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不可能的任務（下）

投資人是晚上來的，也是晚上走的，然而直到第二天早上宋文彬醒過來，他還是有些不能理解投資人的腦回路。

去找龍，真的假的。

找不到那是好的，那萬一找到了呢？

天知道會發生什麼…

只怕人類的信仰都要發生變化了。

不過想來要真的有龍這種東西，肯定是沒那麼好找的，否則不知道哪天就被人給找到了，怎麼會輪的到他們。

好在是國內的任務，這次不會有可怕的毒梟，嚴厲的低溫，還有各種亂七八糟的土著，他要面對的挑戰或許有且只有自己兩個磨人的女同事。

可當他早上下樓吃飯的時候，他卻發現，這兩個如膠似漆好幾個月的女同事正在爭執。

“……不是，你怎麼這會兒這麼好說話了啊。”宋文彬穿過攝製組同事在餐廳擺好的陣仗之後，首先聽到的便是蘇緹娜的發難。

“我怎麼就好說話了？”

“你先前可不是這樣的啊，咱們說好了要給她點顏色看看，你怎麼這麼爽快就答應她了？”

“她不是道歉了嗎。”

霍雨看著旁邊的攝像機，嘟囔道。

“啊！！不會那點好處就把你收買了呀！！”蘇緹娜不甘：“你還不知道她說的話真的假的呢！！”

“咳咳咳…”

霍雨咳嗽了幾句，提醒她不要亂說，畢竟攝像頭已經架上了。節目之外的私事不應該再提了。

蘇緹娜被提醒，但她不滿依舊；只是沒有再把矛盾對準投資人，開始抨擊策劃本身。

“好吧，要我說，這個策劃可真夠無聊的。尋寶啊，賣車啊，滑雪啊，多有意思，找龍？她怎麼不讓我們去找外星人呢，哦對了，人外星人不來中國，龍也不去外國，你說這奇怪不奇怪。”

霍雨沒吭聲，用勺子舀著碗裡的豆腐腦，有一搭沒一搭的吃著。

“還有啊，現在學術界的常識就是這玩意只是一個圖騰而已，精神層面，是古代皇權的象徵，咱們這是社會主義國家，怎麼可能有那種東西，讓我們去找這玩意，她什麼意思啊。”

“她說的是生物層面。”

“生物層面那就是不可能啊！你見過海里的帶魚會飛嗎！！這到底是反重力還是什麼魔法啊！！”

“她既然說她見過，那…去找下也無妨吧。”

霍雨用商量的口氣息事寧人。

“我覺得她純粹是產生幻覺了，人在年紀小的時候的確容易產生幻覺，我小時候也經常性的夢遊，產生幻覺，可我從沒不會把夢遊時說的話當真，更不會把幻覺當真，畢竟我們生活在客觀世界裡，客觀世界裡沒有龍！”

“行了行了。”霍雨放下勺子，無可奈何說道：“我們可以去看看，她有一萬種可能犯病，但也有一種可能不犯病，你說呢。”

蘇緹娜開始就察覺到不對勁。

“喂，我說霍雨，你是不是對這玩意特來勁，嗯？我看你背上就紋著龍呢，你是不是也相信這玩意存在。”

“我……”

霍雨猶豫了一下，艱難的點點頭：“我相信龍存在。”

啊？？？

蘇緹娜驚了個呆：“別告訴我你也見過龍，這玩意是路邊的野狗嗎，說見就見的？”

“不…不是…”

霍雨嘟囔道：“我沒見過龍，但是我相信龍的存在啊。”

“喂！要說投資人出幻覺了我還能理解，她的確和正常人不太一樣。但是你又沒見過，你為啥要相信龍存在啊！”蘇緹娜大為不解的嚷嚷：“那玩意根本就不是什麼現實物種好吧。”

“世界很大的呀，肯定有我們不理解的生物啊。”霍雨平靜卻堅定的陳述。

“不是，我們得講點基本的道理吧，講點科學吧。先不說沒翅膀還能飛這種事，你一個生物，活在地球上總要受到重力制約吧。而且神話裡那玩意動輒十幾米長，我的天，淡水魚類最大的也不過三四米，你長十幾米大，靠什麼維持呢？生物鏈根本不允許這樣的生物存在好吧。”

“你說不行就不行嗎！？”

