯理摘掉眼鏡。

他的瞳孔微淺,卻滾著一縷暗色,眼尾的那抹紅,像是在隱忍剋制什麼。

再次欺近,他的唇落在她唇角處。

鑽入唇縫的味道,是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