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魔術師（上）

drag作為工業品，成本是低廉的，效果又是強勁的，風險是巨大的，收益卻是別人的。那些美國佬住著大別墅，睡著大美人，抽著你們辛辛苦苦送去LA和西雅圖的貨物，而你們卻聚在這貧民窟裡，整天和子彈炸藥為伍，每天和警察民兵周旋，稍有不慎就有橫屍街頭的風險，朋友們，同志們，這買賣，不划算啊！”

昏暗逼仄的房間內，一群紋身大漢東倒西歪的靠在不同位置，好奇卻又狐疑的審視著這個站在房間中央痛心疾首的男人。

“但是時代變了，風水轉了，機會來了，常言道，羊毛出在羊身上，眾人拾柴火焰高。

這次小莫里薩先生讓我來，正是向各位釋放一個積極的訊號。他準備將貨物的價格，先行上調百分之三十，以此來表達對於北美那些經銷商的抗議。而這一舉動，勢必要得到大家的支援，現在，我們是時候聯合在一起，將整個市場的蛋糕做大了。”

男人侃侃而談，口若懸河，滔滔不絕。

可是聽眾卻並不買賬。

“我們為什麼要跟著小莫里薩幹，這傢伙連DEA都敢偷襲，怕是活不久了。”

紋身大漢中，一名絡腮鬍子男靠在椅子上，滿不在乎的輕蔑道。

眾人拱衛在他身邊，看樣子他是這群人中的領頭羊。他的話也得到了眾人的交口稱讚。

男人立刻豎起一根手指：“首先，DEA的風險是可以被化解的，DEA的火力雖然強大，但還不至於把軍隊開到墨西哥來，其次小莫里薩先生提出的合作方案並不是一個強制協議，事實上，就算小莫里薩先生不在了，這樣的條款對你們也只有好處沒有壞處，畢竟全世界的癮君子都指望著伱們。而現在的價格，的確賣的忒賤了。這份賤價，有很多原因都是你們各自為商，互相竟格導致的，如果你們團結起來，可以獲得的利益是難以想象……”

和曾經的那座中美洲小城一樣，在得到當地大boss的首肯下之後，厭老師很快就聯絡到了墨西哥當地的那些黑惡勢力。

這些傢伙在當地是如此猖獗，幾乎從未有掩蓋自身存在的痕跡，厭老師很快就找到了他們，並且向他們大肆吹噓和兜售起了未來的發展計劃。

然而就在厭老師剛剛想要如法炮製把香蕉賣出黃金價的時候，突然，衛寧從門外匆匆走進來，他貼著宋文彬的耳朵悄悄說道：“厭…不好了。”

“嗯？”正和一群黑幫分子吹牛逼的厭老師頓住：“咋了？”

“保羅打來電話，咱們的基地被人襲擊了，死傷慘重。”

衛寧拿著手機對厭老師說出了一個令人震驚的訊息。

厭老師看了眼手機，眼皮跳了跳。

“咱們的人出事了嗎？”

“還…還沒…他們沒在拍…”

宋文彬稍稍鬆了口氣，按下手機，對衛寧擺擺手，隨後轉過身來，繼續吹著自己的牛逼。

“根據我僱傭的專業會計的分析，只要我們一起把價格提高百分之三十，在座的諸位每年都可以獲得超過五千萬美元的收益……”

……

……

一通牛逼吹完之後，厭老師拿出一些擬好的紙質協議，讓自己的攝影師分別發給了這些滿是紋身的武裝分子，這些事情他曾經在首爾幹過，這會兒幹得倒也輕車熟路。

只是，剛發完離開會議室，他就坐上車，一路狂奔，向著自己的基地飛馳而去。

很快，他就來到了城南的一處廢棄車輛回收中心，炎炎的烈日照射在黃沙之上，地面成堆老舊殘破的車輛磊成了小山包。厭老師站在那些廢棄車輛中的一間倉庫前，汗流浹背。

他汗流浹背的原因不僅僅是因為天空酷熱的驕陽，同樣也有面前慘烈的景象。

在他答應小莫里薩要幫他大賺特賺之後，小莫里薩便給了他一塊地讓他辦公，同時也安排了一群小弟跟在厭老師身邊，名義上是保護他，同時也是監視他。

而此刻，面前的辦公據點內一片狼籍，那些滿身紋身的黑幫馬仔橫七豎八的倒在地上，捂著胳膊呻吟，有的滿臉都是血，身上滿是傷痕。甚至有的一動不動趴在桌子和輪胎上，生死不知。

