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去得及時,在高家的門口就攔住了誠王妃。

可人都在這個地方了,不進去也不合適。

長公主握住誠王妃的手道:“我們是來看燕陽的,順便敲打敲打高鮮。有一個庶出子女就算了,若是接二連三,那還像什麼話?”

誠王妃還是不忿,但看在長公主的面上,也沒有再說什麼?

長公主知道她不會這麼容易被安撫,進高家大門的時候還在說道:“皇嬸莫急,咱們連安安都能容下,更何況這個尚未出事的孩子。現在咱們給了高鮮的臉面,日後他再敢做什麼,咱們收拾起來也不用再顧忌其他。”

誠王妃心情稍微好了一點,說道:“我叫你皇叔來,他還不肯來呢。他是王爺,難不成還怕一個高鮮不成?真是一點都不疼燕陽了。”

長公主道:“皇叔是男子,這後宅婦人有孕,他怎麼好上門斥責?最多也是等高鮮登門的時候,敲打幾句。”

“咱們來也是一樣,不過下次皇嬸讓我來,我是燕陽的姐姐,也能為燕陽出頭。皇嬸是王妃,身份尊貴,犯不著跟高鮮對上,以免日後傷了和氣。”

誠王當即道:“你這樣說,我心裡好受多了。既然如此,那今天就聽你的,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吧。”

長公主笑著應是,把誠王妃攙進去。

後面跟著的呂嬤嬤垂首,眼裡閃過一絲厭惡。若不是為了燕陽郡主,她們家長公主才不管這些腌臢事呢。

燕陽郡主聽說母親和長姐來了,連忙和高鮮迎出來,心裡已經猜測到是來興師問罪的了。

可看見長姐挽著母親的手朝她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她心裡大石才得以放下,只要別鬧得難看,她倒是不介意敲打一下高鮮。

高鮮也是侷促得很,剛剛的喜悅不翼而飛,謹小慎微地侯在一旁。

長公主還算給他留面子,對燕陽道:“聽說盈盈都在學走路了,你帶你母妃去瞧瞧去。”

燕陽郡主會意,上前挽著誠王妃的手。

誠王妃當然不願意離開,她就想看高鮮被狠狠呵斥才好。

可女兒來拉她,暗中安撫,她哪裡會不懂,只好冷哼一聲離開了。

燕陽郡主和誠王妃一走,呂嬤嬤就清了高家的下人,那速度之快,一看就是從宮裡出來的,幹練得很。

長公主也懶得坐了,直接站起來道:“我能保你這一次,那是看在燕陽的份上。高鮮,想娶皇家郡主,又想做高官權臣,還想要如花美眷,這世間的好事可不會讓你全佔了。”

高鮮汗顏,連忙點頭應是,頭都不敢抬。

長公主接著道:“你跟我皇叔接觸過,知道那是個溫和敦厚的長者,可再敦厚的人,你碰了他的逆鱗,他就難免會斷你的手腳,這個道理你不會不明白!”

高鮮連忙道:“殿下放心,我一會就讓人去抓墮胎藥,這個孩子本來就是庶出,要不要也無妨!”

長公主冷哼,又覺得他分外涼薄,便嗤道:“不必了。我來就是告訴你,這個孩子你可以留下,但僅限於這個!”

“一個庶出,那是我們燕陽的大度。兩個三個算什麼?是誠王府沒人了,還是我們皇家沒人了?”

“今天的陣勢你也看見了,實不相瞞,我是得知皇嬸出了門才急匆匆趕過來解圍的,你記住了,僅此一次!這是為你!”

“但你更要記住了,為了我的妹妹,我可以有千千萬萬次!並且絕不姑息!”

不放心的誠王妃帶著燕陽郡主折回來,剛好聽見這一句。

燕陽郡主感動得紅了眼眶,誠王妃則拍了拍女兒的手背,心裡徹底踏實了。

她還擔心長公主是騙她先走,並不會教訓高鮮呢。

“到底是一家人,鳳陽還是向著我們的。”

誠王妃說著,帶著女兒去看外孫女,這一次倒是沒想著折返了。

而前廳那邊,高鮮額頭滿是虛汗,口乾舌燥的,整個人諾諾的,卻不知道應了幾聲?

他心慌極了,一是皇族始終是皇族。而來他之前只想著誠王府有燕陽在,怎麼也不會和他撕破臉。

但是現在他突然意識到,如果他做得過分了,不僅長公主會出面,皇上也會出面。

到那時,他什麼功績,什麼權利,都成了浮雲。就好比當年的忠勇伯府,落得個掃地出京的局面。

高鮮撲通一聲,跪在長公主的面前,誠惶誠恐道:“殿下放心,再不會了,什麼庶出的子女,我的孩子要生也是燕陽給我生的,我說到做到。”

“就是今日這個……”

長公主厭惡地看了他一眼,沒好氣道:“這個就算了,我細想過了,燕陽現在不宜有孕,你們府裡能再添一個孩子也好,等兩年後燕陽能生了,她再生一個就好了,到時候她就不用這麼辛苦了!”

“高鮮,你求娶燕陽是為了仕途,還是為了子孫後代,你想想清楚!做人不能太貪,也不能不懂取捨,更加不能過河拆橋!你還太子的老師呢,就你這樣的品行,我都不知道你能教太子什麼?”

高鮮被嚇得肝膽俱裂,連聲哀呼:“殿下,殿下……”

長公主沒好氣道:“別叫了,聽見你的聲音就心煩。”

“自己其身不正,還怕別人說。裴善是太子的老師,成親好幾年了沒有孩子,他納妾了嗎?”

“陸雲鴻是太子的老師,他官位沒有你高嗎?還是能力沒有你強?他納妾了嗎?”

“王泰是這次春闈的主考官,也是皇上的伴讀,你看看他納妾了嗎?”

“偏偏就你事多,納妾就算了,想要庶出子女不會提前和燕陽商量,去誠王府告罪一聲?若是為了將來的子嗣想,若是為了盈盈有個兄弟幫扶想,若是為了燕陽名下有個孩子想……無論哪一個,只要你說得在情在理,就算他們不答應,也不至於會責怪吧?”

“自己處事不周,現在卻擔心我們以權壓人?怎麼,你娶燕陽的時候,沒想過這皇族也會給你帶來權勢?”

高鮮被說得無言以對,蒼白著臉,跌坐在地上,久久無法動彈。

長公主說完以後,也懶得停留,當即去找燕陽郡主和誠王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