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

“哪裡奇怪?”柳雲湘問。

“他身上畫著很多奇怪的東西,用得好像是硃砂。”子衿道。

段有光聽到這話,說了一句:什麼亂七八糟的。然後他跑進屋裡,不多一會兒,也是一臉難以言喻的出來了。

“你們兩口子,瘋了吧,往你兒子身上畫的都是什麼東西?”

老張已經嚇得說不出來了,老張媳婦解釋道:“這是符咒,可驅除邪祟,保護我兒的病快點好。”

“你不給他吃藥,靠這玩意?”

“我們……我們東拼西借也請了大夫……”說到這兒,老張媳婦哭了一聲,“可大夫說沒治了,後遇到一個巫婆,說是能治百病,我們半信半疑,請她來家裡,她給我兒身上畫的這些符咒。”

“呵,病急亂投醫,她定騙了你們不少錢吧?”

“沒,她沒有要錢。”

段有光冷嗤,“那純粹畫著玩唄。”

老張媳婦嘆氣,“可畫了這些符咒,我兒病也沒有見好,我們就想著還得請大夫,吃藥。可家裡沒錢,他才把我家姑娘給賣了。”

“看他那樣子,病得挺重的,怕是華佗在世都治不好。為了一個治不好病的兒子,把自己好好的姑娘給賣了,給逼死了,你們兩口子真是……作孽!”段有光氣憤道。

兩口子聽這話,又後悔又難受,唔唔哭了起來。

從老張家出來,柳雲湘打發段有光先回家。

“關於你劫走的那兩批貨,回頭你找張琪,你們兩個商量,將此事給解決了。至於虎口城的糧食危機,我會再想辦法。”

有柳雲湘這保證,段有光還是不太放心。

“太后娘娘,希望您別像肅平王那樣讓百姓們等,餓著肚子可是等不了太久的。”

“肅平王?”柳雲湘眸光動了動,“你見過他?”

段有光點頭,“他為養西州兵,一再加徵賦稅,我曾在他外出時衝到他跟前罵過他。”

“然後呢?”

“他倒是沒與我計較,只說給他一些時間,他會將西州變成富饒之地。一年兩年三年,我只看到西州百姓日子越過越苦,餓死的越來越多。”

柳雲湘嘆氣,“他向你說這些話的時候,一定是真心的,只是有時候魚和熊掌不可兼得。”

“那我們西州百姓憑什麼就該是犧牲的那個?”

“不會,以後再也不會了。”

和段有光分開後,柳雲湘帶著子衿往驛館走。經過城中一家醫館的時候,她想到老張家那兒子,總歸是一條命呢。

她讓子衿去醫館付藥費,讓大夫去老張家給他兒子治病。

子衿揣著銀子去了,但很快又一臉無奈的出來了。

“大夫說治不了。”

“哦,他給老張家兒子看過病?”

子衿搖頭,蹙著眉頭道:“他先問我那孩子身上有沒有奇怪的符咒,我說有,他就說那是上天要的人,凡人是救不了的。”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他說先前他也給幾個身上畫著這種符咒的孩子治過病,但無論怎麼治都治不好,現在他只要聽到身上畫著那東西的便不肯再給治了。”

“照他這話裡的意思,城中有不少孩子病了,身上畫了這符咒?”

“我也問他了,他說這半個月來,遇到了好幾個。”

前面還有醫館,柳雲湘讓子衿再去請大夫。結果和這家醫館一樣,大夫先問身上有沒有符咒,有的話就不肯醫治。

“那看來也是遇到了不少。”柳雲湘皺眉道。

“是,不過我多給了他一些銀子,他答應去給老張家兒子看診了。”

“也好,我們盡心了。”

回到驛館後院,柳雲湘見韓思芙正在收拾東西。

“你這是打算搬到哪兒?”柳雲湘走過去問。

韓思芙道:“我搬到柳雲珩他們住的那院。”

柳雲湘微一愣,隨後笑道:“合該如此,不過唐玉兒沒鬧?”

“鬧了,但我還是將她趕到了偏院。至於柳雲珩,他若願意和唐玉兒住偏院,我也沒有意見。”韓思芙灑脫道。

“他若是糊塗的,咱也不跟他生氣,犯不著。”

“正是。”

韓思芙支稜起來了,柳雲湘自然是高興的。柳雲珩如今在西州公務繁忙,後宅安定了,他也才能安心處理外面的事。

只是第二日,那院就出事了。

柳雲湘趕過去的時候,見韓思芙正拿著鞭子,滿臉憤怒的抽打唐玉兒,而唐玉兒一邊狼狽的躲一邊哭著尋求庇護。

見到韓思芙這樣,柳雲湘正想上去勸,但柳雲珩先一步,上前一把將韓思芙手裡的鞭子給扯住了。

“你發什麼瘋!”

韓思芙確實像瘋了,用力抽出鞭子,繼續抽打。柳雲珩再擋,可他只有一條胳膊,到底不那麼靈巧,幾個回合下來,他也被抽了幾下。

柳雲湘皺緊眉頭,上前去勸韓思芙。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總得說一說吧。”

韓思芙見到她,這才收起鞭子,可一開口,眼淚卻刷刷掉了下來。

“妙妙……妙妙她……”

柳雲湘扶住韓思芙,“我聽子衿說了,妙妙病了,吃的飯都吐了出來,現在怎麼樣了?”

“我已經派人去請大夫了。”韓思芙擦著眼淚道。

“娘娘,冤枉啊!”唐玉兒哭著喊冤,但怕韓思芙再抽打她,還躲在柳雲珩身後,“妙妙病了,關我什麼事,夫人把我叫來,二話不說就拿鞭子抽打我。”

說著,唐玉兒疼得倒抽兩口氣,委屈的不行。

柳雲珩看唐玉兒身上的衣服都被抽爛了,一臉怒氣的看向韓思芙,“你太過分了,妙妙病了,請大夫就是,你打她……”

“雲珩!”柳雲湘制止柳雲珩往下說,他正在怒火上,只怕要說出什麼傷人的話,“思芙不是不講道理的人。”

說罷,她看向韓思芙,問她為何打唐玉兒。

提到這個,韓思芙就恨得咬牙切齒。

“自她進柳家門,三年了,她一個妾室壓我正室一頭,我沒跟她計較過吧。可她不能害妙妙,我會跟她拼命的。”

“你說她害妙妙,怎麼回事?”

“妙妙突然吐了,吐出一團黃色的東西,我問她身邊照顧的婢女,這才知道昨天下午這個女人給妙妙吃了柿餅,那柿餅一定有問題!”

唐玉兒大喊冤枉,“只是一個柿餅,能有什麼問題,也就姑娘可能消化不了。”

柳雲湘微微嘆口氣,只是一個柿餅的話,韓思芙確實有點小題大做了。

“她一定做了手腳!一定!”韓思芙十分肯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