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熱的氣息吹拂在茗因臉上,她視線下移,來到夜商秦的腹部。

“是有點。”

夜商秦雙手撐在茗因身體兩側,低下頭輕輕在她唇邊小啜了一口。

“確定要在這裡?”

夜商秦話音剛落,胸口便感到一陣冰涼和刺痛。

“你...”

茗因面無表情地輕輕推開他,從桌上跳下。

“我著急驗貨,是因為你答應過我,能定期帶給我一顆鮮活的心臟。可是現在實驗暫時沒有需要用腎的需求,生意人從不拖泥帶水,你要是真把我放在心上,今天就應該把貨送到,沒有的話,我只能就地取材。”

一把尖銳的微型匕首掉在地上,雪白的桌布沾染上了點點猩紅。

刀口只入了皮肉兩分,雖不致命,但疼痛感也足以達到七分。

夜商秦一手扶著桌角,一手捂住胸口,卻還是勾了勾唇角,輕笑道:“也是,我下次注意。”

茗因俯下身,再次遞了杯酒到夜商秦面前:“緩緩?”

“茗因小姐,你這裡比你的膽子都大。”

夜商秦咬著牙道,明顯地在壓制怒意。

“我十歲拿刀,十七歲解剖父母的遺體,我的膽子大不大,我自己清楚。”

“可茗因小姐,您的膽子若真有這麼大,您就不會私藏龍族聖物。”

茗因心臟漏跳了一拍,險些沒穩住重心。

“你說什麼?”

“龍蛋,龍族聖物。塞裡德帝國的聖物在您手上,對嗎,十二號僱傭兵?”

茗因捏著裙身的手緊了又松。

“不知道。”

她別過頭,可又被硬生生捏住下吧,轉了回來。

“茗因小姐,眼神騙不了人。眼下正是塞裡德帝國與聯邦關係最緊張的時候,要是被他們發現地球共和國新上任的執政官可是盜了他們龍蛋的賊,你可知道下場嗎?”

迎面而來的壓迫感讓茗因有些喘不過氣,不由得掙脫開他的手,後退了幾步,靠在牆上。

就在夜商秦緊逼上前的那一刻,門被猛地撞開。

兩人紛紛轉頭向門外。

茗淵身穿著不怎麼合身的寬鬆大衣,長髮散漫地批落在肩頭,個頭高大,滿臉戾氣地出現在二人面前。

身後傳來鍾情尖銳的爆鳴聲。

“攔住他!別讓他進去!”

茗因愣了愣,夜商秦也是。

茗淵大步上前,猛一把推開夜商秦,將茗因拉到自己身後。

兩個男人面面相覷,門外站立著手足無措的鐘情和幾位黑衣保鏢。

“不準欺負我麻麻!!”

一時間,在場的所有人,包括鍾情和身後的眾多黑衣保鏢在內,個個目瞪口呆。

更別說夜商秦了。

茗因尷尬無比,第一時間去看他的額頭。好在兩個龍角被收進,她才緩緩鬆了口氣。

見自己猛然闖進來,所有人都看著自己,茗淵以為是自己剛剛的聲音不夠響,一字一頓地重複了一遍:

“不準、欺負,我麻麻!!”

保鏢們看向茗因。

夜商秦看向茗因。

茗因耳根燙燙的,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應對。尷尬的氣氛僵持了良久,她只能答道:

“是的,我是有個孩子。”

茗因她愛面子這件事,鍾情不是不知道。

鍾情在心裡默默為她捏了一把汗。

夜商秦欲言又止,卻被茗因再次打斷。

“別忘了我們只是聯姻的關係。雖然我有個孩子,但你要是愛我,就不會在意我的過去。”

在這麼多人面前,夜商秦不敢再多說什麼。

“好好好...我不會摻和你以前的這些事情。”

茗因緊盯著夜商秦,腦海中還回響著剛剛他威脅自己的那一幕。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點頭應下:“那就好。”

一桌菜餚基本沒怎麼動,樓下便停泊了前來接應茗因的飛艇。

“對了,我不喜歡吃高檔餐廳的食物,我喜歡吃餃子,改天來我家做給我吃。”

夜商秦明白這不是請求,而是命令。

回了長安宮已經是深夜,大廳裡依舊亮堂堂。

“殿下,三區醫部的巖博士來了。”

下了飛艇後,鍾情向大廳看了一眼。

茗因換了鞋,隨手丟給身後的茗淵一雙。

“穿上再進去。”

“麻麻,我肚子餓了。”

茗淵乖乖地換上鞋,緊跟在茗因身後來到半開放式的小廚房。

茗因給自己倒了杯水,給茗淵倒了一罐黏糊的營養劑到盤子裡。

等茗淵吃飽喝足,茗因領著巖君來到實驗室。

實驗室裡,冰冷的儀器和高大的實驗箱佇立一邊,發出執行而產生的低低的鳴聲。

巖君是三區醫部的博士,也是內閣的私人醫生,無所不能。

在聯邦從醫許久,是早些年被爸爸媽媽從外星域救回來的。

茗因自打記事起開始科研,沒有空餘的時間再學醫。

她常常不放心一般的博士醫生對自己的身體動手腳,可巖君仗義,對聯邦忠誠,手法高超,堪稱“神之右手”,恰好彌補了茗因的這一點。

只可惜巖君右腿發育不完全,是個瘸子。

“先說好,我只看人,特殊生物得加錢。”看到茗因拿出一片厚厚的黑金色蛋殼,巖君大致知道了情況。

茗淵像個小孩似的跟在茗因身後,茗因走到哪就跟到哪。

巖君一撩頭髮,抱起了手臂坐下,睨著眼望著茗淵,滿滿都是質疑和不可置信:

“你新帶回來的男人?”

茗因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指了指手術檯。

“脫光,躺上去。”

茗淵乖乖照做,笨手笨腳將自己身上的衣服扒得一乾二淨,然後躺了上去,像是被馴養的很好。

巖君看得一臉懵逼。

“不是。你幫我檢查一下他身上有沒有問題,我要拿他的器官做實驗。”

巖君愣了一秒,託著下巴深吸了一口氣。

“麻麻,我困。”

茗淵的聲音悶悶的。

“媽?虎毒都不食子,你倒好!”

巖君嘆著氣搖頭,在茗淵吸入最後一口麻醉昏睡過去後,站起身,一瘸一拐地向手術檯。

茗淵一覺睡醒,發現自己躺在一張柔軟潔白的床上。

“麻...”

“不準動。”

茗因帶著口罩和護目鏡轉身,摘下白手套。

在她手邊,是一顆被呈放在保溫箱裡,鮮紅的,跳動的心臟。

茗淵下意識去摸自己的胸口。