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暮這話說的,竟還有幾分不樂意。

柳雲湘沒好氣的踢了他一腳,“你答應過娶她?”

嚴暮長長嘆了一聲,“真開玩笑的!”

她又踢了他一腳,“這玩笑能亂開嗎?”

“當時這位長寧郡主一副恨得想把我大卸八塊的樣子,我也就逗逗她,誰承想她會當真。而我如今這般落魄,她竟還看得上,這教我竟有些感動呢!若不,你做大,她做小?”

“嚴暮!”長寧咬牙,“沒想到你居然這麼渾,算我長寧瞎眼了!”

說罷,長寧氣呼呼的走了。

柳雲湘心裡也騰騰冒火,不過轉念想了一想,這團火又熄了。她將嚴暮的繩子解開,問道:“你為什麼惹她?”

嚴暮垂眸笑了笑,“有嗎?”

“依你的性子,即便當時是開玩笑,但你看長寧真的誤會了,你會解釋清楚,而不是這樣逗弄她。”

嚴暮笑容一斂,“我已經不是當初的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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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向柳雲湘,“所以以你對我的瞭解,眼下已經有偏差了。”

柳雲湘哼了一聲,“在我眼裡,你永遠是你自己,我不管你打算做什麼,為什麼惹長寧,反正你給我潔身自好,敢惹下風流債,我一定扒了你的皮!”

嚴暮轉身躺下,“我最後悔的就是招惹你。”

“後悔也沒用!”

這邊,韓兆喝了半醉,有意看長寧一眼,卻見她紅著眼從嚴暮房裡出來了。

他腳下不自覺的跟上,一直跟到後院。

長寧一鞭子打過來,韓兆沒有躲開,生生受了這一鞭子。

“別再跟著我了!”

韓兆疼得倒抽了一口涼氣,他見長寧一臉驕橫,但眼裡蓄滿淚水,明明是他最愛的樣子,卻在為別的男人掉眼淚。

他不由握緊拳頭,“他欺負你了,對不對?”

“不關你的事!”

“他到底有什麼好,值得你為他這樣,況且他根本不喜歡你!”

“那也是我自願的,我就是喜歡他!”

韓兆氣得不行,卻又無可奈何,一拳頭打到了旁邊樹幹上,“早晚我會殺了他的!”

“你殺了他,我一定會殺了你為他報仇!”

“我才是真正喜歡你的人!”

長寧一字一句道:“可我不喜歡你!”

目送長寧離開,韓兆氣得又連連朝樹幹打了幾拳,一直打到拳頭都出血了。

臨出發的時候,父親一而再叮囑他,一定要沉得住氣,這一趟事關他們大將軍府的命數。

可他沉不住氣,只想立刻殺了嚴暮!

接下來的行程還算順利,而且越往南走越暖和,待到快到渝州的時候,已經進二月了。

路兩旁的楊柳都發芽了,早春的花也開了,只是乍暖還寒,這種天氣最易著風寒。

嚴暮這日便一直咳嗽不停,等到中午,在路旁的茶棚停下。柳雲湘給嚴暮倒了一碗熱水,讓他喝下去順順氣。

這時長寧走了過來,將一個小瓷瓶放到桌上,“裡面是治風寒的藥丸,一次一粒。”

嚴暮笑了笑,“多謝郡主的好意,在下其實並無大礙……”

他話還沒說完,韓兆冒了出來,一把抄過桌上的小瓷瓶,開啟塞子就往地上倒。

長寧見此忙去搶,“韓兆,你發什麼瘋!”

“你看沒到他根本不領你的好意麼?”

“那也是我的事,要你管!”

“你堂堂親王之女,我北金的郡主,何至於這麼……犯賤!”

一句話徹底把長寧惹怒,甩起鞭子就跟韓兆打了起來。

未免被殃及,英王的人趕忙吧這桌給抬到遠處了。

英王冷雨霰喝了一口茶,嘖嘖一聲,“鎮北王果然本事了得,竟讓這些個女人發了瘋著了魔的喜歡你,上趕著對你好。”

說著,他看向柳雲湘,見她正喂嚴暮喝熱粥。

“他沒手?”

柳雲湘瞪了英王一眼,“別的女人對他好,那叫上趕著,我對他好,那是因為他是我的人。”

她說話的同時,舀了一勺飯送到嚴暮嘴邊。

嚴暮頗有些無奈的吃了,“我沒什麼胃口。”

“嗯,吃完這碗。”

於是英王就見一邊犯著噁心一邊把這碗飯給吃了,那邊也打完了,最後也沒打明白。

韓兆一身戾氣,離開的時候惡狠狠的瞪了嚴暮一眼,那一眼像是要撕碎他一般。

韓兆喜歡長寧,從小就喜歡,而且二人又過口頭上的婚約,他便認定長寧是他的人,而嚴暮搶了他的女人。

他想殺了嚴暮,這是毋庸置疑的。

明天就能進渝州城了,今晚在城外十里的客棧歇腳。

夜裡,柳雲湘正睡得熟,嚴暮突然把她叫醒。

“房頂有人。”

柳雲湘揉揉眼睛,“刺客?”

“殺我的,不過他也真沉不住氣。”

“誰?”

“韓兆!”

嚴暮話音剛落,房門猛地被破開,兩個帶著蒙面的黑衣人衝了進來,當即舉刀朝嚴暮殺過來。

嚴暮一邊對付這裡兩個人一邊護著柳雲湘,不多一會兒,長寧趕來,揮舞著鞭子保護嚴暮。

趁這個功夫,嚴暮帶著柳雲湘從房間逃出來。

柳雲湘回頭看了一眼長寧郡主,“她怎麼辦?”

“韓兆的人不會傷她的。”

韓兆的人雖不會傷她,不過她親眼看到嚴暮護著別的女人離開,把她留在危險中,這一下傷得更重。

來到前院,有幾個黑衣人冒出來將嚴暮圍住,一副勢要殺他的樣子。

嚴暮一把將柳雲湘推出去,與幾個黑衣人打在一起。

這時又有一個黑衣人冒出來,舉刀朝柳雲湘看過去,正在這危急關頭,英王幫她擋了這一刀,與黑衣人糾纏了一番後,他帶著她偷摸翻牆出了客棧。

“嚴暮還在客棧!”

“我與他商議好的,你跟我走就是。”

柳雲湘迷迷糊糊的,但不容她多想,英王把她抱到馬車,下一刻疾馳出去了。

跑出去很長一段,英王才放慢速度。

“為什麼要這樣?”柳雲湘不解的問。

“有韓兆盯著,這一趟渝州,我們什麼都不會查到,所以我與嚴暮商定,他留下吸引韓兆視線,我偷溜進渝州暗中調查,我們一明一暗,才有可能拿到韓凜與渝州督軍謝勝茂一起吃空餉的罪證。如若不然,我們即便能查到謝勝茂吃空餉的罪證,也奈何不了韓凜。”

“所以嚴暮故意惹怒韓兆,為的就是讓他動手?”

英王點頭,“這一路上,我們被他們的人監視著,要想脫身,只有這個法子。”

今晚,韓兆調集所有的人去殺嚴暮,他才能偷偷溜走,從韓家視線裡消失。

“那他為什麼要你帶著我?”

英王搖頭,“但他要我跟你說一句話。”

“什麼?”

“他說你一直在找的人,他幫你找到了,你只要跟著我就能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