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你拿著這個,好好照顧你自己。”

王林沖上前來,撞開了準備脫衣服的陸雲鴻,給王秀塞了一包重重的東西,聽聲音好像是金銀之物。

眼下在天牢裡,這些東西的確有用,王秀就沒有推辭。

不過她掂了掂,好重啊。

王家父子離開以後,王秀開啟一看,全都是實心的金豆子,一顆顆芸豆般大小,肥胖喜人。

王秀數了一把金豆子,一共五十六顆。她欣喜地抬頭朝陸雲鴻看去,本想說些什麼的,突然就擰起了眉。

她記得她剛剛好像是要跟陸雲鴻確定一件事的,到底是什麼事情去了?

她怎麼給忘記了?

王秀還在想,陸雲鴻出聲打斷她:“別想了,這些都是你父兄給的,那些差役不敢碰,你收好就行。”

王秀當即蹙眉,暗道:他不會以為我要給他吧?嘖嘖嘖,想什麼東西呢?臭不要臉!

陸雲鴻:“……”

王秀摸了幾顆出來,把餘下的都塞進她的腰帶裡,脹鼓鼓的。

“腰纏萬貫”那個詞,現在想起來真是貼切,還莫名地爽啊!

王秀看著來巡邏的差役,朗聲喊道:“這位大哥,能幫個忙嗎?”

那差役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走近道:“王娘子有什麼吩咐?”

王秀見那差役對她很恭敬,猜想是因為她父兄的原因,當即掏出一顆金豆子遞了出去。

那差役受寵若驚,垂首道:“若有違法紀之事,那是萬萬不敢做的。”

王秀先給一顆金豆子只是試探,見這差役這般模樣,當即就明白了,在這大獄中,一顆金豆子也是很值錢的。

她在心裡微微鬆了口氣,面上卻鎮靜自若:“這位大哥千萬別誤會了。我只是想打聽一下,聽聞我公爹受審,傷得可嚴重?”

那差役一聽,連忙鬆了一口氣道:“此案三司會審,皇上督查,無人敢對陸大人濫用私刑,陸大人現在還好。”

王秀又遞一個金豆子過去,那差役都已經呆了,靜聽吩咐。

陸雲鴻聽見王秀的心聲,還以為她知道金豆子的價值後會立即收斂,並且像防賊一樣防著他。

誰知道下一瞬,他聽見王秀道:“那能讓我夫君去見見嗎?不用進去,就在門口說幾句話就行。”

那差役有些為難,不過看著金豆子躊躇著。

王秀當即又添了兩顆。

這個時候,別說是差役,就是陸雲鴻也愣住了。

她剛剛不是很在乎錢的嗎?怎麼轉瞬間又變了模樣?

就在陸雲鴻狐疑時,那差役看向不遠處幾個兄弟,見他們微微點了點頭,這才一狠心答應了。

像這種大案,一不留神就會被牽扯進去,他們也是拿著身家性命在賺銀子了。

王秀見狀,當即鬆了一口氣,轉頭甜甜地看向陸雲鴻。

那模樣,嬌俏中帶著一絲容易察覺的驕傲,好似在說,看吧,我成功了。

陸雲鴻深深地望向她,想再聽聽她心聲說些什麼,卻什麼都沒有聽見。

反而是王秀跑過來,悄悄在他耳邊道:“這麼大的案子,眼看我們都逃不出去了,我怕公爹會做傻事。”

“你先過去,且寬慰他幾句,然後告訴他,只要我不出去,我父親和幾位哥哥定會盡力周旋,就算他真的心灰意冷,也請再等上兩天。”

陸雲鴻心裡微怔,都忘記了要推開王秀。

等她說完,他心裡複雜難辨,一時間竟不知如何自處?

