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愣了一會才看向趙安年,卻感覺視線都不太清楚了,便道:“安年……”

趙安年見狀,扶住他道:“你走累了?”

太子搖頭,卻感覺腦袋重得厲害,連呼吸都重了。

計雲蔚發現不對,嗅了嗅茶香,看茶湯也不對。便急急地叫來夥計問道:“你往裡面放了什麼?”

夥計跑著來,還摔了一跤,驚恐道:“沒有啊,駙馬爺,我們茶莊做了多少年的生意了,外面的人都沒有出過錯,更何況是咱們內己的人呢?”

太子感覺夥計都快哭了,肯定是做不得假的。

他連忙扣住趙安年和計雲蔚的手道:“你們先別喝……送……送我去義母那兒,快些。”

計雲蔚和趙安年眸色一變,連忙架著他急匆匆地往後堂去,免得走前面人多,被認出來就不好了。

計雲蔚更是難過道:“你說你這孩子,怎麼這麼犟呢,就喝我哪壺不就沒事了?”

“到底是誰會害你?”

“可我們才剛來啊,茶也不是給我們的。”

他說著,撒開了手,驚恐道:“安年,是害你的。”

太子幾欲暈死,好幾次想吐卻吐不出來,卻感覺身體像要炸了一樣。

他渾渾噩噩的,只聽趙安年道:“為什麼要害我,是不是爹你在外面做了昧良心的生意。”

計雲蔚著急道:“胡說,我靠著你孃的俸祿都可以過一輩子悠哉日子了,我幹什麼要做昧良心的生意?”

趙安年沒好氣道:“可那是在你的茶莊裡,我真不敢想,如果今天出事的是欣然,你讓我怎麼辦?我會恨死你的!”

計雲蔚著急道:“兒子,爹跟你保證,一定不是茶莊的問題。爹去查,爹這就回去查不行嗎?兒子,你別恨爹,不然你娘會要我的命!”

太子:“……”他覺得自己還可以搶救一下!

“姑父,安年……你們別說了。”

“梅興生……梅興生來過。”

太子基本上已經肯定了,是梅興生動過的手腳。

因為他們來的時候,趙安年和陸欣然剛剛進來,顯然他們離開過茶桌。

茶莊的人肯定是不會做手腳的,唯一的可能……就是來過的梅興生。

趙安年沉凝著,臉色越來越差。要是剛剛他喝了……

計雲蔚也愣住,傻傻地道:“可梅家……沒有證據咱們這樣鬧上去合適嗎?”

趙安年道:“李老夫人才過世不久,應該是不太方便的。”

太子:“……”他真的快死了……

“謀殺嗎?你們……”他真的覺得自己還可以搶救的。

計雲蔚捋清事情的真相了,一把撈起太子安慰他:“放心吧,你義母醫術高超,一定可以救活你的。”

“而且我看你這半天嘴角也沒有流血,到是有些昏昏欲睡又情慾高漲的,你不會是吃了五石散加春藥了?”

太子想起鄭長文在東宮裡中的也是這兩樣,頓時眼前一黑,徹底昏死過去。

不過也正如大姑父說的,他明明感覺眼前天昏地暗的,怎麼就還有神智了。

體內躁動的情慾也跟發情的公牛一樣,太過明顯了。

就在這時,大姑父還在說:“幸虧你只喝了一杯,要是你喝完,天吶……爆體而亡。”

太子:“……”倒也不會說得如此清楚。

很快,到了陸家了。

然而,又一個晴天霹靂的訊息襲來。

王秀和長公主出去玩了,還沒有回來。

太子:“……”

計雲蔚:“……”

趙安年:“……”

太子已經等不了了,他口乾舌燥的,軟軟地坐了下去,伸長著舌頭,像狗一樣等著散熱。

看著他一點體面都沒有了,計雲蔚又不忍,一把拉起他:“我先帶你去藥房。”

話落,又對趙安年道:“你快去找你娘和你姨母,要快!”