“這應該是最混亂最暴力的一集了吧……”

衛寧扛著攝像機心有餘悸的說道。

厭老師擺擺手，示意他暫時不要拍了，這種畫面即便是拍了也過不了審。衛寧如釋重負，長長的舒了口氣。

這時，身後傳來救護車刺耳的鳴笛聲。那是當地的一些醫護人員，他們抬著擔架，拿著血包，緊急治療那些生死不明的傢伙。

保羅跳下救護車，帶著自己的幾個親信和小弟快步流星來到宋文彬面前，他看起來對於眼前的混亂見怪不怪，只是看著那血淋淋的景象遺憾說道：“看來有人並不想要一起漲價呢。”

“這樣嗎。”

看著擔架上被抬過去的男人，厭老師面無表情。留給他的時間不多，誇下的海口卻必須要實現，否則他很難對這片土地施加足夠的影響。

他信步走進倉庫，倉庫的牆壁上，用鮮紅油漆寫著大大的文字。宋文彬看不懂，保羅便為他翻譯道——

“這是警告，警告馬拉幫不要再這樣抬價了。”

“這些幫派膽子這麼大的嗎？我還以為莫里薩對這裡能夠完全掌控呢。”厭老師輕聲說道。

“畢竟不是他的父親，現在人心思變，莫里薩用了太多暴力手段。反對他的人太多了。”保羅遺憾嘆道：”毒不是香蕉這樣的水果，蒂華納當地的黑幫也不是什麼嚴密的公司組織，它們鬆散且混亂，厭老師您想囤貨居奇，四處收購談判，哄抬毒價。但是一些小型幫會本身是沒有生產這東西的習慣，他們可不會高價從你這裡拿貨的。”

聽著保羅的話，厭老師深深皺眉，而對於這種背後捅刀的行為，他不能忍，可他礙於自己的身份和羽毛，這種烏煙瘴氣的活他又不樂意碰。

見厭老師眉頭緊鎖，保羅不禁問道：“厭，你能告訴我你的想法嗎？你究竟想幹什麼呢？為什麼不和莫里薩說出大規模種植古柯葉的想法？”

“市場有需求。”

厭老師看著牆上的文字，心不在焉嘟囔道。

“什麼？”保羅不明白厭老師在說什麼。

厭老師眼角的餘光從保羅臉上飄過，又重新落在了牆上血淋淋的文字上，他輕聲咳嗽了一下，說道：“我需要你的幫助，朋友。”

保羅沒說話，在一旁揹著手，態度顯而易見。

厭老師見狀，嘆了口氣道：“聽著，保羅，要是這世上的事情都能用嘴解決，人還要其他器官幹什麼。想幹成一件事，非得兜圈子才行。”

“您能說得更清楚一點嗎？”保羅立刻問。

厭老師見保羅刨根問底，便問道：“讓墨西哥統一中美洲，你覺得成嗎？”

保羅驚訝：“您在說什麼，那當然不成，別的國家又不是傻子。”

“那就讓美國把中美洲的國家全部打一遍，然後墨西哥再團結中美洲，反抗美國，你覺得成嗎？”

“好像有點可行性。”

保羅若有所思。

“反抗完之後再把墨西哥改名叫太陽國，國土就是整個中美洲，所有人都是太陽國的榮耀居民，你覺得成嗎？”

“原來如此。”

保羅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你是說，先獲得莫里薩的信任，然後在考慮替換產品的事？”

厭老師擺擺手，繼續盯著這處因為被襲擊而殘破不堪的窩點，思考著對策。很快，一條商業計劃便出現在了他的腦中。

“厭，這真的是你的計劃嗎？”保羅問。

“所以你會幫我嗎？”厭老師反問。

“你要我怎麼幫？幫你徹查這起襲擊背後的真兇嗎？”保羅問。

厭老師沉吟良久，說道：“能做出這種事的，肯定不是什麼善茬，要是再來幾次，馬拉幫的威信就沒了，威信沒了，沒人會跟著我們做生意的。”

保羅又不吭聲了，看起來在思考厭老師的話。

“可是這樣太短視了。”厭老師嘆息道：“在中國古代，一名末代帝王的退位需要整整三代人來完成，即便是在美國，一個總統的登基也需要無數的演講和競選流程，這樣做，就算馬拉幫暫時受影響，反撲起來的結果也是兩敗俱傷。”

