漁船深夜駛入了昏沉沉的海霧之中,漁船上大部分走線客都在疲憊之餘陷入了沉睡。

三名女性走後,只剩下三名男性的船艙內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之中。先前發生的事情,對男性來說,無疑是一種侮辱。

終於,鮑利站起來,偷偷摸摸的順著艙室向外摸去,船艙內龜男已無法再引起導演的興趣,艙房外即將到來的風暴既是他想要的,又是他害怕的。

導演溜走後,花間晨緊繃的身體緩緩放鬆下來,他長長的嘆了口氣,擦了擦頭上的冷汗,這一段無論如何也要讓投資人施壓剪掉,他心想。

“你…不擔心嗎?”

“擔心?擔心哪個?”

“呵…我自己都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還擔心別人。”花間晨自言自語道。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卑劣?”

“沒有吧。”花間晨安慰趙博:“為了自由,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趙博眼睛一下亮了起來,有那麼一瞬間,他看著花間晨,感到了一種非同尋常的親切,於是他也放鬆下來,贊同道:“是呀,你說的很對,為了自由,一切都是值得的。”

“那句話怎麼說來著,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二者皆可拋,不是嗎?”

“對對對!”

但趙博立刻又想到什麼,否決道:“其實我覺得這句話說的有問題,應該是金錢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二者皆可拋。”

誒?花間晨好奇了一秒。

命都沒了,也就沒自由了,伱說對吧。

趙博說道:“得有命才能享受自由啊。”

“太對了,哥,你說的太對了。”

花間晨心不在焉的贊同道。

趙博看著花間晨,感到相見恨晚,他激賞道:“你和你的家人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

“她們總喜歡譴責我,就像國內的那些人一樣,稍微有點毛病就罵個不停。”趙博恨恨說道:“都是爹生媽養的,憑什麼他們長著一張嘴就要來罵我。”

“這倒是的真的。”

花間晨深有同感道。

“是吧是吧。”

趙博如宗教徒一般虔誠說道:“我就想去我想去的地方,我就喜歡美國,可是我只要一說他們就和瘋狗一樣咬我!哼!他們越罵我越愛,我不僅自己要去,我還要把我女朋友帶去,等我以後混好了,我要把我全家都接過去!!饞死國內那群臭弔絲!”

“加油啊。”花間晨溫柔鼓勵道。

趙博越看花間晨越舒服,他看了一會兒,有些困惑道:“有沒有說過你特別像一個明星,就是戀愛百分百那檔綜藝裡的一個花心男主持人,天天和各種女明星亂搞緋聞的那個,叫什麼來著……”

花間晨看著趙博,張開嘴,愣了一會兒,趕緊矢口否認道:“不…不是…”

“也是。”趙博嘟囔道:“我真是失心瘋了,那種人怎麼可能來這種地方呢。”

“你覺得他和我很像,那你覺得他是什麼樣的人呢。”花間晨低著頭,小聲問道。

“不知道,不過我覺得那種人應該蠻累的,快40歲的人了一部作品都沒有,純純綜藝咖,天天不是和這個女的搞就是和那個女的搞,網上也是一堆人追著罵,要我說,不就是那點事。”趙博驕傲且不屑的說道:“國外多開放,想怎麼玩就怎麼玩,只要有作品就行,在國內就跟幹嘛一樣,隨便連線一下就是各種新聞,要不人國外都不把這當回事,本來就是本能,對吧。”

花間晨怔住。

還沒有等趙博繼續點評點評,只聽艙門外的走廊內突然傳來男人嘶啞淒厲的慘叫聲。

啊!!!

兩人齊刷刷站了起來,驚恐的看著外面。

呃啊!!

嘶吼聲更大了,緊隨其後的則是尖銳的女性尖叫聲,以及混亂的槍響。

……

數分鐘前,漁船中央的船長室內,搖晃且簡陋的桌子上,擺著一些算不上美觀,只能算作勉強撐檯面的食物。

幾個蛇頭興致勃勃的癱靠在桌邊的沙發上,把玩著匕首,看畜生一樣看著門邊站著的幾個女人。

“你們要吃點東西嗎?”他們隨意指著桌子上的食物問道。

“你們還怪好心的嘞,還讓我們吃飽飯。”

蘇緹娜在旁邊陰陽怪氣道。

“那是當然。”

蛇頭理所當然道:“和咱們合作過的客人都很滿意,過去有些客人甚至連飯都不用吃,主動就來找我們,但我們覺得,身為男性怎麼也要為女性提供點什麼,所以我們提供了一頓飯,怎麼樣,是不是很划算。”

他們說得坦誠且慷慨,甚至讓人分不清他說得究竟是真事還是吹牛。看著那幾個蛇頭眼中清澈分明的愚蠢和衝動,霍雨不由鄙夷道:“野人。”

