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明顯動了氣的王秀,陸雲鴻心裡美滋滋的。

果然,有媳婦就是好,關鍵時刻還想著為他出頭。

陸雲鴻腆著臉又抱上去,並道:“娘子剛剛那一巴掌打得好,我現在都想明白了,是我的錯,我不亂說話。”

結果換來王秀好大的白眼。

陸雲鴻又噗噗地笑,心情愉悅的他抱著人也不撒手,只是繼續道:“黃少瑜已經打聽出來了,那個人叫劉青,安徽蕪湖人,今年二十五,不過是個小秀才。”

“論功名,我有的他沒有,論年紀,我還小呢,他都那麼大了,論才幹,我都入仕了,他還是在坑蒙拐騙。”

“媳婦,別怕,他糊弄不了人的,除了傻子。”

王秀想,知道是誰就好辦了,總不能讓別人牽著鼻子走。

她握住陸雲鴻的手,又狠心地拍了拍,這才道:“這世間上,長得很像的人可不少。宮裡正得寵那位,不是和先皇后很像嗎?”

“那個劉青,只要他不來我的面前晃,來膈應我,那我還是比較忙的,也不去理會他。”

“可如果他想不開自己撞過來了,我就結果了他。”

陸雲鴻笑道:“他想不開?不不,我怕他就是想太開了!”

王秀懶得理陸雲鴻,只是道:“既然沒事就回去睡覺吧,大晚上的,還害雲珠擔心。”

陸雲鴻奇怪道:“雲珠怎麼擔心了?”

王秀正要說,因夫妻二人邊走邊踏出房門來,錢良才見狀,便連忙上前回稟道:“是我帶黃大人來的時候,在路上遇見三小姐,她出來找她的貓。”

王秀愕然,連忙問道:“那她看見黃少瑜了?”

錢良才抿了抿唇,似乎有些不太好說,但還是道:“看見了。”

王秀突然撒開陸雲鴻的手,興奮道:“那她是怎麼說的?有沒有覺得對不起人家黃大人?有沒有向人家黃大人道歉?”

瞬間感覺失寵的陸雲鴻:“……”

不知道怎麼開口的錢良才:“……”

王秀看了看錢良才,當即笑道:“肯定沒有,那個傻丫頭,她一定是忘記了。”

“那她說了什麼沒有?”

陸雲鴻看錢良才這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當即輕哼道:“肯定又說了沒輕沒重的話,你不用替她遮掩著,橫豎她嫂子疼她,不會罵她的,你只管說好了。”

錢良才無奈,苦笑道:“三小姐也沒有說些什麼?只是跺了跺腳,說了一句:作孽啊……”

王秀:“……”

陸雲鴻:“……”

沉默了好一會,突然王秀“噗嗤”一聲笑,樂了好久。

她家小姑子一定是看見黃少瑜長得不錯,覺得自己當初跑腿幫倒忙,造孽了……

哈哈哈哈哈哈。

……

且說時通把劉青接走以後,安王轉頭就把徐瀟叫來。

他們在別苑的隱蔽處,看著劉青在別苑裡欣喜若狂,四處閒逛,心知是一位好掌控的主。

安王問徐瀟道:“如何?”

徐瀟直言道:“驚鴻一瞥,誤人未可知。若是仔細相處,輕而易舉就現形了。”

安王道:“陸雲鴻有那麼好?”

徐瀟道:“陸雲鴻的氣度是狂,但卻不顯山露水,只有親近的人才知道。但陸雲鴻對外人是極其鋒利的,等閒人想靠近半分都不行。”

“這個劉青,別人給他三分顏色,他便上趕著去逢迎,太容易露餡了。”

安王的手伸到了徐瀟的肩膀上拍了拍,輕抿著唇笑,眼底卻一片冰涼。

徐瀟的肩膀顫抖著,身體卻僵硬得很。

安王視而不見,湊到他的耳邊道:“你這麼聰明,不會教個人都教不會吧?”

“你不是說,那陸雲鴻夫婦的感情很好嗎?”

