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那小姑娘被薛和風一腳踢得吐血,見柳雲湘他們往屋裡走,她驚慌的爬起身擋了過去。

“你們……”

這小姑娘很瘦,約莫十六七歲的樣子,長了一雙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此刻正盯著他們,眼裡滿是懼怕。

柳雲湘發現這小姑娘左臉有一道血痕,自顴骨到下頜骨,傷口很深,因未作處理,傷口已經發膿了。

“我是鎮北王妃,他是宮裡的周太醫,我們都是好人。”柳雲湘柔聲解釋道。

那小姑娘經歷了太多,大抵是不相信這世上還有好人了,她抿緊嘴巴,思量著什麼。

“你,你是大夫?”她看向周禮懷。

周禮懷點頭,“我是。”

她朝屋裡看了一眼,咬牙下了決心,而後帶頭往裡走。她一直叫是瘸的,又因剛才薛和風的傷害,此時走路十分困難。

進門是廳堂,廳堂裡沒有傢俱,牆上將掛著許多的刑具,什麼鞭子、狼牙棒、刮刀都有,前面還有兩個十字木頭架,架子上帶著很多血跡。

這哪像是廳堂,更像是刑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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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進西屋,進屋先是一股濃郁的血腥氣,柳雲湘眉頭皺了皺,再往裡看,見床上有一女子,披頭散髮的,渾身是血,一動不動的躺在那兒。

而地上有一大灘血跡,血還是新的,估摸是這女子剛吐的。

“姐姐!”那姑娘見到地上的血,驚慌的跑到床前,一聲一聲喚著,可床上的人卻沒有給她一絲反應。

周禮懷見此情形,忙跑上前,看了一眼床上人的面色,而後再查氣息,仔細查了好幾遍,他嘆了口氣退了兩步。

“人,已經死了。”

“不!姐姐!你不能丟下霜兒啊!姐姐!我只有你一個親人了!姐姐!你不要死!”

那姑娘悲痛的大喊,用力搖晃床上的人。

周禮懷退到柳雲湘身邊,小聲道:“這薛和風就是個變態,我剛粗略的檢查了一下,這姑娘全身都是傷,鞭子抽的,刀子劃的,棒子打的,傷口不計其數,脖子有淤青,肋骨折了好幾根,腿骨斷了。身上傷很多,但都不是致命傷,血流的也不算多,這是活活給痛死的。”

說著,周禮懷忍不住罵了好幾聲‘畜生’。

“你想辦法寬解寬解這姑娘,先給她治治傷,我們等會兒帶她走。”柳雲湘小聲囑咐周禮懷。

周禮懷點頭,“我知道了。”

囑咐好周禮懷,柳雲湘來到屋外,嚴暮就在外面,正靠著門前的柱子看薛長風揍薛和風。

薛長風武功還是很不錯的,而且一腔氣憤,薛和風沉迷酒色,身體底子已經不行了,先開始還能跟薛和風對打,很快落了下風,此時只有被揍的份兒了。

薛長風一腳將薛和風踢出去,回頭見柳雲湘出來了,忙問她屋裡的人怎麼樣了。

柳雲湘微微嘆了口氣,衝他搖了搖頭。

這時裡面有出來那姑娘的痛苦聲,撕心裂肺的,讓人聽著心都悶痛。

薛長風當下臉一青,回頭看薛和風起來了,幾步衝上去,一把揪住他領口,接著拳頭哐哐砸了上去。

“你他孃的到底是不是你爹孃生的,只要是人生的,怎麼能趕出這種畜生都幹不出來的事!老子今兒打死你,也算替我們薛家清理門戶了!”

薛長風那拳頭很重,薛和風被他打得嘴裡鼻子裡鮮血直流,人也迷糊了。

“我……我是陽國公府三爺……傷了我……你……你們誰也……誰也別想有好果子吃……”

“老子還真不怕!”

薛長風還要揍,柳雲湘忙喚住了他。真要把薛和風打死了,不說他們,薛長風肯定有麻煩。

而且他們有理也變沒理了,更何況小栓子還在牢裡,只有薛和風翻供,他才能出來。

薛長風握緊拳頭,咬著牙,才把這口火氣給忍下去了。他一鬆手,薛和風如軟泥一般癱到了地上。

他還是有些骨氣的,雙手撐著地,先啐了一口血,而後抬頭看向嚴暮他們。

他雙眸染著狠色,繼而笑了笑,“七殿下,你帶人闖我私宅,還無故打我,便你是皇子,我也能去宮裡找皇上評理!”

“嘿,你還有臉進宮找皇上,不怕我們將你這醜事說出去,到時滿朝廷都知道,天下都知道?”薛長風真覺得這薛和風敢說出這樣的話實在是好笑。

薛和風嗤了一聲,“她們是善念營的人。”

“那又如何?”

“善念營的人皆是奴籍,可隨意買賣,這兩個女子可是我花錢從牙子手裡買的,他們就是我的人,我愛如何就如何,可有不對?”

“你!”

薛長風咬牙,善念營的人都是奴籍,這話是這麼說,可實際上他們比奴籍還不如,奴隸被殺,至少官府還會追查一下原因,而善念營的人被殺,官府根本不會管。就好比街上的狗死了,官府頂多幫忙收一下屍體。

薛和風嗤笑,“可你們傷我,便是傷了朝廷命官,這罪名可就大了!”

薛和風鼻青臉腫的,此時卻十分得意。

薛長風恨得又想動手,可他的理智告訴他,這薛和風真追究的話,不止是他,嚴暮都有麻煩。

“哈哈,你們打啊,你們有膽量還打我啊,我父親是陽國公,早年南征北戰,可是朝廷的有功之臣,你們……啊!”

薛和風猛地瞪大眼睛,下意識去看胳膊,胳膊正呲呲的冒血,不過一瞬間就將半條袖子給染紅了。

他還沒反應過來,這條胳膊就使不上力了,前身一下摔到地上,尤其下巴,狠狠磕了一下。

自此,他整個人匍匐在地,以最卑微的姿勢。

嚴暮轉動手裡的匕首,“你想進宮告發本殿下?”

嚴暮歪頭一笑,“確實,傷害朝廷命官是大罪,本殿下還真有些怕,主要是怕麻煩。”

嚴暮繞著薛和風轉了一圈,在他腳跟前蹲下,手中匕首抵住了他左腳腳腕。

薛和風打了個冷顫,“你,你要做什麼?”

“本殿下在想如果把你雙腳的腳筋挑斷,你還怎麼進宮?哦,對了,你可以讓人抬著進宮,照樣告發本殿下,那隻能把你舌頭也割了。還有你也能用雙手寫字,沒辦法只能把你手腕也挑斷了,乾脆做成人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