保羅微微動容，讚道：“你說的對，我會立刻幫你徹查造成這次襲擊的幫派。”

厭老師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又說道：“樹立威信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需要你和我一起出面搭建一個貸款公司，幫助那些還沒有成氣候的小型幫派做生意。資金由你來出，計劃由我來定，利潤則交給莫里薩。”

保羅身旁的親信小弟聽了厭老師的話之後都驚呆了，一名親信大罵道：“這是什麼餿主意！？咱們出錢給人家貸款，收來的利息卻要給莫里薩，這天底下還有這蠢事！？”

厭老師沒說話，只是看著保羅。

顯然保羅並非池中之物，他立刻抬手阻止了親信的喋喋不休。只見他思索片刻，隨即眼睛一亮。大喜道：“不愧是厭老師，這當真是條好建議！”

如此快速的想通其中的好處，不由讓厭老師高看了保羅幾分，就這份頭腦，已經比韓國的樸彥通不知道高到哪裡去了。但也讓他感到一絲絲不安，曾經被樸彥通等人差點綁去濟州島的過去還歷歷在目，他可不想同樣的事情再發生一遍。

不過一直到現在，他也沒有得到其他同事的訊息，時間緊迫，當下他也顧不得那些隱患。

二人商議完之後，他們便馬不停蹄的開始了貸款機構的建立。貸款機構依然打著小莫里薩馬拉幫的旗號，受到馬拉幫的保護，但實際控制者卻是保羅柯瑞克。

很快，襲擊辦公窩點的一個小幫派被拉了出來，其頭領被擊斃在自己的公寓，屍體還被拉到了新成立的貸款公司前繞了一圈。

如此快速而又雷霆的手段短暫的震懾住了心有疑慮的幫會成員，他們紛紛加入了共同抬價的戰車。

在價格上漲後，購買成本上升，一些實力弱小的供應商不得不向新成立的貸款公司借錢。

僅僅幾天時間，近百萬美元的資金便被借貸了出去。這些錢究竟被用去做了什麼，購買了什麼，宋文彬並不擔心，也不在意。在貸款機構成立之後，那些騷擾和侵犯的確消失了，彷彿一些都走上了正軌。

他繼續著和各大幫會的頭領吹牛拍馬，讓他們陸陸續續接受自己的提議。

在協議和暴力的保證下，當地的毒價開始一天天的水漲船高。

很快，一些當地的消費者開始怨聲載道。但由於本地的消費群體很小，主力仍舊在北美那邊，遠處的怨聲尚未傳至，本地的聲音很快就被壓制了下去，作為剛需，那些癮君子也不得不接受了毒價上漲的事實，開始捏著鼻子購入。

短暫的吃到了第一波價格上漲的甜頭後，後續的上漲便順利了很多。同樣，保羅的貸款公司也因為價格的上漲，一下回籠了不少資金和利息。

僅過了十天，甚至還不到兩週的時間，厭老師便和保羅重新回到了小莫里薩的宅邸。

咚！

伴隨著沉重的一聲悶響。

保羅和厭老師將兩個沉重的箱子放在了宅邸泳池旁的玻璃桌上。

小莫里薩這會兒正和幾個美女在泳池裡嬉戲，見厭老師和保羅這麼快回來，他溼漉漉的從泳池裡爬了出來，來到兩人身邊，指著箱子問道：“這麼快？？？”

保羅二話不說開啟箱子。

箱子裡滿滿當當的放著成疊的美元，兩個箱子都是如此。

“你說的，兩週時間，翻一倍。”

厭老師坦然說道：“我做到了。”

看見一箱錢真的變成了兩箱，小莫里薩先是愣了幾秒，隨即便哈哈大笑起來，他開啟旁邊的酒瓶，愉悅的連灌幾口酒，隨後粗魯的抓起幾捆錢，塞進了一旁拉丁美女的泳衣內。

那幾個得了大把美元的女人立刻捂住胸口，格格笑得花枝亂顫。

小莫里薩心情非常不錯，他摟著兩個女人，打了個響指。一旁的手下立刻倒了兩杯龍舌蘭，遞給了厭老師和保羅。

兩人接過酒杯，一飲而盡，厭老師面如平湖，保羅面帶微笑。

見二人喝完酒，小莫里薩更是心情大好，問道：“怎麼樣，難不難？”

“easy。”厭老師淡淡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