“難道你就不想知道,那王秀能不能認出她的夫君來?倘若不能,只消一夜,這京城就會亂了,多好啊……”

徐瀟嚥了咽口水,緊張得眼珠子都快凸出來了,臉色更是煞白如紙。

安王的手從他的後頸繞過,見他宛如驚弓之鳥,頓時無趣道:“你可真是一點都不好玩了,連小時候的膽子都沒有了。”

說完,丟下徐瀟,揚長而去。

徐瀟在那個地方站了許久,直到劉青發現了他,嚇了一跳。

劉青連忙彎腰作揖,神色惶恐,看起來可真是不頂用。

徐瀟冷漠地看著,瞳孔縮了縮,心想真是辜負這身好皮相了。他要是有這樣一張臉……

徐瀟的手緩緩撫摸著自己的面容,然後嗤笑一聲。

他這張臉,說起來比陸雲鴻還精緻呢,可又能幹些什麼呢?

徐瀟不由地想起王秀來,那個不為色相所動的女人,身邊帶著的兩個小姑子倒也是一個比一個精明的。

就是不知……眼前這一位,她們可都穩得住?

還有姚玉,倘若知道王秀若是動搖了,怕是……越發難以接受吧。

不知怎麼,他突然有點想攪亂這京城的風雲了,既然大家都在乎這皮相和流於表面的逢迎,不如就一起趟進這渾水裡好了,看看到時候誰又比誰乾淨呢?

只見他伸手扶起劉青,並問道:“是劉公子吧,我是徐瀟,徐敬的兒子。”

話落,那劉青猛然抬頭,眼中乍起希翼之光,萬分欣喜。

徐瀟嘴角堆著笑,看起來亦是親和。

不過一會的功夫,二人便已是兄弟長,兄弟短。外人若是不知,恐都會以為是親兄弟呢。

殊不知,一場陰謀悄然籠罩,完全將這小院覆蓋其中。

……

轉眼間,已到七月。

裴善和外祖父住在陸家單闢的小院裡,有一個自己的小廚房,另外有跑腿的兩個小廝和兩個值夜的門房。

平時的換洗衣物,會有漿洗婆子來收,洗乾淨晾乾了再送來。

飯菜大廚房每日也會備上一份,小廚房多是閒置的,那是夏巖來京城以後,王秀怕他不習慣京城的生活,特意給他添置的。

夏巖得知以後,十分感動,偶爾也會生火燒燒茶,閒時由兩個小廝領著出去逛逛,日子倒也安逸。

眼看七夕將至,夏巖出去逛了幾圈,得知狀元街那邊都得了安排,七夕要亮一整夜的燈。

夏巖回來以後,便對裴善道:“過兩日你也出去逛逛,若是能遇見心儀的女子最好,若是不能,只當玩樂了。”

裴善搖了搖頭道:“不了,我還有許多公務要忙。”

夏巖深知是他的藉口,便道:“你師父比你的官大吧,也不見他一整天都在忙?”

“你也別急,外祖父不是叫你說親的意思。前幾日你師孃送了衣服來,跟我說起你的親事,說你還小,現在說親恐你將來不喜,夫妻生怨。所以叫我放寬心,依照你的心思來。”

“我想著他們這樣疼你,事事都為你著想,你成天死氣沉沉在家裡做這些公務幹什麼?”

“也該出去走走,開開心心的,叫他們知道沒白疼你。”

“我還聽說,你師父都要帶你師孃出去逛呢……”

“我去!”裴善敗下陣來,受不了唸叨了。

夏巖以為自己聽錯了,又問:“什麼?”

裴善嘆道:“我說,七夕我會和師父師孃一起出去走走,逛逛,決不悶在家裡了。”

夏巖一聽,先是一喜,可隨即又道:“你自己去玩你的,你跟著你師父師孃做什麼?”

“他們可願意帶著你?”

“真真是孩子心性,不懂事!”

裴善:“……”

他怎麼不懂事了?師父師孃又不是一整天都是情情愛愛的!

師父師孃叫他帶孩子的時候,就要他跟著,離了三步遠都不行呢!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