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拖著沉重的步子,顛簸著前進著。

狂風捲起了道路上的黃土,天空變得灰暗,一切都變得模糊起來。

很顯然,又有一場大雨即將來臨。

走在前面的熱呢彎著腰,頂著狂風,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每一步落下,都會留下一個深深的腳印。

振興傭兵團的龍頭張龍望著天空,神色中滿是憂愁。

這場雨來得真他孃的愁人。

不過,縱使是下雨,卻也只能繼續前行。

否則這麼回去,前面的準備便全白費了,要虧一大筆錢不說,還要賠不少。

“前面是義莊了,兄弟們加點速度,否則就要挨澆了!”張龍大吼。

落日森林中自然不會有義莊

所謂的義莊,便是幾個傭兵團一起出錢出力在落日森林建起來的,供前去落日森林的傭兵團,或者散人們提供歇腳的地方。

裡面有一些食物,柴火,藥品等等。

“前面沒路了!”

落日森林有一種特殊的植物,叫做“十三棵橡樹”。

這種樹生長週期短,生命力頑強,繁殖速度快。

從幼苗逐漸生長成樹幹,蔓延開來,僅需要一個多月的時間。

又因為靈氣濃郁的緣故,各種草木,灌木也是極為繁盛。

你上個月來過一次,記下了周遭的環境和腳下的路。

可等你過了一個月再來,一切便都換了一副模樣。

所以在這落日森林中即使是走過了無數次的老手,每當再踏入落日森林時,都覺得像是第一次來一樣。

刀下從灌木和藤蔓劈開,硬生生開出一條路來。

傭兵團中有專門辨別方向,認路的,也有專門開路的。

李平安和老牛就亦步亦趨地跟著隊伍走。

不過看這速度,在大雨來之前,他們絕對是趕不到所謂義莊了。

轉眼間雨聲連成一片轟鳴,天空像是裂開了無數道口子。

暴雨匯成瀑布,朝大地傾瀉下來。

雨越下越大,視線也變得模糊不清,一股股冰冷的感覺從暴雨中傳進了每一個人的體內。

“孃的!!”

張龍罵了一句。

李平安感覺他們就像是一支孤軍,正朝著大山深處駛去。

兩個時辰過去了,雨還沒有停下來。

這個季節,天氣本來就不暖和。

這要是普通人淋這麼長時間的雨,可能現在早就趴下了。

多虧了,這傭兵團的人個個身強力壯,並沒有什麼大礙。

可是帶來的馬匹可就沒那麼好運了,被大雨澆得根本抬不起頭來。

只能任由人在前面牽著,令人奇怪的是在這樣的環境下倒是那個瞎子的坐騎,卻好似沒有什麼影響一般。

脊椎的起伏很小,甚至比馬還小,跑起來穩穩當當的。

即使在暴風雨中,眼裡閃爍著平淡的光芒。

彷彿坐在上面的人即使手裡端著滿滿一杯水,一點水都不會灑出來。

“他孃的,這場雨來的真邪乎。”

不遠處的葛二蛋罵罵咧咧。

不只是他,眾人現在能做的也就只有過過嘴癮了。

葛二蛋本以為李平安第一次踏入落日森林,便遇見了這種事情,心情肯定糟糕透了。

誰知道對方卻出乎意料地沒有怨天尤人,時不時從懷裡摸出來什麼,放進嘴裡嘎嘣兒嚼著。

有散人找到了機會,便跟李平安說他們知道有一條路,可以趕到義莊,不用在這兒淋雨。

李平安問那為什麼不告訴其他人。

那散人便說那條路是秘路,輕易不會告訴別人。

這個便宜讓李平安撿到了,給他一些錢,便帶著李平安去走那條秘路。

“這大雨下個沒頭,就你這身子板,嘖嘖....要是染了風寒,那可是要命的!

你想想在義莊中喝點熱乎得水,吃點乾糧,那不比在這兒強!

這也就是我看你可憐,要不然我才不告訴你呢。”

李平安笑笑不再搭茬,任由對方說什麼,就當做沒聽見或者打個哈哈。

葛二蛋給了那人一腳,罵了一句什麼,轉頭對李平安道:“別信他們的。”

“我知道。”

葛二蛋又看了一眼李平安,詫異道“你心態還挺好!就不怕出事?”

“能出什麼事?”

“這麼大的雨,指不定會發生什麼呢。”

“那也有可能什麼也不發生。”

葛二蛋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心道這人真他孃的奇怪。

“也有可能下一秒就到義莊了。”李平安說。

“義莊!”

前面忽然有人大吼。

葛二蛋驚了一下,欣喜地拍著李平安的肩膀,“還真讓你說準了,哈哈哈哈!!”

李平安也笑了。

“是義莊!!”

後面的人也看出了義莊的影子,就那麼靜靜地矗立在雨中,整個振興傭兵團的人都沸騰起來,大吼著什麼。

李平安沒聽懂,不過能猜出來應該是歡呼的意思。

隨即,整個隊伍就像是一支筆直的利箭,直直地衝向義莊。

那模樣頗讓人懷疑他們是要奔向洞房,春宵一刻。

義莊規模頗為宏偉,李平安估量了一下大約能容下兩三百人。

他更好奇的是這些人是如何在深山密林當中建造的一個又一個義莊,又是如何妥善地處理日常維修的問題......

很快,一堆堆篝火便升了起來。

眾人們將衣服都脫了,圍在一起烤火取暖。

李平安跟葛二蛋坐在一起,不一會兒便有人送來一碗湯。

李平安從懷裡拿出槓子頭,一邊喝著熱湯,一邊咬著槓子頭。

“那是什麼東西?”葛二蛋好奇地盯著他手中的槓子頭。

“槓子頭,一種大隋的食物,要吃嗎?”

“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