“有…你…野…”

蘇緹娜在旁邊咬著牙碎碎念。

“暴力是捍衛尊嚴的必要手段。”

霍雨捏著拳頭躍躍欲試。

“你們吃不吃,不吃就過來。”見無人用餐,蛇頭有些不耐煩了,砰一下把匕首插在了桌子上。

這邊兩人沒動,但王欣已經邁著飄忽的步伐,猶如被下了指令的機器一樣走到那蛇頭身邊,一把被攬住了肩膀,被人按在沙發上,她一動不動,眼神空洞。

“看來國外也挺威權。”

霍雨在旁邊譏笑道。

“行了,行了,動手吧。”

蘇緹娜不耐煩的說道,她抖開一個試圖摸向自己的手,大聲嚷嚷:”別碰我。”

“誒?”

蛇頭被抖開,如同聞著血的鯊魚一般興奮的圍撲上來。

“哈哈哈~”

霍雨快樂的笑了聲。

船艙內的燈光好似昏暗了下去,在宋文彬和鮑利都不在的情況下,那一直被壓制的嗜血衝動正被肆無忌憚的被勾引。

砰!!

撲向蘇緹娜的蛇頭被一記幻影砸在牆上。

隨後便是乒乒乓乓的一片混亂。

蘇緹娜捏著鼻子走到一旁,開啟了船艙的窗戶,頭也不回的抱著胳膊氣呼呼的看著窗外霧濛濛的大海。

老實說這種景象她已經見怪不怪了,她負責勾引,霍雨負責打人,宋文彬負責忽悠和善後,去世界每個角落都是這樣。

本來這應該是完美的閉環,可是現在這個完美的閉環卻出現了一個缺口,那個負責善後的傢伙已經不見了。

茫茫大海,孤零零的一條船,天知道這傢伙能整出多大的亂子。

越想越煩,身後接二連三的慘叫聲彷彿也在印證著她的猜想。

“啊!”

“啊!!”

“啊!!!”

慘叫聲越來越可怕,逐漸演變成撕心裂肺的哀嚎。

蘇緹娜頭也不回,只是抱著胳膊連連點腳,蛇頭死一百個她也不在乎,可是要說宋文彬永遠不按套路出牌就算了,可霍雨也不會按照她的想法來,這讓她很煩。

砰!!

直到槍聲響起,她才打了個寒顫,轉過身去。

此前那三個站立的蛇頭已經倒了,他們歪鼻子的歪鼻子,裂下巴的裂下巴,一個個滿臉是血倒在地上不省人事。而此刻霍雨正料理的是最先把王欣按在沙發上的蛇頭,那蛇頭手裡舉著槍,可是手指卻被掰斷了好幾根,槍聲正是從那歪舉的手槍裡射出來的。

“霍雨!!”

蘇緹娜非常生氣:“你小心點,別射我身上!!”

霍雨壓根不理她,她雙目泛紅,愉悅至極的掰著蛇頭剩餘的手指,一根根的掰,那斷裂的骨節猶如仙樂一般令人沉醉。

“行了!”

蘇緹娜大聲說道:“別太出格!!”

完全沒有任何作用,甚至起到了反效果。擰完手掌的霍雨不知出於什麼心理,竟將已經沒了反抗力的蛇頭從地面拎了起來,按在漁船生鏽的牆壁上,死死的按著他的腦袋,瘋狂的上下摩擦。十秒內,那臉皮已經被磨的血肉模糊,看不出人樣。

如此可怕的景象讓蛇頭慘叫,甚至連牆角的王欣也被這殘暴的景象嚇得尖叫不止。

“你又發病了是吧!!”

蘇緹娜臉色蒼白,絕望的喊道。

“閉嘴!!小賤人!!”

霍雨隨手就拿起槍指著蘇緹娜,多少帶著節目開拍至今的不滿。

蘇緹娜同樣揮舞手臂,歇斯底里的尖叫:“你開啊你開啊,正好被拍下來,打死我你再把這一船人都殺掉!一輩子做逃犯吧!!”

霍雨一驚,看見門口出現的拿攝像機的鮑利,她臉上的扭曲和殘暴光速消失。

只一秒鐘,她就從嗜血的怪獸變成了強大的女權鬥士。她槍一收,立刻去攙扶沙發上衣衫不整的王欣,安慰道:“你沒事吧。”

但是方才那可怕的景象已經嚇破了王欣的膽,她顫抖著尖叫,恐懼的蜷縮在沙發上叫個不停。

霍雨見她受到了驚嚇短時間無法恢復。便站起身,攔在那個被毀了容的蛇頭面前,不讓鮑利拍,同時大咧咧的拍著蘇緹娜肩膀,說道:“怕什麼,這不是手到擒來的,我說過,你跟我在一起是絕對安全的!”

