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楊家夫婦趕上了錢興,並超過了他的步伐。

錢興攥緊拳頭,他本來是想等楊家夫婦出來臭罵一頓的,可是錢良才那番話說得很大聲,就是故意說給他聽的。

他這會也明白了,自己不是輸給了楊家,而是輸給了他想讓陸家承情的態度上!

是了,陸雲鴻根本不屑於欠他的人情,因為陸家不差那點喜餅的錢。想到兒子說的,私塾的先生不幫他舉薦的事,錢興緊皺著眉頭,看來找陸家是不行了,他得再找個人幫忙才行。

可找誰呢?

錢興一時也沒了主意。

此時的他不禁在想,一開始就打著主意要和陸家深交的,那麼五折就五折,他不是還可以把原料換成次一點的麵粉和糖餡,反正陸家都是拿去送人的,又不是自己吃。

不過當時他沒有想到這一層,現在後悔也沒用了,楊家夫婦先拿了一半的錢,陸家就不可能再找他了。

王秀睡了一覺醒來,才知道陸雲鴻把錢家打發了。

她好奇地問道:“錢家讓利多少?”

陸雲鴻道:“最低了。”

王秀猜到:“六折?不容易啊,這的確是他們家最低的底價了。那你怎麼還不給他們家做呢?”

陸雲鴻道:“做吃的好比做人是一樣的道理,利益看得太重,當達不到預期時,就有可能偷工摻假。如果一開始他就把話攤開了說,想借著我們陸家的這單生意賺點錢,那我自然會給他機會。可他想的不僅僅是生意,那就算了。”

王秀突然正色道:“你沒有說之前,我都沒有考慮到摻假和偷工減料的事情,聽你說了以後,我才發現你心思如此縝密。的確,當我們不能給他想要賺的利益時,還是不要輕易合作的好,這次你拒絕的得對。應該鼓掌。”

她頭髮還沒有梳,臉也還沒有洗。

被子還半搭在身上,說到鼓掌,立馬伸出手來,鼓得“啪啪”作響。

陸雲鴻好笑道:“你把我當孩子哄了是不是?”

王秀道:“哪裡,我是真的覺得你幫我解決了一場潛在危機。因為我之前就想,錢家如果捨得讓利,給我們六折報價,看在同村人的面子上,我會給他們家做的。但我忽略了,你說的偷工摻假的事情。”

陸雲鴻走上前,藉機揉搓著她的臉頰,笑著道:“你別以為我不知道,就算錢家真的捨得讓利,你也不會真的按六成算,你會按照八成算,我說的對不對?”

王秀:“……”心不狠也是她的過錯了?

陸雲鴻笑,那怎麼會?

他擁著王秀,將她摟入懷中,順了順她的脊背道:“我瞭解你,所以才會明白你要做什麼。但是那些人不明白,如果一開始你有意打壓,並沒有按照你心裡給的價格去結算,誰知道他們會不會自己作死?”

“我只是不想你為這些小事煩心,再說為了那些人也不值得。”

王秀服氣了,懶懶地癱在陸雲鴻的懷裡。她不想動了,她想當鹹魚。

陸雲鴻就是比她想的要周到,看人心也更準,不像她,可能偶爾還會心存僥倖。

說到底,她比陸雲鴻幸運,還沒有遭受過社會的毒打。想當初陸雲鴻這正兒八經考上的狀元郎,被捧上雲端又跌落泥潭,若不是陸家的案子迎來轉機,陸雲鴻的下場就是一個名聲盡毀的小可憐。

可如今小可憐沒有出現,腹黑大佬到是妥妥一枚。

嗚嗚嗚……

相公很腹黑,但求放過不要算計她!

陸雲鴻聽到她的心聲,果斷一把將她推開。

這個沒良心,養不熟的小白眼狼。

說他是小可憐也不見得她有多同情,說他是腹黑大佬她倒是很害怕!!

什麼時候了,兩個人天天一個鍋裡吃飯,一個被窩裡睡覺,她竟然還會擔心他算計她?

王秀冷不防失去溫暖的懷抱,目光詫異地看向陸雲鴻道:“你幹什麼?”

陸雲鴻輕哼道:“不幹什麼,就是不想抱你了。”

王秀:“……”納尼??

“陸雲鴻,我命令你回來抱我!!”

“快點!!”

王秀不忿,一把扯開被子,一副不抱她,她就不起來的模樣。

然而陸雲鴻只是看了她一眼,便傲嬌地去了門口,打算開門出去了。

就是這一瞬,受不得冷落的王秀連鞋子也沒有穿,猛地下床,三兩步就從後面逮住了陸雲鴻,死死地扣住他的腰。

她將額頭靠在他的背上,憤懣地道:“你再敢走,我把你腿都打斷。”

陸雲鴻扣住她的手,眼裡溢滿了笑意,卻驕傲地抬起下巴:“哦,你捨得?”

王秀道:“我就捨得,不信你就試試看。”

陸雲鴻抬腳就要試一試,王秀揪著他的腰身,死活不讓他動。

“嗯,不許走!!!”

她還跳到他的背上去,啃咬著陸雲鴻的脖子道:“我勸你老實點,不要逼我出絕招。”

脖子上齒痕密密麻麻的,透著鑽心的癢。

陸雲鴻一邊躲,一邊伸手去摟住她的腿,順著她的腿摸到了她光溜溜的腳,腳底還是冰的。

他的臉色頓時沉了沉,眉宇間籠上一抹陰鬱,揹著她往床邊去,低斥道:“沒穿鞋就跑?”

王秀輕哼:“誰讓你不抱我的?”

陸雲鴻冷笑:“你還有理了是吧?”

說完,“啪”的一聲,給她光著的腳一巴掌。

王秀輕哼一聲,看到他拿襪子來穿,便沒有跟他計較了。

她從後面摟著陸雲鴻的肩膀,黏黏糊糊地道:“陸雲鴻,你以後該不會移情別戀吧?”

陸雲鴻冷哼:“那說不準,如果你對我不好的話。”

王秀“嘖嘖”兩聲,心想:看吧,這就是恃寵生驕的男人了。

倘若不是仗著她對他的那點感情,她現在伸手,牙都能給他打掉。

敢在她面前橫,也不掂量掂量。也就是現在仗著她喜歡,倘若日後她不喜歡了,那就不知道是誰拋棄誰了?

陸雲鴻抬頭看著她。

王秀抿著唇笑,一臉無害。

陸雲鴻:“……”

面上撒嬌,給他裝小白兔,心裡卻說著最狠的話。

不愧是她,這性子倒也附和她自己說的“白切黑”。

陸雲鴻給她穿好鞋子,準備找個地方靜一靜。

王秀見狀,問道:“你又要去哪兒?”

陸雲鴻挑眉道:“怎麼,我現在是你的禁臠嗎?”

王秀傻了眼,他可真敢說啊。

“我……我沒這癖好。”

陸雲鴻笑,齜了齜牙:“那你管我去哪兒?”

王秀:“……”

呦呵!!

可以啊!!

真拿自己當大爺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