霍雨被蘇緹娜驚人的抗拒弄得有點上頭：“萬一有什麼沒被發現的角落呢，地球這麼大，對吧，說不定會有什麼犄角旮旯裡藏著呢。”

“啊？？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啊！哪個犄角旮旯也要講基本法好吧！”

宋文彬昨夜住在龍場內的一家民宿裡，民宿條件很不錯，提供二十多道自助餐的早點。

他覺得有趣，就拿了點糕點，靠在椅子上，就著咖啡，和攝製組的同事們看著霍雨和蘇緹娜就龍究竟存不存在這個問題爭論。

可他正吃瓜呢，矛頭很快轉到了他身上，爭得面紅耳赤的霍雨突然轉過頭，問道：“宋文彬！你覺得有沒有龍！？”

“咳咳咳……”

吃曲奇的宋文彬咳嗽起來。

一旁的蘇緹娜也驚覺，頓時轉頭看著宋文彬，問道：“對啊！宋大哥！你覺得這世上有龍嗎？”

剛剛還在吃瓜的攝製組同事便立刻把攝像機對準了宋文彬。

“我……”

宋文彬吞了口咖啡，剛想說話。

“你要敢說如有我就打死你！！”

霍雨危險的說道。

“對對對！不準說如有。”

蘇緹娜也笑嘻嘻的附和道。

宋文彬：……

這就是老同事的默契嗎？他還沒脫褲子這二位就知道他要放屁了。

不過這個問題宋文彬壓根就沒有想過，老實說他壓根就不在意這個世界上有沒有龍，或許有，或許沒有。但這和他又有什麼關係呢，他是一個人類，一個逐漸逼近中年的人類，現在的他或許還在為事業煩惱，明天的他也許會為終身大事煩惱，十年後的他或許會為孩子的前途煩惱，如果厭老師永遠存在的話，那麼他又要為厭老師時刻的蠢蠢欲動而煩惱。

至於龍？

宋文彬啞然，“你問我有沒有，我哪裡知道。”

霍雨看出了宋文彬想逃避問題，毫不留情抓住了他：“不是，我不是問你有沒有，我是問你你覺得有沒有。”

“我說了我不知道，我如果見過，那就是有。”宋文彬回答道。

“哦～”霍雨看起來對這個答案還挺滿意。

但蘇緹娜不滿意，她咄咄逼人的問道：“你見過嗎？”

“我沒見過。”宋文彬老老實實說道。

“那就是沒有。”

蘇緹娜露出勝利的表情，看著霍雨。

霍雨不高興的撅起嘴巴。

宋文彬見霍雨難得的委屈，心頭頓時心疼，趕緊說道：“這話我可沒說啊，我沒見過的東西多了，我沒見過也不代表沒有啊。”

霍雨的臉色頓時好看多了。

可是難過不會消失，只是轉移到了蘇緹娜的臉上，她憤慨道：“那你到底是怎麼認為的嗎，究竟有沒有啊。”

“我不在意啊。它有沒有和我有什麼關係，額，我是說，我並不在意這個世界上有沒有龍，就像我不在意明年nba究竟誰會拿冠軍，就像我不在意lol今年誰奪冠一樣，因為我根本不看籃球，也不玩lol，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蘇緹娜覺得很折磨，眉頭皺的高高的，嘴裡發出不滿的henghe

但宋文彬卻越來越舒服，他很喜歡這種有和沒有之間的模糊地帶，更喜歡這種什麼都和他沒關係的獨勁。龍？和他有什麼關係，既不能讓他公司的飲料賣的更好，也不能讓他拍節目時有更多的靈感，更不能給他帶來人生的幸福，他覺得自己已經離注孤生的命運不遠了。

不過好在節目已經開始了，漫長的假期已經結束，至少工作的時候，他可以不用再為了那若有若無的宿命而發愁。

“霍雨，既然你是我們三個裡最先接受這個提議的，那麼你覺得我們應該去哪裡呢？”他問道。

“咱投資人不是說她見過嘛？”

霍雨立刻說道：“那就讓她把見龍的地址發來，咱們去看看。”

“姐，哎呦。”蘇緹娜頭疼的揉著腦袋：“就算真的有，那都是啥時候的老黃曆了，98年，我還沒出生呢！現在去能有啥用啊。”

“不去怎麼知道！”

霍雨蠻橫的說道：“去杭州而已，又不要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