蘇緹娜瞪著她,一聲不吭。

“好了好了。”

霍雨無所謂的在鮑利面前攤開手,在他的紐扣攝像頭說道:“我們這是正當防衛,你也看到了,這些傢伙想要對我們圖謀不軌。我這也是為了安全起見,略施懲戒呢。”

一邊說她還一邊微微移動,攔住導演的鏡頭。不過那慘叫和哀嚎依然止不住從身後傳來,霍雨聽見那聲音,腦門上青筋直跳。

這時,聽到騷動和聲響的走線客們紛紛從各自的艙室裡鑽了出來,十幾個人圍到了船長室旁邊,為首的正是花間晨和趙博。

趙博看見不停尖叫的王欣,趕緊側過身衝到沙發邊去安慰她。

花間晨看著兀自滴血的霍雨手掌,惶惶不安問:“發….發…發生什麼了?”

霍雨見人心惶惶,輕哼一聲背起手,然後努力的醞釀了一下情緒,代入了一下厭老師的語氣,擠出一張笑臉向那些圍觀的走線客們歡欣道:“各位,這些傢伙,路上一通亂收錢也就算了,現在居然還想對船上的女眷圖謀不軌,簡直是罪大惡極!

好在我及時發現,料理了他們,並且把他們的槍給繳了。現在,我們已經自由了,再也不會有任何人來向我們無故收費了,再也不會有任何人強迫我們做我們不想做的事情了!!”

然而她中氣十足且振振有詞的自由宣言並沒有收穫任何掌聲,更沒有收穫厭老師發言時的效果。

一群走線客只是臉色蒼白的看著那幾個滿臉是血,兀自在地板上扭動掙扎的蛇頭,一個個神色蒼白,六神無主。

“霍老師…你…知道我們現在…在海上吧…”花間晨出奇的冷靜,他小聲詢問道:“會開船的…應該就這幾個吧…”

霍雨對花間晨的發言極其不滿,她冷冰冰的瞪著他說道:“沒有啊,我下手不重的,他們都還活著,我們只要讓他們導航,然後再把船開去任意我們想去的地方就夠了。”

說著,她拔出槍,砰的一聲拍桌子上,隨後拎起一個看起來傷的沒那麼重的蛇頭,大聲命令道:“喂!你們幾個,直接把船安全開去墨西哥,能做到嗎?”

“die!!”

蛇頭淒厲的吼出來:“等死吧!!你敢打我們!!等死吧!!我們的人不會放過你的!!”

霍雨有些急,要不是旁邊有攝像頭,她早就開始嚴刑逼迫了,可是被人拍著,她不敢那麼肆無忌憚,只能忍著氣道:“我警告你啊,嘴別這麼硬哦…”

“死吧!!死吧!!”

一嘴血的蛇頭瘋狂掙扎起來,橫得不行。

被攝像頭拍著,霍雨只好把他丟開。

同船的走線客見霍雨拿蛇頭沒辦法,頓時譁然。沙發上抱著女朋友的趙博更是絕望的怒吼道:“混蛋!!我們就指望這幾個蛇頭帶他去美國,現在你把蛇頭打成這樣,我們要怎麼去美國啊!!”

“啊??”

霍雨沒想到叫得最兇的居然是趙博。

她難以置信的轉身,上下打量著這個男人,說道:“哥們,要不是我,你女朋友都已經被人捅了,你不感激我就算了,還對我出言不遜,他媽有你這樣做人的嗎?”

“被捅就被捅了啊!!”

趙博憤怒的幾乎都語無倫次了:“多大點事啊!你知不知道他們都是什麼人啊!!”

霍雨愣住。

“靠…”

一旁的蘇緹娜忍不住吐槽道:“被捅就被捅,這真的是人能說出來的話嗎….”

“閉嘴!狗日的黃杏人!!腦子被你主子的儒教X傻了,老子怎麼想關你屁事,再說了,世界上百分之八九十的國家都是X交易都是合法的,這他媽是國際範的一種!你他媽懂什麼!?”

聽不聽得懂中文的眾人都沉默了。

好一會兒,霍雨難過的問王欣:“你…你也是這麼想的嗎?”

王欣再也沒忍住,在趙博懷裡哭了出來,說道:“我知道你很厲害,之前我就看出來了…你根本不是普通人…可是…可是你為什麼不能等我們拿到綠卡再動手啊…..”

王欣抱著膀子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抽泣道:“吃點虧就吃點虧了,被吐幾口唾沫也沒啥,可這些傢伙在美國都是有同夥的…你以為就他們幾個嗎,捅了馬蜂窩,到時候到了美國….我們要怎麼辦啊…我們都是普通人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