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撿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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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上午,經過了十幾小時的行駛,三寶號來到了位於東爪哇省的泗水,作為印尼最大的港口之一,這裡時不時就能看見行駛而過的輪船。
好在蘇緹娜在地圖上標註的位置並沒有多少輪船,因為這些都是存在暗礁的位置。同樣,由於暗礁的存在,三寶號也不能靠的太近。否則寶物沒找到反倒把船搭進去就得不償失了。
清晨起床後,宋文彬和劇組成員一起開啟遊艇的親水平臺,將充氣皮划艇加滿氣推入水中,霍雨則從船上拎著兩根金屬探測器過來。
此刻,他們都已經換上了黑色的潛水服,揹著氣瓶,神情嚴肅。
由於宋文彬和霍雨學的是aow,比攝影師他們考的ow要高一階,此刻便由霍雨站在親水平臺邊和攝影師們安排拍攝任務。
“攝影師分兩班,水下兩人跟在我們後面,水上兩人看船,還有導演和蘇緹娜留在遊艇上,隨時和我們保持通訊聯絡。”
說著話,她把通訊用的防水耳機塞在耳朵內。
宋文彬也戴上耳機,很快,耳機裡便傳來蘇緹娜的聲音,她說道:“一號礁石水深大概有十米,壓力有0.1mpa,氧氣大概足夠你們探索一個小時,千萬不要呆久了啊。”
“不用你提醒我。”
宋文彬說道。
他已經學了兩個月的潛水了,自然不需要游泳都不會的蘇緹娜來提醒他。
“等一下。”蘇緹娜在宋文彬耳朵裡說道:“即便如此,我還是要提醒你一下,蘇魯馬益在印尼語中的意思是鯊魚和鱷魚的意思。”
宋文彬愣了一個,隨即大為惱火:“你跟我說這個幹嘛!?知道有鯊魚和鱷魚我還能不下水嗎!?”
說完,他不快的戴上面罩,和霍雨還有四個攝影師六人登上橡皮艇,在小型馬達的推動下,向礁石凸起的位置駛去。
來到礁石上方之後,宋文彬含住呼吸器,對霍雨做了個手勢,二人點點頭,隨後向後一仰。
伴隨著呼隆隆入水聲。
所有現實世界的聲音在這一刻消失了。
耳畔只剩下沙沙作響的水流和沉悶的震動聲,一號礁石距離港口非常遠,足足有十幾公里,海水相當清澈。剛剛入水沒多久,宋文彬就看見了一些游魚從自己的身下逃走。
他轉頭看著霍雨和兩個攝影師,霍雨拿著兩根金屬探測器,一個攝影師扛著水下攝影機,另一個個攝影師則拿著一個小型的水下推進器,推進器上安裝著很多攝像頭。
宋文彬對他們做了個大拇指向下的手指,這是繼續下潛的意思。
三人點點頭,在寂靜無聲中緩緩下潛。
伴隨著深度的降低,宋文彬感到自己的耳膜正在承受四面八方的水壓。他捏住鼻子稍微繃緊耳膜,讓內外的壓力相對抵消,隨後緩緩墜落在十米深的海床上。
霍雨搖動腳璞,游到他身邊,將手中的金屬探測器分給了他一根。
宋文彬接過探測器,順著海底的泥沙,緩緩前進。
滴...
滴...
滴...
耳畔什麼都聽不見。
只有耳朵內連線探測器的耳機有規律的發出名叫鳴叫聲。這並不是發現金屬的聲音,只是代表它正在正常工作。
雖然能花一千多萬美元去買遊艇,但最終要落實探測的計劃,卻依然只能使用最傳統的人力搜尋。
順著海底的沙子,一行四人游到了一號暗礁的所在地,這片暗礁規模還是很大的,它小山坡一樣從海床上凸起,上面長滿了各式各樣的珊瑚礁。那些珊瑚礁就像一顆顆光禿禿的樹枝一樣生長在海中,沒有葉脈,有很多海洋生物生活在其中。
宋文彬的探測器掃過一片沙子的時候,一隻完全和沙礫顏色一樣迷彩隱身的章魚飛速後退,掠過海水,消失在視線之中。
這裡的景色異常奇幻靜謐,如果不是來尋寶,只是來旅遊參觀的話,說不定宋文彬會好好享受一下這奇幻的旅途,然而從他下水到現在已經過去十分鐘了。
金屬探測器依然只是發出規律的工作聲,絲毫沒有探測到任何金屬。
“去上面看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撞擊的痕跡。”
耳朵裡傳來蘇緹娜滋滋電流聲。
拿助推器的攝影師所拍到的畫面都是實時傳遞到遊艇上的,蘇緹娜此刻也在觀察著海底的景象。
宋文彬得到指令,對隨行的攝影師做了個大拇指向上的手勢,那名攝影師收到指令,比了一個ok,晃動腳璞,緩緩向上游去。
】
大氣壓逐漸降低,宋文彬來到了一號礁石的表層,這裡距離海面大約只有一米不到,它長約二十米,表面很銳利,的確會給撞擊它的輪船產生威脅。
滴滴...
滴滴...
滴滴...
