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

“不,不要殺我們!”

剛走近,人類彷彿經受不住什麼,大喊出聲。

什麼都沒打算做,且人類暫時不在食譜上的白僳:?

黑髮青年眯起眼。

人類似乎有些失神了,接連的驚嚇使得他們的神經脆弱得如同蛛絲,擁有彈性,但在外力的摧折下很容易被裹挾走。

裡面可能還有自己的原因,但白僳不是很想認下。

他勾起唇角笑了笑,笑得人類心神攪動。

“想我殺了你們?”白僳嗓音輕啞,比他對著鏡頭說話時高了幾個聲調,“有這樣的請求的話,也不是不可——”

“不不不,請當我們什麼都沒說。”

率先回過神的是老黑,他先前受到的衝擊比女性同伴少一些,並且提前被白僳嚇過了,算是有了一丁點的免疫力。

不多,足夠他現在顫顫巍巍地說話。

黑髮青年笑意在面上一轉,收回時言語有故意揉捏出的惋惜:“是嗎,可惜了。”

壯碩男子不知道白僳在可惜什麼,連忙用手肘捅醒自己的女性同伴。

後者哭哭啼啼得惹人惱,壯碩男子生怕她哭出什麼不該發生的事情,直接捂住了她的嘴。

白僳對人類的哭聲並無感想,反正不會比靈異的嚎哭聲更吵了。

他越過還癱在地上的兩名人類,朝樓下走去。

攝像機的鏡頭有意別開了角度。

白僳自認為自己對直播間的觀眾還是挺好的,一直沒讓他們看什麼血腥的畫面,希望日後人類也能在白犬的“吉祥物”事業上多多支援一下。

支援的人越多,他就可以——

白僳樓梯走到一半,背後有人踉踉蹌蹌跟上的步伐。

之前墜亡在雕像尖刺上的屍體仍躺在那,時間過去了這麼久,他的屍體狀態沒有任何變化。

血不斷地從切口湧出,不會凝固。

跟上的人類顯然看到了這一幕,他的喘息聲沉重了幾分。

但這次他什麼都沒說了,安靜地跟上白僳。

黑髮青年來到了一樓。

晃得奪目的紅暈不容人忽視,但白僳就是可以把視線移開。

他略過廚房明顯的異樣,把整個一樓環視了一圈,然後問道:“電腦呢?”

“什麼?”慢了點扛著女性同伴踏到一樓的壯碩男人問。

“我說——”白僳黑色的眼睛略微變化,“你說的在一樓的電腦呢。”

客廳間沙發前的矮桌上空落落的一片,只有幾根被匆忙拔下的電線捲成一團,躺於地面上。

顯然,有東西把那臺有異樣的電腦帶走了。

啊……這可真是……本來還算美好的情緒急轉直下,白僳將手中的攝像機捏得咔咔作響。

攝像機在人類半驚悸半麻木的注視下被捏碎。

原先人類是沒有往下方瞟的,但架不住金屬混著塑膠扭曲壓縮的聲響實在太清脆。

嘎吱、嘎吱。

人類試著收縮了一下自己的手掌,堪堪把自己的手腕虛弱。

他的手腳早已痠軟,能走到現在全憑著一股對生的渴求。

人類眼睜睜地看著堅硬的金屬板像纖薄的紙張般被揉捏成一團。

接著,不可思議的一幕出現了。

被捏成小方塊的攝像機殘骸仍在白僳手掌心握著,但新的攝像機就這麼憑空出現,從半空中往下落。

白僳右手朝上一拋,左手向前一接。

三度出現的攝像機被他穩穩地捏在手中,然後再次一壓。

直播間的觀眾忽然感受到鏡頭的猛烈晃動,自上而下的摔落使得畫面模糊難辨。

“白……白先生?”人類小心翼翼地喊道。

重複了好幾遍以上操作的黑髮青年最後接住了攝像機,鏡頭的方向對準掌心,在手中轉來轉去。

“電腦呢。”白僳咀嚼著這幾個字,“啊……原來還有其他‘人’在這裡。”

人不人另說,但可以確定的是,白僳有點點不高興了。

整間凶宅裡唯一對他有吸引力的便是手中的攝像機以及與之相連的電腦了。

白僳本來是想著,電腦就在這也跑不掉,就在樓上多逗留了一會兒。

誰知道,陪那小孩鬼演了這點時間,就有人把電腦給搬跑了。

跑的範圍侷限於這間凶宅,應該是沒有逃遠,可這就是令白僳不爽。

這是他看上的獵物。

相當於有人捋著老虎鬚子摸了一把,把捕食者逗得認真了起來。

“有趣。”

人類聽到前方傳來這麼兩個字,接著黑髮青年走了起來。

白僳來到了客廳中央,盯著那幾根殘留的電線看了眼。接著他轉頭看向廚房的位置。

廚房那扇彷彿跟空間固定在一起的門正在緩緩開啟。

剎那間,“缸”中積攢著的液體有了出水的口,一下子奔湧而出。

“不要站在地上。”

人類聽到了這麼一句,隨後壯碩男人手忙腳亂地將自己和背上的女性同伴送上了客廳中的沙發上。

他實在是爬不到其他地方了,沙發是腿腳痠軟的人類能找到的最近的傢俱了。

在壯碩男人看來,廚房積聚的液體量極大,就算站上沙發也不夠保險,萬一被不祥的紅色液體沾上……人類怔怔地看著前方。

喊他找個高處站著的黑髮青年仍留在原地,不躲不閃,任憑液體擦過腳邊,進而將他的腳踝淹沒。

本該繼續纏繞向上爬的紅色停滯不前,晃動的液體轉了幾個旋,水位反倒是下降了。

就連人類的都觀察到了這一點,奔湧的水位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

廚房裡漂著的那具男性軀體也滑落到地上,一同漂出來的還有一隻手機。

趕在地板徹底被瀝乾前,沾了水的通訊裝置衝到了白僳的腳邊。

浸泡了近一個多小時的手機黑著屏,顯然已經不能開機了。

可就在這樣的前提條件下,電話鈴聲響了起來。

不是來源於別墅裡的某處,而是來自於腳邊。

黑屏的手機瞬間完成了從開機到響起鈴聲的全過程,花費不到三秒。

手機鈴聲在深夜萬分刺耳,無論是別墅裡的人還是直播間的觀眾都聽到了。

更令人在意的是……白僳將手機撿了起來,看著上面的來電顯示。

來電顯示寫的是,媽媽二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