正發愣時被王秀推出牢房,她再次小聲叮囑:“你一定要說清楚啊,我還在這裡,我沒走。”

雖然不知道歷史上的陸守常是不是因為王家棄他們不顧而心灰意冷,但現在她留下來就是個變數,再說了,皇上還是想保下陸守常的,畢竟發生黃河決堤之事純屬天災,就是現代科技強大也防不勝防,更何況八百年前的古代?

沒走遠的陸雲鴻聽見王秀的心聲,回頭去看她。

只見王秀在鐵窗裡朝他揮了揮手,唇瓣輕啟,堅定地望著他說:加油!

那是什麼話?

陸雲鴻聽不懂,眼瞳微深,卻還是勾了勾嘴角。

這個異魂不愧為醫者,比他想象要正直善良。

陸雲鴻走後,王秀鬆了一口氣。

牢房裡換了一茬人了,一個個見王秀站在牢房門口,路過都要打一聲招呼,叫她:“王娘子好。”

王秀猜想,一定是剛剛金豆子效應。

王秀不知道現在金價換算,想來應該不低,不然這些人不會刻意過來巴結她。

從來沒有花過金子的她,具體價值也不知。只是眼下不知道能不能將這些金豆子帶出去,不如將它們花得有價值些。

更何況這些差役看起來都很謹慎,可見不是什麼錢都敢賺的。

她叫來牢頭,問道:“你叫什麼?”

牢頭恭敬道:“我叫鄭三,王娘子有何吩咐?”

王秀將早就掏出來的一顆金豆子遞給他,吩咐道:“我也不知道還有多久才能出去,近來就麻煩鄭三爺替我跑跑腿,傳些話。”

鄭三接過金豆子,想咬,但是忍住了。

他們牢頭也有高低貴賤之分,剛剛換走的那一茬都是京城裡有人脈的,平時收受賄賂都會避開他們。想不到今天到讓他撿了個漏。

鄭三當即道:“我鄭三在大牢裡混飯吃的,當不起王娘子一聲三爺,王娘子叫我鄭三便可。”

“有什麼吩咐王娘子只管說,只要我們能辦到的,絕不推脫。”

王秀直接又掏出一顆金豆子來,大方道:“剛剛那是給你的,這個給兄弟們分了吧。我在這大牢裡一日,就勞煩兄弟們照顧了,等我出去,一定不忘大恩。”

這一下,鄭三真的被震住了。

一出手就二顆金豆子,早就聽聞王家大小姐最受寵,吃穿用度比她那五位哥哥還好,沒有想到,這都到大牢裡了,王家人還往她手裡送金豆子,真不愧是王家嫡女。

牢頭連忙把其他差役叫來,一同兌了銀子分,然後他們看向王秀的目光越發尊敬了。

王秀也不跟他們客氣,直接道:“官家不提審我們女眷,不知道這牢房可不可以換一換?”

“也不要什麼高床暖枕,就是乾淨點就行。”

鄭三當即道:“當然可以,我那裡有一床我媳婦剛做好的被褥,還沒有用過,王娘子不嫌棄的話先用著。”

王秀剛剛見他們兌了銀子,一顆金豆子換的銀子大概有二十兩左右,心想不如換銀子使,當即又掏出一顆金豆子,故作為難道:“那這銀子怎麼算呢?”

鄭三連忙道:“不用了不用了,剛剛給的夠多了。”

王秀道:“你們掙的本就是辛苦錢,又要養家餬口的。再說了,這被褥是嫂子做的,你說了不算。”

“我看就打一兩銀子吧,當是我給嫂子的辛苦費。另外的你給我找了零,我也好買些別的東西。”

其他差役一聽,當即爭先恐後地搶了起來。

有賣洗臉盆的,有賣香胰子的,還有賣衣服的,層出不窮……

王秀來者不拒,全收了。

沒過一會,她的新牢房裡什麼都有,而且還乾乾淨淨的。

王秀住得舒坦了,很快想起了她還有一個婆婆和三個小姑子,不知道她們現在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