來到礁石表面後,在水下一直沒什麼反應的金屬探測器卻響了起來。
宋文彬遊近一看,很失望。
讓探測器鳴叫的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破舊的可樂瓶蓋。
但他也沒有放過它,而是將它收入隨身攜帶的打撈袋中。
尋寶不成就當花了幾千萬來印尼做慈善撿海底垃圾了,宋文彬心想,慈善完加勒比之後再慈善印尼尼西亞一次。
圍著礁石拍了一圈,宋文彬也不知道蘇緹娜究竟有沒有在上面看見撞擊的痕跡,老實說就算有他也不覺得奇怪,這都600年了,600年之前又不知道有幾千年,就算當年鄭和真的不小心撞過這倒黴玩意,後來依然會有無數船撞擊這倒黴玩意。
事實上,只要時間拉的夠長,地球上每一個礁石都會遇到屬於它的那艘船,宋文彬不覺得這個資料有任何參考價值。
繞著礁石又轉了一圈之後,蘇緹娜說道:“好的,拍完了,你接著下去看看吧。”
宋文彬依言吐出泡泡,和攝影師一起下潛。潛到霍雨身旁的時候,她拿起什麼東西,衝宋文彬晃了晃,宋文彬接過來一看,原來是一個老式的破相機,也不知道在水下躺了多少年了。
宋文彬攤開手,示意自己也很無奈。這時,身後的攝影師突然吐出一大堆泡泡,泡泡的咕冬咕冬聲讓霍雨和宋文彬轉過頭去,扛攝影機的小哥有些慌張的指著不遠處。
宋文彬順著他的手指看去,原來是一隻白色的鯊魚慢悠悠的遊了過來,它身長一米,眼睛有些呆滯,從幾人頭頂緩緩遊了過去,不知道在幹什麼。
宋文彬看著它遊過,耳朵裡傳來蘇緹娜緊張的聲音:“小心一點啊,那是黑印真鯊,還是有點兇的。”
奇怪的是,在水底如此近距離的看見鯊魚遊過,宋文彬心裡卻異常平靜,也不知道是因為霍雨在旁邊還是這隻鯊魚體形較小,他清楚的記得當時在加勒比海的時候,那些鯊魚動輒就長到兩三米長,可比面前這小不點大多了。
他看了眼霍雨,霍雨澹定的搖搖頭,豎起手掌指向前方,做了一個繼續搜尋的手勢。
四人沒有管那隻閒逛的鯊魚,繼續圍著海底搜尋起來,只是,幾人一路繞著礁石遊了一圈,什麼也沒有找到,只看見了一些破舊的漁網,廢棄的船釘,以及他們走到世界的哪個角落都能看見的塑膠瓶。
在水下潛了一小時後,氧氣逐漸告磬。
四人不得不放棄了這次搜尋,重新回到水面上。儘管在廣州的潛水學校已經練習了無數次,但每次離開深水重返海面的時候,總是會因為壓力差而感到一陣頭重腳輕。
霍雨摘下呼吸器,喘息道:“這上哪兒找去...我覺得沒希望啊...”
宋文彬不吭聲,但他也覺得寶箱不大可能會在這種地方,畢竟這地方說偏也不偏,而且就在港口附近,如果真的有寶箱存在,怕不是幾百年前就被人給撈走了。
“先上去加點氣,不行去下一個礁石。”
宋文彬說道。
六個人稱作皮艇回到遊艇的親水平臺,由於二號礁石和一號礁石隔的並不遠,宋文彬和霍雨就沒有脫衣服了。只是坐在艉阱處喝了能量飲料,加了些氣。
蘇緹娜從上甲板拿著一個膝上型電腦匆匆下來,蹲在宋文彬和霍雨身邊翻看這他們打撈上來的那些破爛,臉上有些失望。
“也不是一定非要找到金屬,找到任何瓷器,或者具有年代標識的破木板都可以,主要能找到我馬上拍照發回國內去,那邊還有一個團隊對我們打撈上來的東西進行鑑定。”
“呼。”
宋文彬嘆了口氣,整理了一下溼漉漉的頭髮,沒有吭聲。
很快,船來到了二號礁石區。宋文彬和霍雨再次下水,然而和之前一樣,他們找遍了整片礁石,最後也只找到了一些破爛垃圾,最讓他們興奮的一次也只是探測器滴滴叫個不停。然而等宋文彬挖開海底的泥沙之後卻發現那只是一塊不知道在海底泡了多久的破舊鐵皮。
就這樣,攝製組在三天之內連續跑了泗水周邊的十幾個礁石,把所有的暗礁附近幾乎全部找了一遍。
可別說明代的文物了,就連清代的文物也沒有,他們找到的最古代的東西不過是一枚二戰時期的炮彈彈殼,找到那玩意的時候還把宋文彬嚇了一跳,趕緊把扔回海里去了,生怕裡面有什麼生化洩漏之類的毒素。
伴隨著時間一天天流逝,一開始的興奮和激情逐漸消失在日復一日的潛水之中。取而代之則是懷疑和困惑,團隊裡的氣氛也是一天比一天凝重。
如果說找不到寶箱也就算了,可是就連線索也無法找到,這無疑對所有參與節目製作的人信心都是重大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