趙安年不由分說地往回跑,慌亂地穿梭在人群裡。

計雲蔚則帶著太子去了藥房,看見裡面有一缸水,太子爬似地撲過去……

可掉進去才發現,那缸是養魚的。嚇得裡面的魚直接跳出來了。

計雲蔚哭笑不得,拉著他去了後面泡藥浴的浴桶裡,裡面一滴水也沒,他又先打水去澆太子。

太子舒服得直哼哼,嘴裡還是不停地道:“我要女人……”

計雲蔚嘴角抽搐道:“閉嘴,這是在你義父家裡,我到哪裡去找女人?”

“真要讓你睡了一兩個的,回去你怎麼交差?再說了了,你義父豈不是背了罵名,竟然給你敬獻美色?他還是首輔呢,別人怎麼說他?”

太子的理智清醒了些,連忙又道:“不要,不要……姑父不要管我,我沒事的。”

計雲蔚嘆氣,問道:“那個梅興生害安年幹什麼?現在好了,竟然陰差陽錯害了你?”

太子明明能說話的,此時竟然默然了。

鄭長文指使梅興生做這樣的事情,還能為什麼,對他不滿。

可為什麼對他不滿,就因為他之前給了太多,現在突然不給了,鄭長文就想對付他身邊的人了。

動安年?

當時還有欣然在,他簡直不敢深想!

太子倒吸一口涼氣,很快就到:“我不會放過他們的。”

計雲蔚語氣也重了起來,冷冷道:“我也是。”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緊接著陸雲鴻的聲音響起:“中毒了是嗎?什麼毒?”

計雲蔚道:“還能是什麼,不入流的東西,下三濫的手段。”

陸雲鴻冷戾道:“春藥?”

計雲蔚道:“比那還複雜呢,他的眼睛似乎看不清東西了。”

陸雲鴻道:“我去找個丫鬟來。”

計雲蔚惶恐道:“你瘋了,傳出去怎麼辦?”

“我們一路過來,說不定有人已經看出是太子了,就等著看後面的笑話呢。”

陸雲鴻道:“管不了那麼多了,得先顧著他的身體。”

計雲蔚道:“那你的首輔之位怎麼辦,萬一有人用這個攻擊你?”

陸雲鴻道:“是一個虛銜重要還是他的身體重要,你糊塗了。我馬上去叫人,等他義母回來,眼睛應該也會沒事。”

計雲蔚忍不住嘟囔道:“梅興生太毒了,藥是他下的。”

陸雲鴻道:“他才失去依仗,哪來這麼大的膽子,我去找梅新覺問清楚。”

計雲蔚埋怨道:“我聽梅新覺說,是鄭……”

緊接著,窒息般的沉默,太子立即心慌起來。

可還不等他開口,義父又道:“算了,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年輕的時候,誰不是一腔義氣,總要吃點虧才能知道誰是可以信任的人,你我不都是一樣的嗎?”

“一點經歷而已,沒必要揪著不放,你也不要責怪太子了。”

計雲蔚道:“我哪敢啊,我就是想跟你說……哎,算了。”

陸雲鴻的腳步聲遠去了。

太子內疚極了,伏在木桶裡大哭。

他一邊哭,一邊對計雲蔚道:“大姑父,我可以的,你再給我倒點冷水,我扛得住。”

“我不能再給義父添麻煩了,要是今晚出事的是安年或者欣然,我怎麼跟你們交代啊?我簡直……嗚嗚嗚嗚……”

計雲蔚站在邊上,看他哭成個小傻瓜,目光晦暗不明,心想你現在到是知道了。

那好吧,再多來兩桶水讓你清醒清醒。

與此同時,他心裡異常興奮。

跟著陸雲鴻混真沒錯,這都多少年了,他總算挑了回大梁。

也成了可以算計人的主了!

想想真是高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